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时间好像是被拉长了，每一秒钟都那么难熬，很难很难，她的对面只有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好像叫任子昂的。

似乎对她有很大的敌意，好像随时都会冲过来掐死她。

她不说话，也不动，只在这边的椅子上面坐着，等司绍祺出来。

在这里等着他出来，平常都是她被他抓回去，这一次，是她在这里等着他回来，等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难熬，越是焦急，时间就越慢，慢的极致了，真的好像是凌迟一样。

如果司绍祺真的出事了，这些人大概是真的会立刻把她杀了，身体很疲倦，是用一点意志力撑着在手术室这里，手术室大门开的一刻，还愣了一秒，好像反应不及。

医生先出来，身上是淡蓝色的医生的褂子，全套防护的齐全，摘了口罩，她看见他衣服前面还沾着血迹，茫然的抬起头。

医生说：“没事了，他没事了。”

所有的神思都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回复，一瞬间几乎要瘫软，身体觉得是应该瘫软，可是条件性的，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往手术台那边过去，眼看着病床推出来，急忙的就要过去，医生却是一把拦了她，声音更低：“您冷静一下，他现在很虚弱。”

脑子不知道是不是木了，一瞬间竟然觉得没太听懂意思。

虚弱？

这个词好像天生就不是为了司绍祺准备的，司绍祺怎么会虚弱，他永远生龙活虎，永远一手就能按下她，她在他手心里面就是一个蝼蚁也不为过，随时只要他想，都能掐死了她。

怎么会虚弱。

病床从眼前推过去，看着上面的那个人，旁边还晃着吊针的瓶子，那样一晃，她眼睛几乎是花了，看见他惨白的脸，嘴唇有些青紫，恍惚觉得好像不认识，是司绍祺？

任子昂从对面冲过来，冲着她和医生吼：“没事？这叫做没事？老大差点就死了这叫做没事？如果不是你老大会冲在最前面出这样的事！你在这里哭什么，猫哭耗子！老大好好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哭！现在在这里算什么！还要安慰了！你不是最铁石心肠还需要安慰！”任子昂从对面冲过来，冲着她吼。

看着任子昂恨的睚呲欲裂的模样，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觉得胳膊被任子昂捏着，真的是痛。

一切都恍然如梦境。

一切都是。

头顶上的天花板都在晃动。

她颓然的坐下，任子昂似乎还吼了一些什么，任飞扬也说了些什么，半天安静，她抬头的时候任子昂已经走了。

“你先休息一下。”

脑海里面最后剩下的句子，好像就是医生这一句，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眼前一片漆黑。

***

醒来以后，已经医院病房，睁开眼都是白花花的日光灯的光亮，有些刺目，诊断书上面写的是脑震荡，好像还不轻。

也不知道是过了几天，只知道旁边有人等着，竟然是任子昂。

就在身边的地方，好像是等着她醒来，脸上是恨也是无奈的咬牙的模样。

“司绍祺呢？”她开口，声音不是太大。

对任子昂的印象就是那个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的模样，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捏着烟很养眼的一个人，跟着司绍祺后面，，还有就是最后吼她的那些话，对她应该是非常不满。

此刻眼前，任子昂的眼底却是有些红。

红血丝密布，不知道多久了。

“去见见老大，老大要见你。”任子昂开口说。

语气却好像是跟她说话很累很辛苦的样子。

“他醒了？”关静白坐起来，翻身就要下床。

他醒了就好了，没想过太多，没想太长远，只想他醒了就好了。

回答却是有些冷酷。

“没。”只一个字，又全部都击碎她的想法。

没醒？他还没醒？现在是几号？

任子昂似乎都能看懂了她的想法：“你昏了四天，老大也昏了四天，你醒了，他还没醒，我们群龙无首，秦莹莹从意大利过来接管，她说不准你再见老大，我也恨了你，我支持秦莹莹不准你见。关静白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就是老大的最大的祸害，什么都比不上你祸害，老大五年没回意大利，生意上的事情虽然都没落下，可他执意不回去意大利，执意不跟秦莹莹联姻，我都纳闷，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的句子停了一下，似乎是要喘一口气。

关静白没办法说她过去那些年的故事，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旖旎，不是一个宠妃和一个迷恋女人丧志的国王的故事，而是一个逃离和囚禁的故事。她身上的伤都还在，外面的人却都以为……

继续听他说。

“第一次见你我觉得挺好笑的，就你这样的女人一抓就是一大把，仗着点姿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就是个凡人，比你漂亮的哪里没有，可是老大为你弄的好像个傻瓜，傻透了的傻瓜。这还不算，关静白，你再折腾别人了。”任子昂居高临下的看他，声音里却是恳求的意味。

这样的一个人肯这样恳求……

大约也已经是极致。

这就是他要说的全部吗？

只是要说这些话？

“我知道。”关静白抬头看任子昂，说。

“我本来也以为你离老大越远越好，秦莹莹更不用说，她恨不得你消失在这个地球上，可是关静白，老大在昏迷的时候叫你的名字，我恨你，我觉得你不够好，根本不配，可是一句话，我不能让老大死，你去见他如果他能好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跟着我过去，没人能拦。”任子昂目光里一瞬间又是恨。

在他眼里，是她把司绍祺变成了傻瓜，是她。

她曾经想过，司绍祺是她生命中最可怕的恶魔，在任子昂眼里，大概是正好反过来。

她坐起身，下床。

任子昂说的好像轻描淡写一样的，只说了几句，可是这些天实际上经过了什么？秦莹莹从意大利飞回来，任子昂口中的群龙无首是什么样的混乱？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