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计划的挺好的,可是却忘了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云裳和顾时年休完假,跟着老李登上南下的火车时,孙红兵再次来到了临阳军区家属院儿大门口。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大院儿门口人来人往,到处是下班准备回家吃饭的军人和军属。
孙红兵身上穿着洗的干干净净的白衬衫,脚上也不嫌热的蹬着一双捂脚黑皮鞋,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睛,一副文艺青年的模样,站在家属院儿斜对面的树荫下,眼巴巴瞅着从大门口通到家属院儿里头的林荫大道。
周大爷刚吃过午饭,正精神抖擞的瞪着老花眼,一眼不错的盯着大门口,就怕有人偷偷混进去。
转头时,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树荫下的孙红兵时,一下就来了精神。
这不是小六子千叮咛万嘱咐,坚决不能放进去的那只四眼癞蛤蟆吗?这咋又鬼鬼祟祟的溜过来了!
周大爷当即放下手里的蒲扇,挺直了腰板儿,站在传达室门口,虎着脸,一眼不眨的盯着孙红兵。
大有他胆敢靠过来,他就立马把他叉走的架势。
孙红兵被周大爷一双虎目紧紧盯着,下意识缩了下脖子,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缩脖子的动作太过猥琐,不够大气后,又马上抬头挺胸,强装镇定的看了回去。
两人隔空眼神激战了好一会儿,孙红兵才壮着胆子,朝着大院儿门口大步走来。
“站住!”周大爷虎躯一震,蹭蹭蹭地站在大门正中间,把孙红兵拦了下来,“我盯你大半天了,鬼鬼祟祟瞅来瞅去,是不是想搞破坏!”
你丫老老实实的麻溜滚蛋就放你一马,再敢跟上回一样死赖着不走,就把你当敌特带走!
孙红兵看着这个上次差点要喊解放军带走他的老头,小腿肚子禁不住的打了几下颤,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语气很是有礼地道
“同志,我是钢厂工人,是最光荣的工人阶级,咋可能是搞破坏的坏分子…………”
“你是不是工人阶级跟你是坏分子有啥关系?坏分子不都是潜藏在工人阶级里搞破坏的吗?”
周大爷不等孙红兵说完,马上扯着嗓子怼了回去,边说还边把孙红兵往远处赶,“走走走!这是军事重地,闲人不许靠近。赶紧走!再不走就让政工科的同志把你带去审问!”
孙红兵急了,看到门口有刚从大院儿里出来的家属,赶紧扯着嗓子就喊,“同志,我是来找人的!你不能赶我走!我是来找白清玥同志的!她就住里面,你咋能问都不问就赶我走!”
周大爷也火了,黑着脸,气呼呼的推了一把孙红兵,“小六子都说他们家不认识你这号人,你瞎咧咧啥?赶紧走!白首长一家前两天就回京城了,你就算进去了见不着人!”
孙红兵哪能相信周大爷的话,只觉得是周大爷在胡说八道,组织他进去找白清玥,或者是白清玥在故意躲着他,让周大爷撒谎。
“你撒谎!我前儿还见着白清玥了,咋可能她前两天回京城啦?你不帮我喊白清玥,还撒谎骗人,这是对工作不负责任!这是赎职行为!”
孙红兵说话声音不小,还带着恼羞成怒后的气急败坏感,瞬间吸引了大院儿门口行人的目光。
特别是几个刚从大院儿里出来的军嫂,一个个眼睛亮得惊人,兴奋难耐的看了过去。
孙红兵这么不识好歹,周大爷可不惯着他,当即跑回传达室,给保卫科那边拨了一个电话。
完事又出来指着孙红兵点了点,“行!你不是要进去吗,在这儿等着,我马上让人带你进去!”
像这种到处钻营,上蹿下跳的想跟大院儿里的首长们搭上关系的人他见多了,就这么点子战斗力,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攀上白司令家的闺女?
做梦去吧!
刚才让他走,丫的不识趣,等政工科的同志们来了,他想走都走不掉了。
一天到晚的蹲在军区大院儿门口,死缠烂打的要找不认识他的白清玥,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吗?
再说那白清玥可是司令家的闺女,像孙红兵这种不知底细的人突然找上门,想跟白司令家攀上关系,他想干啥?有什么意图?是不是潜藏在工人阶级里的坏分子,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从白司令家获得军事机密?又或者是,坏分子想通过白清玥,对白司令下手……
一旦孙红兵被政工科的同志带走,这些问题,那是要挨个儿排查一遍。
就算确认孙红兵不是坏分子,只是单纯的想追求白清玥,他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也能扣上一顶耍流氓的帽子了。
孙红兵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刚从高中毕业就下乡当知青,没有步入过社会,接触的人群里也没有军人,自然不知道在军区门口逗留,以及瞎嚷嚷部队高官家里情况的严重性。
这会儿见周大爷不拦着他了,当即挺着胸脯,挂上自以为彬彬有礼的笑容,对边上看热闹的军嫂道,“同志,你是住在大院儿里的军属吧?能不能帮我向白司令家的白清玥同志递个话,就说有老朋友过来看她,让她出来一趟。”
那几个军嫂男人官职都不高,平日里压根就跟林文岚搭不上话,又哪里能答应给孙红兵传话。
再加上周大爷之前对孙红兵毫不客气的驱赶,以及给政工科打的那一通电话,都表明了孙红兵不是白家的客人,而是被白家列在不接受来访人员名单里,这些人就算再喜欢看热闹,也不敢帮着孙红兵往白司令家凑,看司令家的乐子。
要不然,因为喜欢看热闹把男人的前程看没了,她们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几个军嫂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接孙红兵的话茬,就在孙红兵僵着脸,想着是不是换一个递话对象时,一列战士,踩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