他已经看出皇上心中下了决心了,皇上都已经让顾诚玉在早朝时提出此事,想必不是让他们来商讨的。而是让顾诚玉告诉他们,该怎么施行。
那此刻他可不能提出异议,不然皇上心中肯定不高兴。并且皇上的决定并不会改变,那他还不如识相些。
他身为首辅,底下的孝敬不少。那些茶农孝敬的,他并不看在眼里。
夏清承认顾诚玉十分有才干,可是顾诚玉还是太年少了。且如今官职还只是个从六品,顾诚玉吃亏就吃亏在这上头。
顾诚玉一听这话,不由得暗骂这夏清果真是老狐狸,且脸皮也厚得可以。
果然,皇上的面色已经缓和了几分,这是满意夏清的识相。只要首辅同意了,那茶税一事就少了许多阻碍。
顾诚玉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争取一下。毕竟互市对朝廷有益,他只想尽一份力,若是实在不可行,那他也只能放弃了。
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而蒋明渊本来就刚成为京官,人脉也不丰,能站出来为他说上几句,都算是不错的了。
“回首辅大人,这就要回到下官之前所说的了。只要给大兴足够的好处,他们占了便宜,刚开始时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等他们回过神来,咱们也得了莫大的好处,咱们并不亏。”
“若是之后他们不再同意结盟,那互市也可作罢!不过,这只是微臣昨晚想到的一点浅见,若是皇上和诸位大人觉得此事不可行,那也只能说是下官想得太片面了。”
顾诚玉也承认自己的想法,还不太完善。不过,想要完善它,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并且世事都是在不断变化的,他不在边关,对这些事仅限于前世相似的文献,或许真正实行起来,会变得困难重重。
例如兵力部署,例如士兵是否善战,将军是否有谋略,这些都是互市开通,不可或缺的要素。
戴元吉说得不无道理,顾诚玉刚才反思了一下,或许真是他太想当然了。
“不!父皇,儿臣倒是觉得顾修撰所说的互市,可以尝试。咱们大衍如此大国,难道还怕了他们小国不成?再说,开通互市的好处不少,最起码在税收一事上,就能为充盈国库使上一份力。”
大皇子沉思了一瞬,接着道:“刚才顾修撰提出的几点颇有道理,至于其他的,光凭这几点,肯定不成。不过,这得在施行中慢慢解决,一时半会儿肯定想不到这般全面。这事儿,儿臣以为,还得派上官员去边关,制定详细的计划才成。今儿在朝堂上,肯定是争辩不出所以然来的。”
顾诚玉着实有些讶异,没想到大皇子能同意他的观点。其实他是觉得这些官员都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那大衍又如何能昌盛?
看来大皇子确实有股冲劲儿,野心自然不缺,适合开疆扩土,不适于守成一派。
皇上也觉得顾诚玉提出的几点,基本算是解决了其中几大难题。他也有些意动,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他如今只是年纪大了,要是搁在之前年轻那会儿,怎么可能会如此犹豫不决?他叹了一声,还是老了,只想守成,没了之前的野心。
还是看了眼大皇子,觉得四个皇子中,与他最像的就是老大。只可惜,老大是庶出
二皇子握了握拳,终究是没有接话。
“茶马互市一事,暂且搁浅,朕自会派人去边关查探。但是关于茶税一事,诸位还有何异议?”
众人见皇上有了意向,也不好扫了皇上的兴。毕竟互市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办成的,等派去边关的官员回来,皇上自会让他们参与商讨。
戴元吉看了眼皇上,欲言又止。直到皇上说起茶税,他才归了列。皇上的性子他还不了解吗?只要是决定了的,就算朝臣们反对,皇上也不会听的,那他又何必再做这个恶人?
他深深看了眼顾诚玉,皇上对此人这般看重。而此人的心思却和筛子似的,对大衍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其他官员自然不敢有意见,连首辅大人都赞同了,他们就是反对也是徒劳。
而这时,顾诚玉却是又开口了。
“启禀皇上,刚才微臣说要补充几点,这会儿,微臣还未说完。”
夏清不由得冷哼一声,皇上已经同意他茶税一事。这顾诚玉真不知好歹,在皇上面前也敢插话。
“哦?那顾爱卿就说来听听。”皇上因为之前顾诚玉解释说是前一晚想的,这才脸色缓和了下来。
对于顾诚玉还要提出几点,皇上自然要听的,毕竟对施行茶税有利不是?
顾诚玉抬头偷瞄了一眼,见皇上面色没之前那般阴沉了,这才放下心来。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若是官府能在那些有大茶场的必经之路上,建造官府的库房。只要是过往的茶商,都可将茶放在官府的库房中,这样茶商们也不用担心茶和人的安全。”
皇上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法子甚妙,这算是对茶商的一个补偿了。
“皇上,可是建造库房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这时,龟缩在一旁的沈仕康终于说话了,一上来就是喊没银子。
皇上一听,气得够呛,立刻就要发火。
户部的官员不想法子开源节流,就只会哭穷,皇上怎会不生气?
“启禀皇上,其实这些自然是有那些茶商出的。若是茶商想放在官府的库房,那就得按照茶叶的吨数,来出相应比例的银子,可称之为塌地钱。不过微臣并没有仔细计算,因此也不再赘述。但微臣以为茶农每年的田地税,可以减免一些。”
“那按顾修撰这么说,最吃亏的还是茶商了?那些茶农的田地税一年可也不少,那与茶税有何分别?”
三皇子对于坏了他财路的顾诚玉,有些看不顺眼。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顾诚玉是个有才干的,并且也算是为百姓着想了。
“回殿下的话,只是减免一部分,算是补偿茶农一些。毕竟太苛刻了,茶农也就不想再种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