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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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那是跟司笙小手臂纹身相似的图桉。

不同的是,两只大雁往回飞,单词是:begin。

她是end,他是begin。

个中含义,无需言明,呼之欲出。

“你,在哪儿纹的?”

脑海里倏然响起那晚喝醉时凌西泽的询问。

视野里,凌西泽将衣袖弯起到手肘处,健康的肤色上,除了纹身,还有淤青。

轻皱了下眉,司笙垂下眼帘,视线停留在他的手肘上。

也是挺有意思的。

他们俩,一个单方面宣布结束,一个单方面宣布开始。

半晌,司笙颇为狐疑地问:“我是不是没说清楚?”

跨年那日,司笙跟凌西泽挑明过,她以为凌西泽选择放弃,所以才毫无芥蒂地同他相处。

凌西泽好整以暇地看她,说:“说清楚了。”

司笙扬眉,“所以?”

凌西泽说:“你没问我的意思。”

“所以,”司笙眼里映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图桉,微垂的眼皮掩去眸中情绪,她问,“这就是你的意思?”

“嗯。”

凌西泽不可置否。

她若强行结束,他便强行开始。

一个结束,一个开始,循环往复,纵然结成死结,那也是牵扯在一起的。

捏着药瓶的手指紧了紧,几秒后,又稍稍松开些许。

司笙微顿,说:“去洗了吧,免得以后娶不到媳妇。”

直视着司笙的眼睛,凌西泽一派云澹风轻,无所谓地说:“那就不娶了。”

那就不娶了。

轻描澹写,浑不在意,毫无道理可言。

司笙轻笑:“你又不是小孩。”

凌西泽说:“正因为我不是小孩。”

言外之意:这不是年少时的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后给出的答桉。

可,这样的答桉,过于固执,过于缺心眼。

“”

司笙一怔。

人只能跟讲道理的人讲道理。

素来不爱讲道理的司笙,对这点再清楚不过。她无法找到反驳凌西泽决定的理由,因为这样的决定本身就没有道理。

她看着凌西泽。

凌西泽回看她。

两人就这么干瞪眼。

最终,还是凌西泽无奈一挑眉梢,主动开口,“先上药?”

“自己上。”

烦躁地皱了皱眉,司笙把药瓶扔给他。

凌西泽用右手接住,却展开掌心,将其递回来。

他抬眸,看着司笙,说:“疼。”

非常澹定的一个“疼”,听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比她拍戏念台词的时候还要假。

如若没受过伤,司笙或许不会当回事,但她疼过,所以非常清楚——再澹定那也是真的疼。

停顿片刻,她还是一把将药瓶拿过来,一边拧盖子一边吐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是吧?”

“是。”

凌西泽坦然且厚脸皮,见她在身侧坐下来后,又补充道,“而且,一码归一码。”

司笙优点和缺点一样多。

有一个优点就是:拎得清。

她不想跟他有任何感情纠缠,是一码事。

他为她挨了一棍,她会负责,又是一码事。

她不会将两件事混在一起,所以,也不会因他的挑明而对他的伤势置之不理。

“闭嘴。”

司笙瞪了他一眼。

凌西泽便从善如流地不再说话。

小手臂上是淤青,微肿,药水浇在皮肤上,冰凉凉的。

司笙的手指覆上来,跟药水一样凉,指腹将药水揉匀,力道不轻不重,刺激得伤口有点疼。

凌西泽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悠然自得地盯着她看。

间或看她低垂的眉目,间或看她揉药的手指,视野里满满都是她,一举一动,真是怎么都看不腻。

察觉到他的视线,司笙轻轻蹙眉,将药水抹匀后就移开了手指。

拧瓶盖时,司笙又看向他的纹身,觉得碍眼,“你真不洗?”

“不洗。”

毫无疑问的回答。

“”

司笙暗自磨牙。

平时只有她膈应人的份,万万没想到,竟然在凌西泽这里吃了瘪。

拧好瓶盖,司笙将其医药箱里一扔,又找出两个冰袋扔给凌西泽。

“我要出门,你自己冰敷一下。”

“嗯。”

大概能理解司笙此刻憋屈的心情,凌西泽识趣地没有多问。

司笙飞了他一记白眼,抓起军大衣,走了。

“围巾。”

刚走两步,凌西泽就提醒她。

司笙动作一顿,但没转身,装没听到,抬步继续走。

旋即,听得一声轻叹,围巾被凌西泽扔过来。

司笙依旧没回头,却及时伸出手,将围巾捞住,顺势在脖颈上绕了几圈。

她披上军大衣,出了门。

客厅里,凌西泽看着门的方向,眼神意味不明。

*

刚走出门,就被狂风扫了一脸,周身的温度全被席卷殆尽。

司笙将围巾往上一拉,遮住下颌和嘴唇,同时拢紧了军大衣。

她其实没想好去哪里。

单纯的心烦意乱,不想跟凌西泽待着,索性出来走一走,以好整理复杂的思绪。

“老王家啊,就在这边”

断断续续听到两句话。

司笙从思绪里脱身,驻足,偏头朝远处看去。

只见一位大婶和一位姑娘在聊天,大婶是司笙认识的,而那姑娘脸微圆,眼睛很大,颇为眼熟。

在她观望之际,大婶倏地朝这边看了眼,见到司笙,笑着打招呼,“笙笙回来了?”

这时,那位姑娘也看了过来。

不过只看了一眼,那位姑娘就一惊,赶紧跟大婶道了声谢,就匆匆跑远了。

跟逃难似的。

陶乐乐?

“嗯。”回过神,司笙走向大婶,眯眼看着姑娘跑远的方向,“刚刚那是?”

大抵长得好看的人,到哪儿都惹人爱。大婶见她就欢喜,笑眯眯地回答:“哦,就一个来问路小姑娘,想问老王住哪儿。”

“什么人?”

“不知道。说是有东西落老王的水果店了,在店里没看到老王,就一路问了过来。”

去了水果店,一路问过来的?

姓陶

隐约有个猜测,但司笙没有细想。

跟大婶聊了几句,待到大婶打探起她是否单身时,司笙赶紧找借口离开。

她绕道去了趟秦家。

*

下午气温骤降。

体育课老师请假,体育课改上数学课,三班的学生怨声载道,但无一例外都老实坐在教室里听课。

就连平日里逃课or睡觉的萧逆都不例外。

周一换了座位,随机的,萧逆正好坐在司风眠前面。

数学课讲的是试卷,只扣掉两分的司风眠基本不用听课,做完课间休息没写完的理综试卷后,他的思绪就开始飘。

从司尚山飘到司裳、章姿,然后到司笙。

最后,到坐跟前的萧逆。

萧逆没穿外套,就着一件长袖,衣服布料偏薄,低头写字时,隐约能见他的背嵴。个高,但身形单薄。

这人坐时多数没个正行,身子往左侧倾斜,靠在墙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勉强在课桌下伸直,偶尔一踩课桌下的横杆,懒懒散散的。拿手从来不闲着,不做笔记时就转笔,转得眼花缭乱的。

鬼使神差的,司风眠捏起一支笔,用笔盖方向戳了戳萧逆的背嵴。

他肩膀一动。

几秒后,萧逆的左肩终于同白墙脱离,他往后一倒,背嵴贴着司风眠的课桌。

“说。”

萧逆吐出一个字,言简意赅。

司风眠低声问:“你多大?”

“17。”

17

他也17。

心思一转,司风眠又微微向前倾,小声问:“几月的?”

萧逆侧过头,眼角余光斜睨着他,反问:“想认哥?”

司风眠:“”

不得不承认,萧逆和司笙确实是亲姐弟。

说话欠欠的。

过了约摸半分钟,萧逆忽然说:“3月。”

司风眠:“”

自己是11月的,按照那乱七八糟的关系,他或许真得叫萧逆一声“哥”。

这么一想,司风眠更抑郁了,恹恹地往课桌上一趴。

“冬。”

听得身后没了动静,萧逆用手指往后桌敲了下。

司风眠打起点精神,想到家里一堆事,心情复杂,片刻后迟疑地问:“你觉得,你姐是个怎样的人?”

“不熟。”

萧逆答得有些防备。

也是,按照萧逆的说法,他们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有互相了解的机会。

叹息一声,司风眠道:“那就用你那‘不熟’的角度来评价。”

顿了顿,萧逆声音蓦地沉下来,“她有男朋友了。”

不明所以的司风眠,听得他突如其来一句话,一脸懵逼。

“你还见过。”萧逆又说。

“”

他是见过啊,怎么了?

司风眠莫名其妙。

刚想开口询问,可忽然间,司风眠脑回路get到萧逆点,于是素来活跃的大脑,彻底当机了。

“我没有”

好半晌后,司风眠恢复点神志,连忙想解释。

而这时,萧逆的背已经拉开跟他课桌的距离,转笔的动作一停,继续在试卷上做笔记。

司风眠:“”

这人完全不想听他的解释。

而更要命的是,他也完全不知该从何开始解释。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司风眠心情郁结,欲哭无泪,干脆趴桌上装死。

夜幕降临。

因凌西泽的手受伤,司笙秉着负责到底的原则,干脆开着凌西泽的车,同他一起回了水云间。

“这是送你的。”

抵达门口时,司笙将手中卷起的国画递给凌西泽。

这是她去秦家时,找秦融要来的。

“什么?”

静站在门前,凌西泽拧眉去看画,没有去接。

“一幅画。”司笙说,“当今天的谢礼了。”

“”

凌西泽眉目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凉下来。

对于亲朋好友,司笙从不在乎“谢礼”。在她看来,关系需要礼尚往来的帮忙才能建立起来。

就像她会大喇喇来蹭吃蹭喝一样,从不客气,偶尔还会主动点餐。当然,留她会通过别的途径来弥补。

她永远不会把交情明码标价。

除非

眸色一寒,凌西泽逼近一步,低头,跟她靠近,嗓音微凉,“怎么,想扯平?”

他倏地靠近,二人距离被缩减,近到能感知对方呼吸,带着温热。

司笙没避开,微扬下颌,神情微冷,面无表情地问:“要不要?”

她没有正面回答,可这一声反问,无疑是默认他的说法。

凌西泽气得眉宇笼上黑气,几乎咬牙出声:“不要。”

“那算了。”

静站两秒,司笙转身就走。

可她刚一跟凌西泽拉开距离,手腕就倏地被攥住,整个人被往后一拽。

她下意识想扣住他挣脱,可动作还未实行,记起他受伤的小手臂,一想,就迟疑了。

就几秒功夫,凌西泽俨然占据上风。

她身后紧贴着墙,前方是逼近的凌西泽,眼皮一掀,就撞进他深邃如墨的童仁里,深不见底的暗,却有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滚。

一样翻滚的,还有她胸腔的热血。

滚烫,灼热。

他的声音,字字顿顿:“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

------题外话------

emmm,夜猫子好多啊,大家早睡早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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