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白忙活了
墨王府的前院里整齐有序的跪了一地的人,苏垣抱着聂霜紫走进来的时候,聂霜紫被吓了一跳。
这些人都是王府的明暗侍卫,可竟然连司漠和一翮都在其中跪着。聂霜紫不明所以的看看他们,又转头看看苏垣,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
见苏垣竟然抱着聂霜紫回来,跪在地上的十几男人都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但很快所有人就都回过神来,齐齐沉声道:“属下失职……”
苏垣看也未看他们一眼,直接向里院走去,淡漠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的在他们头顶响起:“既知失职,自去领罚。”
“是!”
众人齐声应道,目送苏垣抱着聂霜紫离开。司漠叹了口气,率先站起来对众人道:“走吧,自己领板子去。”
“唉~”
暗卫们一个个都哀叹了好几声,一翮更是肉痛的脸皮抽了几抽。因为按照规矩,侍卫失职是要挨五十大板,暗卫是一百。而他这个身为队长的,要领的可是二百大板,真是想想都痛。
可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失职了呢,竟然眼睁睁的让刺客把聂三小姐从王府里劫走了,最后还得让王爷亲自出手才把人找回来。那名刺客实在太狡猾了,武功高强不说,竟然还留有后手。他离开墨王府还安排了死士替他断路,替身替他调虎离山,一来二去的,他们不得不兵分几路追踪,可还是把人追丢了。
“一翮,日后聂三小姐的安全你要认真点负责,如果有下一次,给咱们的就不是板子这么简单了。”
司漠拍了拍一翮的肩膀,严肃的嘱咐道。
一翮皱着眉头道:“我当然知道,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好吗?”
他可一点都不想再承受王爷低沉的怒火了。
司漠笑了笑,也没有给这一根筋的家伙深入解释的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翮又怎么会想那么多,还以为王爷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聂三小姐在墨王府出事。
可王爷回府一听到聂三小姐被劫,甚至没有追问详细的过程就又转头追了出去,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只是对对方的安全负责了。他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一个女人,能有对聂三小姐这般的态度。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走了走了。”
一翮挥挥手,吆喝着大伙儿去领板子,转头却见司漠往另一个方向去,不解道:“你不一起去?”
司漠笑了笑,说起风凉话来:“我去给你们准备金创药。”
走到紫苑阁前,聂霜紫扯了扯苏垣的衣服,低声道:“王,王爷,你放我下来吧。”
苏垣低头看了她一眼,淡道:“没关系,本王送你进去。”
他很怀疑现在的她能不能自己走。
“不用了。”聂霜紫摇摇头,抬头道:“我有东西要给王爷。”
苏垣放下她,聂霜紫脚一沾地就往怀里掏东西,边掏边道:“我听一翮说那刺客偷了王爷的东西,这是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偷回来的。”
是吗?苏垣挑眉,他不知道自己还丢了东西。
聂霜紫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布包已经沾湿,她急忙打开来查看,见里头的账簿只是打湿了一个小角,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捧着布包递给苏垣道:“王爷,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你被偷的。”
被刺客拿着匕首挟持的时候,她就在刺客身上察觉到了这个布包的存在。故意说那些话,只是想转移刺客的注意力好把东西偷过来。
苏垣看了看布包,又抬眼看她,眸子沉沉的:“你故意不挣扎不想法子脱身,不惜把自己置于险境,就是为了拿回这东西?”
“我,我以为这个很重要。”看他好像有点不高兴,聂霜紫的声音不由低了几度。怕他是因为账簿湿了才不高兴,又抬头安慰道:“我已经尽量把它藏好了,可外面在下雨。只,只是湿了一个角,应该不影响的,王爷,你别担心……”
“这本账簿是假的。”苏垣冷声打断她自以为是的安慰,觉得自己额角青筋在隐隐抽动。
“哈?”
聂霜紫瞪大眼睛,假,假的?
“本王不会把弱点放在他人可以轻易碰到的地方。”
所以说,她根本就是白忙活一场咯?聂霜紫看着苏垣,差点忍不住对他翻白眼。都说狡兔三窟,王爷大侠比那刺客还要狡猾多了,而她还担心这样狡猾的他被人算计,简直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苏垣看着她懊恼不已的样子,眼底闪过微弱的光芒。他一早就警告过她,不要多管他的闲事,可她还是为了他犯险,甚至是下意识的就这样做了。她也许还没有意识到,如果当时刺客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当场就会把她杀了。
这个女人,念念不忘他对她的救命之恩,为他违逆父命,为他亲身试险,善良的让他意外。
借着廊前宫灯的火光,扫过她被树藤绑缚出淤青的手腕,淡淡的道:“先进去收拾下吧,本王待会派大夫过来。”
聂霜紫本来想摇头说不用了,她没受什么伤,可一看苏垣已经打算离开,未及多想就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见他皱眉回头,咽了咽口水道:“王爷,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
聂霜紫低眸:“那天,我不是故意要放肆惹你生气的。如果我跟你道歉,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本王没有生气。”
苏垣淡淡的扯唇道。他以为,一直在生气的人是她。
聂霜紫惊喜的抬头,再接再励的鼓起勇气问:“那我还可以去给你送饭吗?”
“本王也没有说不可以。”
呃,好吧,原来搞半天是她自己在闹别扭。她以为很严重的一件事,结果对方根本没往心里去,忍不住对自己无语至极。可虽然是这样想,但因为他的话,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那些离他远点的潇洒话果然是充面子的假话,她果然是想要离他近些的。
祁王府里灯火通明,属于祁王苏煌的书房里点着一盏油灯,祁王的贴身侍卫铁鹰正守在门口,高大的身影矗立着,像一座石雕。
忽然,紧闭着的窗户发出啪嗒的一声声响,一道黑影闪电似的从窗户掠了进来。门外的铁鹰立马有所感应,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屋里站了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
铁鹰上前两步行礼道:“王爷!”
“免礼吧。”苏煌看了他一眼,伸手扯下蒙面的头巾,露出那张温朗的俊脸,扬眉在桌边坐了下来。
“本王出去的这些时辰,府里那些女人没来自讨没趣吧?”
“王爷已经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夫人们遵照王爷之命,都没有过来。”铁鹰起身替苏煌倒茶,边倒边禀告道,目光不经意看到苏煌用一条黑色发带缠住的手臂,微微一惊道:“王爷,您受伤了?”
“只是小伤,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苏煌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目光淡淡的暼他,责怪他咋呼的反应。
虽然知道自家主子不爱听这些,但铁鹰还是忍不住道:“王爷,属下早便说过,这些危险的事该派属下们去做。您亲身涉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苏煌轻哼了哼:“派你们去?以你们的这点本事,进了墨王府只会被吞的连尸体都吐不出来。”
被这样贬低,铁鹰却不敢反驳什么。王爷说得不错,他们的身手的确比不过墨王府里的侍卫。
“那王爷今夜,可有查到什么?”
见铁鹰终于问到正事上,苏煌放下茶杯,伸手进怀里,一阵摸索后,脸色微微一变。
发觉自家王爷的脸色有些不对,铁鹰担心的问道:“王爷,怎么了?”
苏煌看了他一眼,抽出手来,目光落在手臂上的发带上,勾唇道:“没什么,只是被一个小丫头摆了一道。”
……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聂霜紫就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采衣不解的看着她:“小姐,你在找什么?”
小姐昨夜受了惊,怎么不多睡会?
“采衣,你有没有看到我那条黑色的发带?”
聂霜紫头也没抬,翻着自己带过来的行李问道。
“黑色的发带?小姐是说那条你不久前才做得么?”采衣先是疑惑,然后摇摇头:“奴婢没看见呢。”
“真是糟糕!”
聂霜紫抚额暗叹一声,看来昨晚被刺客打劫走的就是那一条了。
“小姐,什么糟糕了?”
聂霜紫抬头看了看她,摇头道:“没什么,我是说那条发带。应该是昨晚上弄丢了。”
“那条发带很重要么?小姐这么着急?”
采衣还是不解,以小姐的巧手,想要发带再做一条不就好了。
“也不是重要,只是还挺喜欢罢了。”
聂霜紫关上装行李的大木箱子,站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虽然很可惜,但既然被那个刺客拿走了,想要回来也没有办法了。
采衣看着聂霜紫欲言又止的:“小姐,奴婢昨儿下午在后门那儿听到了一个消息。”
聂霜紫挑眉:“什么消息?”
“是关于王爷的。”采衣小心的看了看房门外一眼,低声说道:“奴婢听说,再过不久王爷就要娶静祁郡主为王妃了……”
“啪!”
茶杯在桌子上打翻的声音,吓了采衣一大跳,险些尖叫出声。
聂霜紫扶好打翻的杯子,掏出手绢擦手笑道:“手滑了一下,你继续说。”
“哦。”采衣拍拍受惊的小心脏,继续道:“奴婢是说再过不久,王爷就要娶王妃了,还是娶的静祁郡主呢。”
聂霜紫擦手的动作停了停:“你怎么知道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