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纪思萌帮着妈妈洗过碗之后，妈妈从柜子里拿出些豆腐乳和腌萝卜，道：“等会儿过去的时候，带给程阿姨吧。上次她说味道不错，我就又做了一点。家里做的，比较卫生。”纪妈身形小巧，手也格外地巧。工作闲暇之余，总是在家里做各式各样的小吃，从糕点到卤菜，无所不包。

纪思萌点点头，拿着东西推门而出。然而朝对门走去的时候，步子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最后在门前生生定住。

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吐出。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抬起手，按下了门铃。

很快，门被打开，程阿姨一见纪思萌，立刻惊喜道：“萌哥？你周末回家了？快，进屋来吧。”

宋梓铭的爸爸不在家，纪思萌进屋换了鞋，乖巧地问候了几句，又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程阿姨。宋家不同于书香门第的纪家，宋梓铭的父母都在外经商，工作很忙碌。虽然现在已经辞去了工作，程阿姨依旧保持了商业女强人的本色，即便是围着围裙，也显得格外优雅干练。

两家做对门邻居已经十几年了，关系十分密切，礼尚往来也是常有的事，故而程阿姨接了东西也没有客套，只笑道：“替我谢谢你妈妈了。”

纪思萌“嗯”了一声，道明了来意，“听说铭哥哥已经好很多了，我来看看他。”

程阿姨闻言，脸上的笑容立刻明显了几分，忙道：“去吧，他就在房间里。”说着几步走到左边的一扇门前，抬手敲了敲，扬声道，“铭铭，萌萌来了！”

短暂的空白后，那头应声道：“是么？萌萌，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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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思萌推门而入的时候，宋梓铭正单手扶着墙站，低头看着脚边的地面。

听到声响，他抬起眼来，眸子里立刻盛满了柔和而破碎的光亮。

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房间的装潢十分简单，主色调是素雅而明净的白，而他瘦削颀长的身体上，穿着的也是一套宽大的白色睡衣。铺天盖地的白色中，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干净，如同一张白纸似的，不染埃尘。

纪思萌愣了愣，才笑道：“如果不打算来，我也不会答应你啊。”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听起来轻松一些，却自觉表情有些僵硬，一双眼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宋梓铭看在眼里，眼中的柔光暗了暗，却没有点破。只是扶着墙走动了几步，看着纪思萌，柔声笑道：“你看，我是不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纪思萌惊讶地看着他脚下的动作，虽然依旧有些迟缓，无法和完全健康的人相提并论，但比起上次自己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看来果然如爸爸所说的那样，他一直在坚持复健，从未间断过。

“真是太好了。”一想到不久之后，他也许就能摆脱这样卧病在床的日子，她由衷地笑了起来。

没有顾忌地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而白净的牙齿。这样的笑，称不上多么淑女，甚至也没有多么好看，却让宋梓铭微微怔在原处。

曾几何时，还很年幼的女孩子，便是带着这样毫无形象可言的笑容，小尾巴似的粘在自己身后，一声一声，不厌其烦地叫唤着“铭哥哥”。

可如今，这样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纪思萌脸上看到过了。在自己面前，她一改常态，纵是表现得十分安静，纵然是笑，也带着足以轻易识破的伪装。

有些东西，过去拥有的时候，他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内心……竟是如此的怀念。

就如同一首词里说的那样：当时只道是寻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