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光宗差点骂娘,几乎是磨着后槽牙地道,“顾时年,我顶多再呆三天就得回去。你知道我逾期不返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点头哈腰,求爷爷告奶奶,送了两包点心三盒烟,才开了介绍信出来。要是不能按时回去,街道办那帮人指定给他安一个意图潜逃的罪名。
到时候,就不是他过来给顾怀庆收尸了,而是自个儿直接进劳改农场进行改造了。
顾时年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听顾光宗这么说,一时间也有点傻眼。
按目前调查出来的情况的来看,顾时年更加怀疑顾怀庆和顾明珠死亡一事存在阴谋。
如果事情真如他猜测的那样,顾怀庆和顾明珠留有后手,两人诈死逃离了劳改农场,顾时年倒还不是太担心。
毕竟这两人逃出去后,不管如何改换身份,他们都属于逃犯,也不敢轻易现身人前,否则等待他们的是组织上更加严厉的惩罚。
可要是有人出于某些原因,在背后出力把顾怀庆和顾明珠弄出去,这其中的危险和不定性就太大了。
对方出手帮顾怀庆父女俩,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奔着京城顾家来的?顾怀庆和顾明珠还会不会现身?这俩人会不会如他猜测一般,选择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京城顾家,又或者是出现在三爷爷顾宗霖面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顾怀庆和顾明珠诈死离开,就会成为顾家的催命符,随时都有可能原地爆炸,毁了整个顾家。
顾光宗马上要回清河县了,顾时年原本还有些遗憾,但想到顾光宗这些年干得那些不靠谱的事情,心里那点子遗憾便立时消失了。
这件事干系过大,有可能事关整个顾家的安危,顾光宗这人心思不大正,接下来的事儿,还真不好交给他继续调查了。
“行,你收拾收拾回去吧。人都已经没了,估计再查也查不出啥东西了。”
顾光宗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半天上不去,也下不来,“顾时年,这就完了?你就再没其他想说的了?”
他大冷的天,受老多罪,又是花钱,又是装孙子的,完事不给他报销花销就算了,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吗?
“你想听啥?”顾时年诧异地反问,“你当年不是让我跟顾怀庆断绝关系了吗?你是顾怀庆唯一的儿子,给他收尸不是应该的吗,还想打我这儿听啥话?”
顾光宗:“”
无耻!
明明知道他想说啥,还搁这儿跟他装糊涂!
“顾时年,你不也说了,那人给了你一条命,后事总不能我一个人出钱又出力吧?我不多要,来回路费,在这边的花销你得给我报销了。”
当年那几千块钱,他才花了一千不到,身上倒是不缺钱。
可是一想到顾时年威胁他过来给顾怀庆收尸,顾光宗心里就各种不舒坦。
哪怕他不缺钱花,也得问顾时年讹一笔钱来出口恶气。
当然,要是能恶心到顾时年,那就更好了。
顾时年一到这个世界就跟顾光宗死去活来的斗了几个月,哪能猜不透他的心思,听他这么说,当即勾着嘴角,语气轻飘飘地道,“没钱!你可是受政府监管的坏分子,我就是有钱也不给坏分子。”
顾光宗:“”
在顾光宗骂娘的声音中,顾时年心情大好的挂断了电话。开在桌边琢磨了一会儿,拨通了京城顾家的电话。
进入十二月,各个文工团开始忙碌起来,云裳等不到过年,赶在元旦前,登上了去宜城的火车。
出发前,云裳没有给顾时年打电话,原想着等过去了,给顾时年一个惊喜。只是等她拎着大皮箱下车后,一抬眼,就撞进了顾时年含笑的眸子。
“顾二哥,你咋知道我今天的火车?”云裳几乎是拎着皮箱、连蹦带跳的窜到顾时年身边的。
原本还想给顾二哥惊喜的,没想到一下车,顾二哥倒是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我猜的。”顾时年笑着接过云裳手里的皮箱,入手后,感觉手上轻飘飘的份量,眉头微微一挑,“阿裳,空的?”
这丫头,就算行李全放空间了,箱子里好歹也装几件衣服应景啊。
小细胳膊拎这么大个箱子连蹦带跳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没装东西。
云裳亦步亦趋地粘着顾时年,细白的手指头扭来扭去,脸上带着讪笑,“本来打算到地方再装东西的一见到你,给忘了。”
她声音绵绵软软的,在说话的同时,快速利用精神力将行李从空间转到箱子里,然后皱着小鼻子看着顾时年不说话了。
感觉皮箱越来越重,顾时年默不作声的换了个手,眼神在云裳明显圆润的脸颊上逗留了一会儿,指尖无意识捻了捻,最后忍不住在云裳脸蛋上捏了一把,示意她往站外走去。
云裳脚上穿了一双带跟皮鞋,走在车站的青砖路上,发出“哒哒”的脆响,一下接一下,就好像响在顾时年心底似的,扰得他恨不得立即转身,将扰乱他心绪的云裳揉进身体里。
云裳不知道自己对顾时年的影响有多大,再次见到他,高兴的像个孩童,弯起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一蹦一跳的走在他身侧,手指尖还时不时悄悄的去探他的手。
“顾二哥,这边军区咋样?我过来了能不能天天见到你?”
顾时年没有回话,回过头拉了云裳一把,示意她走快点,直到两人出了火车站,顾时年简直是动作一气呵成的把云裳推上车,再关上车门,反手就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阿裳,有没有想我?”
“想了。”云裳下巴倚在顾时年肩头,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小手还不安分的在他头上揉了两把,“我天天想你,想的我家白司令都吃醋了。”
要不然也不能天天在她耳边念叨:顾时年这个兔崽子忒不要了脸!小小年级就知道骗小姑娘,太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