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兮一想到陈羽不回短信，也许是因为正在被家人逼着出国，心里一下就慌张了起来，那明天一起出去玩，会不会就是什么告别仪式了。对啊，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过会是告别，韩兮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发条短信问问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漫长的打字过程，韩兮的手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又划，算了，发出去吧。

陈羽刚写到试卷的最后一题，听到手机短信的铃声，心想着马上算出答案再去看，就没有理会。

韩兮发出去短信，把手机放在了枕头边，躺下等短信，听着卧室床头闹钟“滴答滴答”秒针的声音，很漫长的时间过去，韩兮的手机依旧没有短信提示音。手机坏掉了吗？韩兮拿起手机重启了一下，没有短信？停机了？打电话查了下话费，没有停机。

为什么就不回短信了？陈羽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有点反常。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看他在干什么。韩兮按下了通话键。

陈羽刚在演算纸上算出答案，还没来得及写到试卷上，就听到了手机来电铃声。是谁？应该是张毅吧。陈羽站起来去床上拿手机，是韩兮？现在打电话？不会李佳琪又在她家里？

“喂……”陈羽接起了电话。

韩兮压抑了一下情绪，才不能让陈羽察觉出来自己有担心他出国，韩兮假装着漫不经心地问：“陈羽，你干嘛不回我短信。”

陈羽拿着手机坐回了窗边的写字台前，手里的笔在空白的演算纸上随便画着：“因为……因为你说你试卷写完了的时候，我的试卷还没写。”

“我发了两条呢，第二条的答案是什么？”

“什么题？你直接跟我念一下题目就行了。”陈羽把手里的笔在演算纸上停了下来，准备韩兮一会儿说题目的时候在纸上写下来算一下。

“不是题，是一个我问你的问题。”韩兮听陈羽这么说，有点着急了，这个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每次说要问他问题，他都以为是试题。

“那你打电话给我了，你就直接问吧。”

“我……唉，我……我就是问……我就是问！我是问啊！你是不是要走了！”韩兮支支吾吾，终于最后鼓起勇气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讲完马上咬紧了嘴唇。

“我……”陈羽愣住了，是以为自己要出国去了吗？陈羽心里重复着是不是要走了，手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了，‘没有要走’四个字。

“喂？”韩兮听陈羽那边没有了动静，以为手机断线了，看了眼手机，没有断线，可是为什么不说话了呢？是信号不好吗？

陈羽从韩兮的声音中回过了神：“韩兮，我没有要走，我在写试卷来不及回复你。”

“你竟然又背着我偷偷写了什么！你现在作业写到了哪里了？！”韩兮听到陈羽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回短信，一下子就急躁了起来，还害自己多想担心他。

“你说你试卷写完了，我刚写完，你发第一条短信的时候，我还没有开始写。”陈羽说着，把刚才在演算纸上算出的答案写到了试卷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开始整理桌上写完的作业。

韩兮看了一下时间，自己发第一条的时候是快10点的时候，现在才10点不到40分，陈羽写的好快：“你怎么写的这么快的。”

“有固定的公式的，每一道题目，你看一眼就知道他出题要用什么思路，然后直接一算就可以。所有的科目都是一样的道理，我可以大概跟你说一下……”陈羽说起学习来，总是这么思维逻辑清晰的去分析。

“你等下，我拿笔稍微记一下，等下。”韩兮爬下床去找了一个练习本和笔，然后坐在地上趴在床边，把床当成了桌子，按了免提，对电话那头说，“说吧。”

陈羽坐在写字台前看着窗外笑了笑，找了自己记录下的笔记，念给韩兮听。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归于安静，时间的“滴答”声也开始愈发清晰，韩兮听着陈羽说的记了满满的一页，“陈羽你可真能说，一口气说这么多。”

“我是照我总结的笔记念的。”陈羽得意地笑了。

“你有笔记还念什么！早知道直接让你把笔记拿过来我一抄就行了，害我坐地上写了这么长时间。”韩兮说着抬头一看11点多了。

“早点睡吧，明天早上去找你。”

“对了，明天你们都来我家玩吧，不用出去了，我妈在家，她可以做一些好吃的给我们。省的外面也很热什么的。”

“啊？”陈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你家人在家，感觉去你家不大好吧。”

“那有什么，她又不管我们，不然她都不想让我出去，咱们可以现在我家玩一会儿，然后再一起出去。”

“嗯，行。明天我跟张毅说一下，不早了，睡觉了。”

“嗯。”韩兮挂了电话。看着自己写的一大张笔记，陈羽什么时候总结的，完全没有在意的时候，他又偷着学习了吗？

陈羽划开手机去看短信，那一条未读短信：“陈羽，你要走了吗？”

没有要走啊，陈羽在心里默默地再次回应着，看着这条短信，陈羽弯起了嘴角，韩兮是自己重要的朋友啊。陈羽放下手机去冲澡，又想起了胳膊上还有那个韩兮画的手表，随便冲一下，洗不掉就算了，就让那个手表在胳膊上长着吧，也挺好看的，陈羽一想笑了。吹干头发，陈羽躺在床上，看了眼还是没有洗掉的手表，关上了灯。

习惯了清晨被阳光叫醒，陈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看窗外的阴天，慌忙拿起闹钟看时间，早上8点，还好。还以为自己已经睡到了很晚。

陈羽从床上坐起来，站在窗边往外看，楼下晨练的人已经结束了，有上晚班回来的人，提着早餐从车上下来，这样的天空真是压抑，大阴天不见阳光，云层那么低，看着就难受。陈羽伸了个懒腰，换衣服，去叫张毅起床，这周他爸妈都还是没有回来，这次他们似乎忙碌的时间比以往更久，已经一个月了吧。

洗漱完毕。陈羽去抽屉了找了张毅给他留的钥匙，去开了张毅的家门，客厅里一片狼藉，洗笔的颜料桶翻倒在地板上，里面的脏水撒了一地，侵染了好几张练好的毛笔字。画架上的画却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羽无奈地挠挠头显然对于这一切都早已习以为常，走进了张毅的卧室，他还在睡觉。

“张毅，起来了。”陈羽坐在了张毅卧室的写字台边。

张毅挣扎着从嘴巴里半天憋出了一句话：“困。”

陈羽一听没有再说话，打开了他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昨天那个霓到底是谁？”

“嗯……”躺在床上的张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了你不认识了，真的，我是骗你的。”

好吧……陈羽也懒得再问，推了推张毅说：“去吃早餐吧，快起来，外面要不要叫钟点工的阿姨来打扫。”

“那个……有空再说吧，我家又没人。陈羽，你之前说的不想出国留学，后来想想我是在哪里都一样的，就你一个好朋友，现在还有霓……不是，现在还有就是……嗯……其实那个李佳琪人似乎是挺好的。”

“嗯，她昨天给了我一百，说是还给你的钱，我没要，让她今天亲自还你。”

“她竟然要还钱？！”张毅震惊地从床上趴了起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白给的还不要。”

“你赶紧起来，我看完一集动漫的时间，速度。”陈羽说着，打开了张毅的电脑。

“今天我们去哪里玩？你想好了吗？”张毅慢慢地爬起来问陈羽。

陈羽看着动漫，对张毅说：“嗯……韩兮说，去她家里玩，她妈不让她出来。”

“哦……”

“你爸妈这周怎么又没有回来？”

“说是去旅游了，中间回来过一次我在学校，见过一次，又给我打了点钱，你说……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从哪里捡来的了。”

“我爸妈也差不多吧，赶紧起来咱俩去吃点东西。”

张毅穿好衣服走到卧室门口，扭头回来对陈羽说：“我想偷开我爸放在车库里的车。”

“啊？！算了吧。还是打车去吧，不好找停车位。”

“也是。”张毅转身去洗漱了。

“陈羽，走吧。”陈羽听到卧室外，张毅的叫声。关了电脑，看下手机快9点了，走出卧室，张毅和陈羽往门外走，路过客厅，张毅又踢了放在地上的颜料盒一脚，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等下午回来，打电话叫阿姨来打扫。”

两个人晃晃悠悠地出了小区。

已经9点，外面却依旧不见阳光，空气闷热潮湿，没有风，只有不透光的乌云在天空压下来。等陈羽和张毅到韩兮家附近的时候，终于起风了，有了些凉意，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两个人一下出租车，陈羽就一边朝韩兮家的小区走一边打电话：“韩兮，就到你家小区门外了，可以进去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