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南泽监督聊聊。”

郝平还是决定主动去联系作为监督的南泽十八，谈一谈这件事情。

这件事其实对于郝平和上原友惠来说，是比较严重的事情了。

G社的产业虽然多，但是做动画的就只有南泽十八一个监督，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事情是，现在G社旗下所有的动画制作人员，都是南泽十八找来的。

从某种情况来说，这群人实际上是南泽十八带过来的。

如果南泽十八被挖走了，那基本上这群人也会被一起带走。就算能留下几个，那也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完全没什么用处了。

这也是上原友惠和郝平为此着急忙慌的原因所在，这次的确是瞄准了G社动画方面比较死穴的部分了，也难怪两个人都急得跳脚。

“你打算怎么谈？”上原友惠问。

“……”郝平一时陷入沉默。

他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本就有点急了，所以下意识地就是想直接找上门去，和南泽十八摊牌。

但是被上原友惠这么一问，才发现，想得简单，但是怎么开口却成了难题。难道直接找上门，抓着南泽十八问：“喂，你这家伙是不是打算跳槽”这样吗？

这也不算是最难堪的，最难堪的地方在于，如果对方说：“没错，我就是要跳槽了”这句话，他到底该怎么接呢？

如果对话进行到这种地步之后，就成了最坏的结局了。

郝平沉默的时候，上原友惠反倒是给出了一个主意。她凑到郝平的耳朵边上，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你还真是舍得啊。”郝平感慨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不舍得也不行了吧。”上原友惠叹道。“想要人卖命，也得先给人利益才是王道啊。再说不是本来就这么打算的嘛。”

“只是这样，我们是不是野心有点太大了……”郝平皱眉问。

上原友惠给的办法，自然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显得野心勃勃了一点……

“行，我清楚了。”郝平道。

“还有……”上原友惠笑道，“冷静一点，太着急的话，只会把主动权丢失掉的。也别太紧张。能争取到自然是最好，如果争取不到……我们也不是非得要这么一个人不可，总之不用看的太重。平常心是谈判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郝平笑了笑，“行，我记得了。”

郝平这边和上原友惠商量清楚了，直接找到了南泽十八。

他到了南泽十八的办公室的时候，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监督似乎正在为某个难题为难，看到郝平走过来，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恍然的神色，说：“是你啊。”

心里默念上原友惠给的提示，郝平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着南泽十八笑道：“你知道我要来？”

“出去说吧。”南泽十八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主动说道。

“好。”郝平点点头，“楼下有间咖啡厅，不如去坐坐怎么样？我请客。”

“走吧。”南泽十八不置可否，他收拾好自己手边的东西，确认不会有问题之后，起身跟郝平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坐下以后，两个人各自点了一杯咖啡，南泽十八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问郝平：“郝平理事今天来找我，是因为之前有人邀请我加入他们的公司的事情吧。”

南泽十八当然不可能把挖墙脚，跳槽这样的话说的太直白，只能以这种温和的方式说出来。

“是。”郝平直接承认道，然后问南泽十八：“南泽监督怎么看？觉得自己换一个会社会比较好吗？”

郝平原本以为自己问这句话的时候，或许会比较激动或者气愤，但是当他说出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意外地有点冷静和温和。好像真的在和南泽十八讨论这个问题一样。

南泽十八也有点惊讶，以至于没有直接回答出来。

“南泽监督觉得，G社是个什么样的事务所？”郝平问。

“挺不错的。”南泽十八说道，“很新奇。不管是直播，还是作品，都是很有趣的……说老实话，我还挺喜欢这种氛围的。”

“猜得到。”郝平说，“南泽监督自己就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人，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找您来做《化物语》的监督。我觉得G社这个事务所虽然是草创，但是唯独在创意和活力上面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南泽十八点点头，这一点他还是承认的。

“我们还是说南泽监督的事情吧。”郝平道：“既然已经有人对您发出了邀请，您至少现在应该在考虑自己的想法了吧，您觉得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公司呢？”

“我觉得自己适合很多会社的要求嘛。”南泽十八笑着说，“再怎么说，我也是曾经在不少会社底下做过事情的，大多数的制作组，我觉得参与进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我承认……”郝平点头，他对于南泽十八的专业性从来不曾怀疑，“只是，您以后打算去做那些动画吗？”

郝平指的“那些”多半是指现在比较流行的轻改模式，虽然这次的《化物语》也是以轻小说的形式出道，但是不应以一般轻小说的方式来看待。而一般的商业轻改……估计也接受不了南泽十八这种风格。

“也不是只有那些小说可以拍嘛。”南泽十八笑道，“还是有很多优秀的制作公司的。”

“您说的没错，只是……”郝平笑了笑，“先不说您的风格是不是就一定适合这些公司，就算您能适合他们的风格……您打算以什么身份加入这些会社呢？”

南泽十八没说话。

他知道郝平的意思，优秀的动画制作公司，往往都有着一脉相承的风格传承。为了保持各自的风格，往往都很重视对“自家人才”的培养。所以经常有人说某某公司都是一张脸之类的话，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为制作STAFF完全是一群人，风格上面带上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这种会社，南泽十八就算能够习惯和接受他们的风格，又能以什么身份来接受呢？这样的会社，最不缺少的，大概就算优秀的监督后备人才了吧。

何必要一个空降人才呢？

“如果是我的建议的话，我反倒是建议南泽监督不妨考虑一些小的会社。他们往往缺少优秀的人才，也没有什么固定的风格。这才是南泽监督发挥自己能力的地方。”郝平笑道，“至于风格的问题，与其习惯大会社的风格，不如去改变小会社的风格。”

“比如G社？”南泽十八笑着说。

“南泽监督是不是产生了什么误解，G社可从来没打算做什么小会社。”郝平笑道。“小会社干不出我们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就算是现在，G社在其他会社眼里分明是大魔王一样的会社，说我们是小会社，是不是有点用词不当？”

“这倒也是。”南泽十八道，“我听说，化物语的周边开发似乎出了问题？”

“是有这么个事情。”郝平点头，“不遭人嫉是庸才嘛。”

南泽十八笑而不语。

郝平继续道：“我是真的建议南泽监督不妨试试找一个小会社试试，虽然不知名，但是也有主导自己风格的机会。当然，我其实也可以给您另外一个建议……”

“说来听听。”南泽十八侧耳道。

“从化物语之后，您应该在业内也算是扬名立万了一回，自己又带着足够的制作团队。与其给别人打工，您也可以开办自己的动画制作公司嘛。”郝平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不是和我们一样作死，基本上还是能够稳妥地生存下来的。相对于前面的几个选择来说，我觉得这个选择反而更好。”

“确实是个好主意。”南泽十八点点头。

加入一个优秀的制作公司，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蛰伏的。加入一个小会社的话，虽然成功的几率很大，但是这种之所以成为小会社的公司，本身也能说明他们肯定是有缺点的。

自己开一个会社的话，这方面的风险就要小很多了。

但是……这方面的风险减少，说明另一方面，肯定是有大风险的。

“但是……”郝平说，“您应该没有足够的资金吧。新会社的开办也是需要钱和资源的，不知道您有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呢？”

“郝平理事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说吧。”南泽十八道，“完全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

郝平刚刚基本上是把南泽十八可以选择的地方，都给提了一遍，好像在郝平的嘴里，南泽十八根本没有更好的出路一样的。

“实际上对于南泽监督来说，最重要的是一个能够自己做主作品风格，并且能够稳定提供您资源的会社，不是吗？”郝平说。

南泽十八说：“这样的好地方，实在是有点难找啊。”

“我这里刚好有这么一个地方推荐给您。”郝平笑道。

“哦？！”南泽十八略带惊奇地问：“还有这种好地方，说来听听。”

“有一间叫做‘shaft’的公司就很适合你。”郝平道。

“shaft？有这么一间公司吗？”南泽十八奇怪道。

“前一分钟还没有，现在有了。”郝平笑道，“G社准备成立一间动画制作的子公司，专门负责制作动画方面的业务。投资方面完全可以放心，而且可以保证在动画制作方面G社尊重子公司的意见。但是现在缺一个社长，名字我刚刚想好了，就叫shaft，您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