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门大开,全城戒备,八街九陌处处设防,连只苍蝇都逃不过守卫的双眼。
墨色的浓云挤压在皇城上空,不时便下起了毛毛小雨。雨雾挡不住百姓的热情,他们纷纷围堵在了宫门之外,等待观摩即将载入史册的一刻。
被坚不可摧的青石围绕的宫门内,皇亲贵胄,文武百官早已站成一排排等候圣上亲临主持。
细雨浸湿了他们的朝服,远远望去和场内正中一个硕大的丹炉染成了一样的深色。飘零的雨水浇不灭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眼看着越燃越大时,盛装出席的伏烈跟在玉墨身后,从转角门廊里款款走来,而作为这场集会的主角阿木则会在他们祭天祈祷之后才会出场。
微风吹过,千丝万缕斜织在雪有泪的发间,她早已私溜出府,混迹在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之中,拥挤的人潮使她喘不上气,好一会儿才终于蹿到了人潮前列,却在张望之中瞧不见阿木的身影,她焦炙的跺着脚,不小心踩到身旁一个大汉。
霎那间,“NN的!你敢踩我!”那人顿时面目狰狞,恶狠狠蹬着雪有泪 。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
“不想活了是不是!”没理会雪有泪的道歉,大汉揪起她的领袍轻而易举提着走出了人海。
“大哥,是我不对,快放下我,我赔你钱!”悬在半空的雪有泪惊慌的说着,眼前那张怒目圆睁的脸实在令她害怕,感觉快吃了自己。
“怎么回事!闹事者统统抓起来!”这时守卫持刀而来。
只见大汉识趣的放下雪有泪,转眼谄媚无辜的朝那守卫说道:“官爷,这小子偷我银子,当场被我发现,特意抓来交给您处置的!”
闻声,“我C!”雪有泪差点骂出声,不可思议的望着满口胡话的大汉。
“你这人乱放什么厥词!我只是不小心踩了你,何来偷钱一说!”她急了。
“官爷您看,在您面前他还不认错,不知悔改,全然没把您放眼里!”
“来人!将他抓起来!”看着守卫指着自己的那只手,再看看大汉一脸得逞的笑,被绑起来的雪有泪终于明白了这是个阴谋。
“放开我!”她全力挣扎着想摆脱禁锢,但随着脑袋被罩下黑布的一瞬,便失去了知觉。
西市一侧的修棘堂,被青砖红瓦堆砌而成的审判机关,在这场阴雨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被一盆冷水泼醒的雪有泪茫然的望着所处的这间牢狱,这精铁打造而成的墙纵然乌皇在世也逃不出去。四处散发的干涸之后的血被浸湿的古怪味道,令人作呕。她摆了摆头,脑子像被灌了**半梦半醒。
一记鞭绳突然抽来,灼热刺痛感使雪有泪终于完全清醒,下意识的想去触碰腹部的伤痛,她却发现双手早已被铁链吊住,动弹不得。
“呃!”另一边的皇宫内,正在祷告的玉倾沉忽觉一阵切肤之痛从腹部传出,他忍着弯下腰查看,发现并无异样。突如其来的痛感使他惴惴不安,为何偏偏要在此时!想着为了不被察觉,他退到了人群后面。那一刹,又是一阵剧痛从肩上传出,再看他的额上已冒了层细汗,唇角泛白。
少顷,他拧起眉头洞察一了下四周,小心翼翼艰难的躲进一个角落里。
“到底怎么回事!”玉倾沉靠着墙默默问着自己,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被雨水浸湿的地面,倒映出一道锐利深邃的光。
天牢里,随着第二鞭打在雪有泪身上,她的衣袍炸出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缓缓渗出,而后一滴滴落在了地上将之前的血渍化开了,颜色一深一浅。
丝丝煞红,伴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刺激着雪有泪每根神经,她再也忍不住的低吼了一句“我没偷他银子!”
这时,一个黑影从雪有泪余光中掠过,停在了楼上的看台。跟着进来了几个狱卒,抬着一颗用黑布蒙着的灵玉珠放在了她的面前。望着那颗硕大的泛着血光的珠子,雪有泪不由毛骨悚然。
“你有没有说谎,它一验便知。”顺着声音向楼上盼去,听着那人的语气老态浑浊,好似发自腹腔。
说着狱卒取下雪有泪的左手,毫不犹豫的一刀割开了她掌中皮肉,顿时鲜血淋漓。
“呃…”她疼地不住挣扎,面色突然灰黄,放大的瞳孔恐惧的看着自己的手被强制放到了那颗珠子上。
一刹,像是剥离了灵魂一般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却只几秒,等血被灵玉珠彻底吸收时,痛彻心骨。
“啊……”绞痛顺着血液直戳心脏,迸沁进细胞里,瞬间撑破,一颗颗痛到极致。
此时,一束光射在灵玉珠上空,楼上的人期待的望着,却发现只是一片空白。他不禁一阵错愕,闷哼了声,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莞尔,在雪有泪以为自己将死之时脑海中浮现出一幅陌生可怕的画面。
“哥,现在怎么办?”她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看着刘宓儿向一旁泰然自若的刘澈问道。
刘澈点了支烟,走近自己看了看,一阵奸笑。“找个人上了她,明天的头条报道上你再为她说两句好话,今后你便是瞰的一姐了。”
这是什么?雪有泪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了,她想问清楚,却一动不动只能眼看着二人走出了房门。
“不好,他,他杀进来了!”
此时一个狱卒急急忙忙冲来禀报,只见那人话音刚落之际,从楼上射出几支箭,正中他的命心,几乎同时牢中所有狱卒一并被射死。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楼上黑影不甘心的匆匆离开了。
自珠子被撤走的那刻,雪有泪像失去了全世界,静若止水。她眼中的绝望更是侧映在一片死寂之中,泪水悄无声息的夺眶而出。纵然在此之前她已是遍体鳞伤,但也不及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给自己的重创,那种从云端跌到深渊之下的体无完肤,肝胆俱裂。
终于,在一个身影朝她奔来时,双腿再也支撑不了被抽空的躯体,沉沉的坠了下去,倒在了那人的怀中,闭眼的一刹,似错觉一般竟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温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