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拜堂可谓是十分顺利,新娘子举止可谓是端庄安静,什么事都按了规矩来颇为顺从,几乎是挑不出半个错处来。
倘若真要说的话,便是俞清柔的动作略显僵硬,且微微颤抖,似乎颇为紧张的模样。
这也是难免的,到底是成婚的大日子,又有这么多宾朋在坐,心中略有畏惧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些细微末节,可以忽略不计。
总之,拜堂过程可谓十分顺利,让众人是颇为讶异。
但若是仔细想想的话,木已成舟,凡事早已成了定数,可谓回天乏术,死了心,认了命也不是不可能,到底关乎两家颜面,这么大的人了,心里头还是有些掂量,知道轻重的。
如此,众人心中也就释然,席间落座,直到天色傍晚时,都吵吵闹闹的去闹洞房,看新娘子。
而这些人,却是都被郭永宁拦了下来。
缘由是,俞清柔胆小怕生,今天又身子不适,众人最好不要前去打扰为好。
这样的说辞,可谓与卢少业成婚当天的说辞如出一辙,说东说西的,就是死活不让人进。
主家发了话,众人闹洞房不过是图个热闹,沾个喜气罢了,自然是不愿意撕破脸,到是也都听从劝说,纷纷离开了。
只是这心里头对这郭永宁的评价,越发高了些。
模样生的俊朗,待人接物又是礼貌有加,现如今更是十分袒护这俞清柔,疼爱异常,如此好儿郎,当今是世间少有了。
众人是一通的夸赞,郭永宁是微笑应答,依旧在外头招呼宾客,进退有度,让人越发好感连连。
郭家的宴席,一直持续到天黑,宾客才渐渐散去,而这个时候,也该是新郎入洞房,掀盖头的时候了。
一旁的小厮也是提醒着,恐过了吉时。
“嗦。”郭永宁白天里头满脸的温润如玉可谓消散的干净,这个时候是满脸的不耐烦。
一旁的小厮顿时禁了声,垂下了头。
郭永宁瞥了那小厮一眼,只道:“去打扫了厢房,文昌兄今日喝多了,在这里留宿一晚,吩咐人熬些醒酒的汤药来,给文昌兄送去。”
“是。”那小厮应下,急忙去了。
而郭永宁立刻换上了一副笑颜,只招呼着几个朋友接着在这里喝酒。
此时的婚房之中,一片的喜庆,场面布置,几乎与先前沈香苗成婚是雷同,不同的是,一身红色华贵嫁衣的新娘,早已自己掀了盖头,这会子正将发髻上的发饰一一取了下来,而后仔细的装在妆奁里头。
脸上的脂粉擦拭的一干二净,衣裳更是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叠放整齐,重新换上了先前自己平日里所穿的半旧不新的衣裳来。
如此,杏儿才算是松了口气。
是的,今日身着嫁衣,与郭永宁拜堂的并非是俞清柔,而是杏儿。
这个算是俞家的主意,毕竟俞清柔昨晚还在吵吵闹闹,险些拿了剪刀刺了自己的手腕去,在家便是如此,若是今日成婚的话,不晓得要闹出怎样的乱子来。
于是,俞嵩林与孟氏商议之后,便告知郭家决定偷梁换柱,先将吃了蒙汗药,昏睡过去的俞清柔送到郭家来,随后让杏儿假冒俞清柔与郭永宁拜堂成亲,待拜了堂后,再伺候俞清柔与郭永宁圆房,如此也就大功告成了。
事情也如俞家盘算的一般十分顺利,拜堂不曾有任何的差池,而郭永宁也拦住了所有要来闹洞房,看新娘子的那些宾客,如此瞒天过海,无任何的不妥。
唯一没有算到的,是俞清柔吃下去的蒙汗药并没有让她睡上一整天的功夫,从方才杏儿刚换上衣裳时,这俞清柔便醒了,而且醒了之后便开始大吼大叫了起来。
“你这贱婢,枉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这会儿竟是敢吃里扒外,听了我爹娘的话给我吃蒙汗药?”俞清柔醒来后看到周遭的模样,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继而对杏儿咆哮,更是觉得单单骂并不起任何作用,索性抬手,对着杏儿便打了几下。
杏儿吃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也不敢落下来,只劝慰道:“姑娘息怒,容婢子说上一句。”
“此事无论姑娘如何,成婚是势在必行,不可更改的,到了这个时候,姑娘还是收收心,只安心等着姑爷来洞房吧。”
杏儿将孟氏交代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与俞清柔听。
而俞清柔见杏儿如此说话,越发的气恼,指着杏儿婢子谩骂起来:“你这贱婢竟是敢如此与我说话?你说成婚便是成婚,你说洞房便是洞房?不过就是低贱的奴婢,竟是还敢踩了主子说话不成?”
伸手又是几下,俞清柔气急败坏:“你们越是如此,我便越不让你们如愿,索性今日拜堂成亲的也不是我,说出去我根本也不是郭家的媳妇儿,我还是俞家小姐,待嫁之身,与俞家无关!”
俞清柔说着便往外头走。
杏儿急忙伸手去拦,可俞清柔力气甚大,她根本拦不住,还被俞清柔推了一个跄踉,摔在了地上。
头磕在了圆凳上头,顿时鼓起了一个大包,甚至冒出来些许殷红血迹。
俞清柔可没心思管这些,她现在只想着离开这里,如此才能保证了自己的清白之身,除此以外,便是对俞嵩林和孟氏的骂骂咧咧。
枉为人父,枉为人母,两个混蛋竟是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当真是天理难容!
俞清柔气愤不已,快步走到门口处,伸手便去拉门。
门纹丝不动,显然从外头锁住了。
俞清柔气急败坏的拍起门来,更是骂骂咧咧:“你们这些混蛋,快些将门打开,放本小姐出去!”
“少夫人,您是饿了吗?若是饿了,小的给你传饭。”外头有小厮应答。
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且并不答俞清柔的话,显然是并不想给她开门。
这自然是让俞清柔越发恼怒,音量更是高了些许:“快些放我出去,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少夫人,您若是渴了,小的让人给你送茶水来。”小厮依旧是这些毫不相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