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担心她插手王寡妇的案子,老两口竟然在王寡妇被公安带走一个多月后,才打电话跟顾时年说了王寡妇的事儿,要顾时年把在临县给王寡妇准备的小院儿处理掉。
担心她惹恼了白宴诚,还千叮咛万嘱咐,要顾时年拦着她,不能让她托白宴诚插手王寡妇的案子。
老两口哪里知道,王寡妇的案子是她和顾时年一手促成的,就算老两口不说,她也不会再过问王寡妇的事情。
只是她好不容易回来一回,要是连提都不提王寡妇,老两口晚上躺在被窝里,少不得又要琢磨一番了。
最重要的是,王寡妇出事后,家里的青砖大瓦房空出来了,按理来说,那座房子应该是老云家的了,可这都好几个月了,咋还没有搬到前村去住?
要知道,老云家旧房子堂屋墙壁都裂开口子了,外面一刮风,堂屋里尽过穿堂风,各种口哨打个不停,听着都渗人,也尽到了该搬家的时候了。
难不成,是老王家又出来闹幺蛾子,跟老云家抢前村的房子了?
老太太和老头子相互看了一眼,齐齐叹了一声。
见云裳板着小脸儿,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看,老太太放下手里的饼,叹息着道,“你爷上个月去了趟县里,你海洋叔说,那王桂花跟敌特是一伙儿的,比那沈月桂干的坏事儿还多,让你爷以后别瞎打听,就当没有王桂花这个人。”
该死的王桂花!天天往家里头招男人也就算了,她咋就恁大胆,连敌特都敢招呢?
敢跟敌特混在一起,帮敌特办事,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保不住她的命。
再说了,现在这日子虽说也吃不饱吧,可好歹不打仗了,农民还自个儿当家做主了。
这么好的日子不过,跟敌特混在一起,帮着敌特搞破坏,不是找死又是啥?
好在老云家早早跟王桂花分家了,她再咋样,也牵扯不到老云家。
老爷子拿起空旱烟袋子,低着头,滋滋抽了两口,愁眉苦脸的道,“裳囡,老王家出事哩,咱前村的房子暂时没法子住人啦。”
云裳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虎着小脸,问老爷子,“爷,老王家出啥事儿啦?他家出事,咋咱家的房子不能住人啦?”
“哼!”老太太冷着脸,使劲儿白了老爷子一眼,气呼呼的道,“那王老婆子没啦,是让许大兰给害了。王老头嫌王老大婆娘是杀人犯,就带着王老二跟贺梅菊,死皮赖脸搬进前村儿不走了!真是一窝子坏怂,就没一个好东西。”
云裳听得目瞪口呆。
老太太说了啥?
王老太太死了!
许大兰是凶手!!!
王老头害怕被王老大一家子牵连,就带着王老二两口子离家出走,赖进王桂花家不走了。
这也太劲爆了!
云裳立时坐直了身子,凑到老两口跟前,一脸八卦的问,“爷,奶,这是咋回事?你们快跟我说说!”
老爷子不爱说人是非,吭哧了一下,挤出一句,“爷说不好,让你奶跟你说。”
他这张笨嘴,这辈子就没说赢过老婆子,还是让老婆子跟裳囡说故事好了。
云裳很是听话的转过身子,眼巴巴的瞅着老太太,“奶,我爷不会说,你快跟我说说,老王家是咋回事。”
老太太得意的瞟了老爷子一眼,清了下嗓子,道:
“那老王家一窝子没心肝的东西,王桂花前脚让公安带走,后脚就闹到镇上,当着镇领导的面,一家子跟王桂花断绝了关系。
王婆子胯骨坏了,躺在炕上动弹不了。许大兰打镇上回来,添油加醋的把王桂花的事儿跟王婆子说了一遍。
说王桂花是犯了大事儿,还偷了好多人,让人告了,在县里戴高帽子游街,还让公安判刑,要吃枪子儿。还说王老头带一家人去镇上,当着领导的面,跟王桂花断绝关系,还揭发了王桂花好多事儿。
那王婆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在炕上连撕带咬的骂开了,骂王老头不是人,说等她好了,要去镇上告王老头,要王老头也尝尝坐牢的滋味。
骂两个儿子没人性,亲妹子遭难了,缩着头不管不说,还跟着王老头跟亲妹子断了关系。
还骂许大兰是丧门星转世,生的四个儿子也是小扫把星,要死要活的闹着要王老大休了许大兰,说是要给王家老大娶个听话的媳妇。
哎王婆子闹腾的太厉害,许大兰估摸着是吓到了,趁家里人都上工的时候,偷偷跑回来想用枕头捂死王婆子,不巧让村里人看到了,抓了个现行”
“啊!?”云裳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奶,许大兰一个人动的手?”
“村里人见着是许大兰一个人跑回来动的手,可背地里,大家伙儿都在议论,说这事儿是王老头撺掇许大兰干的,要不然就凭许大兰那脑袋瓜子,咋能想到要捂死王婆子。”
许大兰这么干,不就是担心王老大个她离婚吗?可离婚的名声再难听,它也要不了命,顶多被人指指点点,过不了好日子罢了。
可她偏偏犯糊涂,想要捂死王婆子,她也不想想,就凭她那点本事,公安能抓不着她?
到时候,不但王老大能单方面跟她离婚,她还得给王婆子偿命。
云裳捂着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继续问老太太,“奶,那,那王婆子当时真让许大兰害啦?”
“那倒也没有。”老太太语气缓和了下来,“说是许大兰捂上去没多长时间,村里就有人上门啦。不过王婆子身子骨不行,就那么一下子,脸就许大兰捂得青紫青紫的,进气儿还没有出气儿多。”
“那后来呢?”云裳接着问。
“许大兰当时就让人扭送到镇上啦,王婆子也被吓傻了,人没死,可喘不上气儿,跟死了也没啥区别。
那老王家又是一窝子没心肝的东西,说是家里没钱,不送王婆子去医院,王婆子硬熬了几天,楞是没有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