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市公安局的路上，坐在警车里的艾菁内心忐忑不安，倒不是因为即将要面临的审问，而是因为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这竟然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如此真实，如此惊心动魄。

“没事儿吧你？”坐在她旁边的女警员问道。

“没事儿……”艾菁没看她。

“你别担心了，一会儿到警局好好做个记录，很快你就可以回去休息。”她安慰道。

“月明。”在前面开车的李力叫了她一声。

她没再说话了，月明知道他什么意思，虽然事实很明显，但是艾菁现在多少还是有些嫌疑的。

“谢谢。”艾菁平静地回了句。

如果不是纪月明和陈奇及时赶到，怕是艾菁也难逃一劫。当时，站在陈奇后面的月明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幕，那个“女人”满脸都是血，衣服也被浸的变了色，说是人，但是那怎么能用人来形容。她的眼睛看上去好像是失明了，但是实际则不然，要不然也不可能会行动那般自如。

月明自入职以来从没有见过这种事情，怎么会有人啃食人，仅仅是客厅就发现了三具尸体，执行任务的李辉和华林风无一幸免，还有一具孩子的尸体是在其中一个卧室里发现的。如果说这个人是变态杀人犯的话，根本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因为他们都是有计划的、有策略的。而且，从她的行为上来看，似乎根本就没有人的特点，倒像是个……动物。

之后，月明便带艾菁先回市局，而陈奇和另外一个同事则留下来封锁现场，并在这等市局派人过来。

“后悔么？”那个女生的声音从艾菁的心底传来。

“你什么意思？”艾菁在心里问道。

“很明显，你根本不具备理性思考的能力。”她说道。

“我又能怎么办？警察都拿她没办法！”艾菁答道。

“虽然你现在只掌握了九牛一毛，但是，对付一个被怨魂附身的、没有任何思考能力而只靠低级本能行动的躯壳来说，已经足够了。”安晴分析道。

“你别事后诸葛亮了好吗？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她的这些特点？”艾菁反问道。

“因为你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所以我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你一样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她说。

“我也不知道……”艾菁冷静了下来。

“你要想清楚，很多事情警察是解决不了的，现在是，以后更是。这种事情，只有你有能力去解决。这也是减少损失的最佳办法，不仅是你的能力，你的心理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继续说道。

“我明白了。”在现实的压迫下，艾菁只能做出改变。

“明白就好。”安晴说道。

“你，为什么会选我？这次能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吗？”艾菁忍不住又问起这个问题。

“虽然你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尘世者’，但是你总是在尝试着做真正的自己，想要做自己世界的主角。另外，‘巧合’也是一个方面。”她说道。

“……”艾菁不知道说什么，这个答案，似乎也只是含糊其辞。

转眼间，市公安局就到了。

“艾菁？艾菁？”月明见她不说话，连叫了两声。

“嗯？”艾菁这才反应过来。

“到了，下车吧。”她说道。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月明觉得她可能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可能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的。

“月明姐，回来了？”三井说道。此时，他和几个同事正要去现场，出门便碰到了刚刚赶回来的月明一行人。

“嗯，陈奇他们在现场。”月明说道。

“她就是……？”三井不确定道。

“是，她也险些遇害。喻队长呢？”月明问道。

“他先去现场了。”他答道。

“那好，我和李力带她先上去了。”她说道。

“好，回见。”说完三井他们转身便就走了。

这是艾菁第一次来市公安局，虽然今天她来这里是受审，是一个不光彩的、并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但是当她进来的时候，却很是放松，特别有安全感。毕竟今天的那些事情是在自己家门口发生的，这让她对自己的家都失去了安全感，现在她甚至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似乎到哪里都会发生预想不到的“事情”。

“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月明把她领到了二楼的审讯室内。

艾菁点了点头，让她没想到的是，公安局里竟然有这么多的“魂”。

“一路上怎么会……见到这么多的……魂……”艾菁在心里默念道。

“在这种地方的话，很正常。许多怨魂和念魂都会记得当时怨恨和羁绊，这也是他们存在的唯一理由。”安晴答道。

“似乎红色的怨魂比较多，那白色的就是你说的念魂？好像比较少。”艾菁说道。

“是，公安局这种地方，不言而喻。”她说道。

“‘它们’现在……为什么变安静了？”艾菁问道。

“一般情况下本来他们就不具有攻击性，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她答道。

“那为什么那时候会……？”艾菁疑问道。

“似乎有些不对劲。”她说道。

艾菁刚想继续问她，便看到一个警官进来了。他将资料放在桌子上，然后便在对面坐下了。

“艾菁，对吧？”他翻着资料说道。

“对。”艾菁点了点头。

“我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陈正义。由于案发突然、而且现场的目击者只有你，虽然你是报案者，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尽量配合我们。毕竟时间不早了，这样你也能早点结束。”他抬起头，微笑地看着艾菁讲道。

“嗯。”说是配合，但是他散发的气场根本谈不上是想要让艾菁“配合”，倒不如说是笑里藏刀，似乎艾菁就是犯人一样。说到这里，艾菁现在似乎对他人所散发出来的“场”的知觉更加敏感了。

“你是在哪里碰到的那个‘妇女’？”

“小区里。”

“她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家？”

“是的。”

“发生时间？”

“大约下午4点左右吧。”

“那个女人你以前见过没有？”

“从来没有。”

“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有。她好像精神有问题。”

“怎么讲？”

“行为举止不像正常人，一句话都没说过，只知道‘咬’。”

“你想说，这个女人解决了两个训练有素的警察？”

“不是我想说，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和她在演戏？”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

在一番审讯之后，艾菁已经开始有些疲劳了。在审讯过程中，他一直观察着艾菁的言谈、表情以及行为举止，以他多年的经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处，都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但是有一点是，她有些过于冷静了。

“你知道‘夜行人’吧？”他盯着艾菁的眼睛问道。

“听过。”艾菁答道。

“你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与‘夜行人’有什么关系？”他问道。

“我……不知道。”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题，但是艾菁是真的不知道。

“你上次在鹏龙大厦做什么？”他又问道。

“办离职手续，上次有个警官在医院已经问过我了。”艾菁说道。

“嗯，”其实他只是在验证而已，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你先等下。”说着他便出去了。

“你们觉得有什么问题？”出门后，副队长陈正义走进了旁边的单向镜观察室。

“没什么问题。”月明说道。

“你呢？”他问旁边的方继坤。

“指标都正常，只有些许的紧张，都是正常反应。”他说道。

“难道只是巧合？”陈正义说道。

“她在那个事件失去了自己的挚友，而且那个事件跟‘夜行人’案件的关系到现在也没能调查清楚。”

“嗯，那就先放她回去吧。”副队长点了点头。

“艾菁？可以走了。”月明开门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当艾菁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间断的审讯让艾菁很头疼，现在她只想要好好睡一觉，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