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檀板落桌,雪有泪绘声绘色地讲着武松打虎的后续故事,堂下的观众比往日多出数倍,各个兴致勃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眼看观众纷纷离场之际雪有泪灵机一动“且慢!为了回馈大家对我的支持,从今儿起在故事最后特给予番外福利。”
“什么福利啊?”有观众问。
“问的好!各位看官请听我细细讲来!”雪有泪眼中露出一丝邪魅“话说一个花灯锦绣,月明照水之夜,阁中春意难消正风流。西楼之上一男子望着倩影云岫,落夜不寐,独饮杯中酒……”为了解气,雪有泪将那个男子的事编成了风花雪月肆意讲了出来,堂下的观众也是饶有兴趣,窃窃私语。
一天清晨,管事匆匆忙忙将雪有泪带到了掌柜的房间。
“雪无痕!你在搞什么!听雨楼从来不讲情爱之事,你如此胆大妄为,有损本店的名声!”掌柜一手叉腰呵斥着,一手拿着烟袋锅子,眼里没半点着急。
看着烟袋,雪有泪突然觉得嗓口干涩,想来烟瘾犯了。她随手端起一杯茶解释道:“掌柜,郎情妾意又不是什么避讳之事,我呢,只不过起了个头,这几日大伙的反应不是很好么?我可听说您老的腰包涨了好几寸呢!”她正要伸手去掏掌柜的腰包却被掌柜躲开了。
“……也罢,但我有言在先,这巫山云雨之事断不可讲!”掌柜琢磨片刻说到。
“安啦!知道你们古代人避讳圈圈叉叉那点儿事,我自有分寸。”说完雪有泪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无奸不商,自己腰包鼓了也不给我发点提成啥的,没钱的日子什么也干不了。”回到房间的雪有泪望着对面的拈花阁,那里白天大门紧闭,寂静无声,偶尔从中走出几个酩酊之徒,故作正经。
“酒瘾犯了,烟瘾犯了,可是没钱,死了算了。臭阿木,这都一周了,你在哪儿啊!”
俯仰之间,皓月已挂苍穹,朦胧又迷幻。送走最后一批观客雪有泪只身上街,这几日她几乎都去和阿木失散的地方期盼能和他相遇,可等来的只有无尽的黑夜和刺骨的冷风。
往日的一幕幕不禁浮现脑海,泪水也不由自主浸湿了她的眼眶。“阿木,你是不是嫌我累赘不要我了?我承认我废柴一个,除了长得美什么也没有……(官吐:你美该你得瑟,打屎你!)”雪有泪蓦地蹲下身怅然涕下。
“啊…..”一阵惨叫从巷子深处传来,她随即起身蹑手蹑脚跑到巷口。透过墙角顺着月光看去,一个黑衣蒙面双刀一挥,弹指间,一对母子的头颅落地。
“嗬!”看到这毛骨悚然的场面,雪有泪不由惊吓过度叫出声,还好被跟来的阿木捂住了嘴,风驰电掣之下将她带回了听雨楼。
雪有泪无力的坐在榻上呆若木鸡,脑子里不住的回荡着方才胆战心惊的画面。待阿木端来茶水时,她才醒过神一把抱住他。“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是不是…..”她委屈地哭诉着,顿时泪水决堤。
阿木被雪有泪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全身僵硬,好久不见的赤红悄然遛向耳畔。“阿木誓死守护主人!”他速即跪下“阿木迟来一步,请主人责罚!”
“别别别,你快起来!”抹去脸上的泪珠,雪有泪宠溺地盯着他,生怕他再消失不见。
“请主人责罚!”想来自家主人定受委屈了,阿木怎么也不肯原谅自己。
“好吧,就罚你给我捶捶腿!”到现在她的腿都是软的。
“对了阿木,我方才见那蒙面人的后脖上有一条蛇形标志,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报官?”想想那对母子真惨。
“那人手段凶恶毒辣,主人还是不要插手,这种命案官府不多时便会知晓。”阿木一边捶腿一边思忖。
“你说的对!恐遭杀身之祸!”
“哟,周公子,稀客稀客…..”看来对面的拈花阁开始营业了,雪有泪不由想起那夜被人欺辱的画面,双眸满是怒火,转眼无辜地看着阿木,“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是怎么度过的,被欺负,还差点被杀!”
“什么?是何人!阿木定要他好看!”阿木突然起身,攥拳似火。
雪有泪忽然倍感温暖,欣慰的笑着拉阿木坐到自己身旁,“好啦,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下次见到我们一起收拾她,将他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一番彻聊后,雪有泪安稳地睡下了。月色渐渐淡去,留下无尽寒冷。阿木独倚楼栏,他本想将雪有泪安置别的客栈,奈何他这执拗的主人不肯走,说什么故事没讲完,听雨楼人鱼混杂方便打听司徒府之事。
“我当如何护她一世周全?”阿木露出前所未有的嗤笑,神情恍惚的看着右手掌心若隐若现的一记火印。
“小子,你终于醒了!”一间草垛里,几个彪形大汉用冰水泼醒了昏迷的阿木。
“这是何地!”他不是在回城的路上么?怎么被绑到这里了?
“哈哈哈…洛河寨知道不?一个来了就出不去的地方!”为首的人抖肩大笑,好不狂傲。
阿木在奴隶场听过洛河寨,曾经那些卖不出去的奴隶就会被偷送到这里。“你们就是玉国边境上的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哟,看来世间对我们的评价颇高啊!既然醒了,带到大堂上去,来人!”说着内力尽失的阿木被带到洛河寨寨主一禾眼下。
阿木望向一禾,视若无睹,桀骜不驯。“你想做什么?”
一禾抖了抖身上那件宽宽大大的貂皮袄,走近阿木。“小子,跟我这儿装傻是吧!”说话的时候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僦一僦狰狞又滑稽。一禾突然抓起阿木的右手,志在必得藐视着他“我可认识你手上这印记!”
阿木眉头紧锁,一脸狐疑,这火印之前不曾见过,如今怎会在自己掌心,他试着去擦掉,可这东西仿若根深蒂固,由内而外透着光。
“你就是烈国王子骆烈,那个伏烈和玉凝产下的妖孽!”
“闭嘴!胡说八道!我叫阿木!”听的莫名其妙,阿木突发狂躁,正要撞向一禾时被数个大汉拦住了。
“呵呵!听说骆烈的心血是世上至极之毒亦是至极之药,你是不是他挖了心不就了然于目了么?”
“放开我!我不是!”阿木的脑袋“嗡”的一响,周身青筋暴起,好似猛虎,眼中怒火燎原。片刻,绳索已被他自身之火烧断,他扑向一禾的一刹那被毒针迷晕过去。
“还敢来杀你爷爷我,来人,拿刀来掏心!”一禾恼羞成怒,就在此时前来的下人急报:“不好,寨主,小姐不见了!”
“传言这心血要趁热喝下才有药力,还不快去把葵儿给我找回来!”随着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散场,一禾寻女心切命人将阿木捆回了囚房。
一阵蚀骨冷风后,阿木醒来。望着眼前浩瀚无垠的洛河,余辉之下似一条巨龙盘绕峭壁,奔放雄壮。转瞬,他记起曾经在神仙谷与那老神仙换马的事。那时因顾念主人伤势未愈便与仙人讨马,而他不轻易给让自己拿一样东西与其换,那便是心头血。而今掌心的火印还有那日与他白刃相接的女子,着实令他百思莫解。
“公子!”一位女子的声音闻入耳畔,阿木仰面看去,见那女子纱巾掩面,一身粗纺厚毛袍子,想来是这洛河寨的人。
女子用钥匙开了囚门,递给阿木一张牦皮地图。“公子,你得赶紧走,等天黑了你就出不去了。”说着睨了眼地上被迷晕的几个大汉。
斗转星移之间,守着雪有泪的阿木彻夜未眠,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着实令他烦扰,但无论他是一个怎样的身世,如今这最要紧的是为这个主人找出弑族真凶,绳之以法。
晨茗,两人商酌之后,阿木决定先去打探一下曾与司徒府有关的达官显宦。待阿木走后,雪有泪看向对面的拈花阁,想方今最为鱼龙混杂之地便是妓院。拈花阁离听雨楼很近,雪有泪恐事情败露便决定去伶人馆走一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