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程业华拿起书案前的檀香木尺，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案，把程千翊和花无极都吓了一跳。

“爹（程叔）”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程业华把想要为程千帆求情的两个人给打断了，他的儿子这是承认了？这是真的？他的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程业华觉得不可思议，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千帆：“孽子，今天我定要好好的教训你这个混账的东西。”

程千帆见到自己的父亲一脸暴风雨欲来临的样子，他的神情已经没有什么变化，脸色平静如水，心里觉得有些无语，他爹要不要这样子！！！

程千帆想到在城门前，程雨兮所说的话“回到京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待会面对大将军的时候，要记得抗罚，方式我就不再多说了，如果你敢食言，我就让你一年都见不到嫣姐姐。”

其实他程千帆不是个受人威胁的人，他完全可以无视，他也可以把这个承诺当作是一个玩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程雨兮，程千帆就甘之如殆，不想对她食言。

可是一想到她说的只能用撒娇和耍赖的这两种方式，程千帆就哭笑不得，她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这她也能想得出，果然人不可貌相，跟她恬静安然的气质完全就不符合。

“爹，你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不过是芝麻点大的事，别搞得像是天塔下来般。”好吧，抗罚便抗罚，撒娇他做不到，那就耍赖吧。

“你混账”程业华没想到他那个向来心思缜密的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错事，若不是他儿子亲口承认，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他儿子会做的事。

程业华更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儿子在做错了事以后，还不认错，这样的儿子与往常那个孝顺的儿子略有不同。

“我又怎么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爹何必动如此大的气。”程千帆心里感叹，这算是耍赖吗？可他怎么觉得这耍赖，他耍得半点水平也没有，这不能怪他吧，他懂事以来就没耍过来了，现在都生疏了。

“你孽子给我跪过来。”程业华原本以为当中还有什么缘由的，可是听到程千帆这句话后，真的被气到了，瞬间忘记问了。

拿着檀香木尺放到手心，气道：“我从小教你读书写字，练武习功，教你怎样做人，你都学到了些什么？却去做了这混帐的事情，居然把人家姑娘给还留下自己的种。”

“爹怎么不讲理，如果不是那些人追杀孩儿，孩儿也不会被逼入那般境地。”程千帆跪在那里，稳然不动，好吧，我一抗到底。

程千翊讶异地看着，这个是对向来他爹敬重有加的大哥吗？程千翊完全就没想过程千帆会说出这种不讲理的话。

“你你你好，好，你还有理你不过来是吧”程业华这会完全就被程千帆的话气到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想也不想就拿着檀香木尺向程千帆走去。

程千帆见程业华拿着檀香木尺走过来，心中表示无语，磨蹭了一下，猛然站起，忽然一步飞跃到门口外，无视程业华的怒气，走到窗户外边，一改以往的温雅和冷淡，扬起一抹赖皮的笑容道：“我为什么要过去？明知道爹要打我，我还会过去，我是傻子吗？”

这会程业华忘记了生气，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他那个向来孝顺，沉稳懂事、面对他冷淡如水的儿子在面对他的教训时，居然跑了出去？而且还在窗外赖皮地笑着拌嘴，这是他的儿子吗？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程千帆无语地看着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那里愣着的父亲，心里也觉得有些发笑，这耍赖还真是要一会生二回熟，有点感觉了，好像感觉还不错，又一改平常的冷淡，灿烂一笑道：

“爹，帆儿劝你还是静静吧，生了那么大的气，你不觉得难受吗？”

再次听到程千帆的话，程业华猛然回过神来，怒道：“岂有此理，程千帆你最好给我回来。”

“哈，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头炸了毛的狮子，我进去岂不是遭殃？我傻吗我？”

说完，程千帆转身就跑，留下程业华、程千翊和花无极愣愣地在书房里，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是他的大哥吗？

这是他的师兄吗？

程千翊和花无极面面相觑，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跟他爹赖皮之人是他大哥？程千翊眼睛都直了，谁能告诉他，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他大哥吗？不，不，不，这人怎么可能是他大哥？程千翊连忙摇头否定，他大哥是被人调换了吧？对，一定是在渭江城被人调换了。

这时程业华已经忘记了什么父亲，什么大将军的威严，拿着檀香木尺直接追出去：“程千帆你反了不是。”

程千帆看着追出来的程业华，眼里闪过讶异，他以为今天这事，就到此结束了的，可是没想到自己那个威严如山大的爹爹会拿着檀香木尺追出去，眼见程业华就要来到面前，程千帆瞬间又跑了起来。

诡异的一幕你追我跑，在院子里破天荒般呈现。

平常冷淡如水，如谪仙般的程千帆赖皮地在前面跑着，而平常如山般威严得不可震动的大将军拿着木尺在后面追着。

“我说，爹你别追了，你堂堂大将军，这么追着我跑，实在是太难看了，爹好歹也要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啊。”程千帆如同一个十一二岁的顽皮少年般跟自己的父亲玩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跑。

“你，你给我闭嘴。”程业华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样子，追着程千帆跑。

“爹，帆儿为什么要闭嘴，帆儿又没说错什么，再说了，爹不顾忌自己的形象，那也要顾忌一下帆儿的形象吧，孩儿好歹也是堂堂少将军一个。”

“你还知道你自己是一名少将军，还知道要脸，立刻给老子停下来。”程业华这会真的被程千帆的话给气到了，哪里还顾及什么形象不形象，直追着程千帆跑。

两个人一边对话，一边飞跑，惹得程千翊、花无极和院子里的侍卫，傻着眼在那里看着院子里你追我跑的两人。

“我说爹，任你身手再好，也老了，怎么也不及帆儿年轻有为的身手，你省省力气吧，我们又不是猴子，这样跑来跑去的让人笑话了。”

“你，好，真好，有本事你就停下来，别跑。”程业华这会完全跟程千帆较劲起来。

“哈，爹，我说你就一定要罚帆儿吗，罚了孩儿，心疼的还不是爹。”程千帆这句话不假，程业华虽然对程千帆很严格，但心里也一样很疼爱程千帆的。

“你做了那么混账的事，你以为这样的一句，我就放过你吗？”

“爹，帆儿看你真的老了，我这事怎么就混账了呢？都说不孝，无后为大，帆儿给你添个孙儿，这不是孝顺你吗？还给你找了个儿媳妇同帆儿一起孝顺你，怎么看你都不亏吧。”程千帆忽然回头一脸笑意。

“你，找媳妇，有你这么个找法的吗？孙儿，你”程业华不由得一愣，意识到什么瞬间止住了脚步，这才正色问：“那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呢？”

“爹想知道？确定要孩儿在这里说？”程千帆见程业华停了下来，也止住了脚步，心想终于回到了正题了。

“咳，咳”程业华这才意识到之前的一系列举动，尴尬地咳了两句，心中的怒火早已被程千帆消磨去了一大半，故作严肃转身，沉声道：“跟我进来。”

“咳咳”程千帆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也尴尬的咳了一声，瞬间恢复了平常沉稳淡定如谪仙般的模样，跟着程业华走进去。

“说吧。”程业华走到书案前把檀香木尺放下，视线定定地打量着刚刚还一脸赖皮，在这一瞬间又恢复了以往淡定沉稳的样子的儿子，心想，怎么去了一趟渭江城回来，自己这个儿子就变了个模样？怎么变得像小时候那样调皮了？

“咳，嗯，是个女儿，孩子的母亲叫楚嫣，嫣儿家里有事，不能随我一起回来，孩子还小，我就让她跟在她母亲身边，在孩子满一周岁前，嫣儿会带着那孩子上京的。”程千帆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作为阐明楚嫣不跟他一起上京的理由。

程千帆说完，又把一年前的事情和楚嫣的身世跟程业华说了一遍，果然程业华听完后，半点怒气也没有，反而感叹地说：“倒是苦了那孩子的母亲。”

“爹，同意我娶嫣儿的为妻？”程千帆眼里升起了一丝清笑。

“我能不同意吗？孩子都有了。”程业华没好气看了程千帆一样，又问：“那孩子叫？”

“纤（xian）婳，纤尘不染的‘纤’；婳，静好也。的‘婳’。”

“纤婳，程纤婳，嗯，名字取得不错。”程业华满意地点点头，以为孩子的名字是孩子的母亲起的，心底对他那个未来的儿媳妇印象好了一番。

“哥，我嫂子是个怎么样的女子？”程千翊这会也好奇起自己的大哥会喜欢怎么样的女子。

“师兄，你真行，去了一趟渭江回来，不但有了媳妇，还有了孩子。”

“嗯？师弟若是羡慕，也可以外出多走走，试试。”程千帆淡声道。

“切，谁稀罕，嘿，不过二师兄向来是孝子，面对程叔叔的惩罚，从来都不反抗，从来都只有我和小师兄赖皮的份，想不到二师兄耍皮起来，比我和小师兄还要厉害，哈哈，我都大开眼界了。

程业华闻言，看着程千帆的目光和脸上，染起来一抹清晰可见的清笑，自这个儿子懂事后，他就没有见个他这么可爱的一面，更别说跟他赖皮，拌嘴。

“咳。”程千帆尴尬地咳了一声，狠狠瞪了一眼花无极，当视线对上自家亲爹清笑的视线，程千帆，耳根微红，不自然地开口：“额，那个，爹，帆儿累了，先回去了。”

程千帆发说完不等程业华应声就转身向门口急步走去。

“哈哈”程业华想到自己那个向来冷淡如水、沉稳的儿子羞窘的模样，突然忍不住朗声大笑。

走到门外的程千帆听到书房里的笑声，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脚步更是加快了速度。

他的一世英名，一身好形象，就这样被毁了，还好他没让云寒和云峰跟来，否则他以后在下属面前的威信就没了。不过这赖皮，好像挺好玩的，嗯，不错，很刺激的，但这样的事情在他爹面前做一次就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