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星听的入神,怔怔的问:“你为什么不跟她一起下山?”
闻天夏摇头:“我下不了。我小时曾有一个算命高人给我算过命,说我若是下山就会死于非命,所以我师父从来不许我下山。”
“啊,那你?”
“嗯,你猜对了,我趁师父不在的时候偷跑出来了。”闻天夏笑了笑,嘘了一声道:“我都告诉你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如星点点头,犹豫着道:“可是,你下山真的没关系吗?要是那个算命的话是真的……”
“没关系的,就算是真的,我也会下山。”闻天夏的目光有些伤感,他道:“他下山之后,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比起死亡,我更怕的是永远都无法再见他。”
“我知道,如果我不下山,我是不会再见到他的。无论他报不报得了仇,他都不会再回山上。”
“闻大哥,我没想到……原来你比我还可怜。”
如星又想哭了,可是这一次却不是为自己。
闻天夏又重新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是啊。所以你不要太难过,你比很多人都幸运了。这世上有很多人都爱而不得,你还能够坦诚的去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可有很多人,他甚至都不能够开口说出来。”
“怎么会呢?闻大哥,你虽然很可怜,可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你就会觉得很幸福,付出的一切也都值得了。但是我,也许不论我怎么做,萧大哥都不会喜欢我了。”
如星虽然很心疼闻天夏,但她并没有因为闻天夏的遭遇而宽慰。闻天夏起码还有不断前进的盼头,可她还没开始就已经没了盼头了。
“他永远都不会喜欢我的。”不料,闻天夏道:“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他我喜欢他。”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我不是说了吗?这世上,有的人甚至都没有资格开口说喜欢。”
闻天夏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只是想,找到他然后陪着他罢了。”
如星沉默了,好半天她才道:“闻大哥,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根本没资格在你面前哭惨。”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好像都有很多的秘密。你也好,萧大哥也是,虽然你们总是在我面前表现的好像很简单,可是我还是时常会觉得,一点都不懂你们。”
“跟你们相比,我的心情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如星失落的擦了擦眼睛,终于决定不哭了,她道:“我感觉我是离你们最远的一个人。”
“怎么会呢。如星,你不要这样想。”闻天夏摸了摸她的头:“有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这是好事。如果你也像我们这样,我们才心疼呢。”
“长不大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了,如星,我跟你萧大哥都希望,你能一直如此。”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萧大哥不能喜欢你,他很抱歉。你可以怪他,一定不要恨他,不然的话,他会很伤心的。”
“嗯,谢谢你,闻大哥。我虽然很难过,但我不怪萧大哥,阿紫说过的,喜欢有时候就是一个人的事。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星站了起来,道:“萧大哥现在在什么地方?”
闻天夏道:“他今天去祁王府了,你要不等等他?”
“不。”如星摇了摇头,坚定道:“我想去找他。”
“闻大哥再见,我改天再来看你。”
如星挥了挥手,正要离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头道:“闻大哥。”
“嗯?怎么了?”
闻天夏挑眉笑问。
“你身上的伤是在找她的时候受的吗?”
闻天夏愣了下,笑道:“是啊。”
如星有些雀跃:“你找到她了?”
“没有呢,不过快了。我得到了他的消息,前去查探的时候受了点伤,不过也因此,让我确信了他就在那个地方。”
闻天夏如释重负的道,虽然受了伤,可他再没有哪一刻比如今的心情好了。
如星也笑了:“那你还会去找她吗?”
闻天夏点头:“当然,等我伤好了我就会去。”
“太好了。闻大哥,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如星真心的祝福了一句,转头跑出了流云山庄。
“得偿所愿啊?希望吧。”
闻天夏喃喃自语了两句,抬头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日渐西斜,炊烟袅袅,将军府里的晚膳热气腾腾的摆上了桌。
扶桑换回了常服,和聂霜紫一起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
在厨房准备晚膳的时候,采衣来告诉她,苏垣回去了,聂霜紫只淡然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是放心不下王府里的锦戈,她没有拦他也没有出去送送他,她也许今后再也没有这样的资格了。
“小姐,你这两天好奇怪。”
采衣一边帮她打下手一边发出疑惑:“奴婢感觉你好像没有之前黏着王爷了。你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奴婢看也不像啊,挺正常的。”
聂霜紫耸了耸肩:“没什么呀,我没有不黏着他,只是觉得也没必要黏得太厉害。”
“男人不能太黏的,这叫距离产生美知道不?”
“哦。”采衣似懂非懂。
聂霜紫微微垂了眸,她在做什么,她自己最清楚。也许连老天爷都在叫她离开,所以才会在这节骨眼上让锦戈来到了苏垣身边。
其实也不是不好,至少,没有她,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尽心尽力的张罗好了一顿丰盛的晚膳,但也许是因为心底有事,聂霜紫并没有什么胃口,还没有开席就向慕容辅和扶桑告辞了。
她以家里还在办丧事为由,匆匆忙忙的带着采衣走了。
回到相府,像是又一头扎进了那种阴森肃穆的气氛里,虽然灯火明亮,但处处惨白。
灵堂前,法师还在叮叮当当的摇着铃铛唱着悼词,拥挤的宾客已经开始准备入席用膳了。
聂霜紫来到定春阁前,望着聂映雪和聂映梅面向灵堂而跪的身影,久久迈不动脚步。
正欲离开,背后两个匆匆而来的身影撞到了她。聂霜紫站稳后抬头一瞧,微微一愣。
“是你!”
撞到她的两个女孩也是惊讶不已。
这两个人,竟是当日在市集上与聂霜紫争糖人起了争执的两人。
聂霜紫点了下头,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那两个人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当日的黄衣女孩面目不善的盯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霜紫奇了:“我为什么不能在此?”
这两人一看就是官家小姐,此次应该是跟着父母过来参加葬礼的。聂霜紫并不想生是非,所以才不欲多说,但看来这两人不这样想。
“难道你爹也是朝中之人?”
另外一个粉衣女孩今天穿了淡青衣裳,打量着聂霜紫虽然同样朴素但明显贵重了许多的穿着,她们那日还以为这丫头就是个寻常百姓呢。
“这好像与两位小姐无关吧?请问你们还有事么?”
聂霜紫扫了一眼周围渐渐看过来的宾客,微微皱起了眉。
“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有没有事?”黄衣女孩冷笑了一声:“你难道忘了上次在市集的事了?”
“什么市集的事?”采衣瞪着两人,不悦道:“两位小姐,你们来者是客,可拦着我家小姐是想做什么?”
粉衣女孩拉了拉黄衣女孩,劝道:“蓉儿,要不先算了,这里毕竟是相府……”
“怕什么,我们解决我们的私事,碍着别人什么事了?”黄衣女孩甩开她,脸上的倨傲一如上次,恨恨的盯着聂霜紫道:“上次你害我们俩在人前丢了那么大一个脸,可算让我们找到你了。这一回,没有什么燕倾姑娘给你撑腰了吧?我看你还怎么逃。”
“大胆,不得无礼!”采衣呵斥出声:“你们可知道你们现在站的是谁家的地?进的是谁家的门?竟敢对我家小姐这般无礼。”
“你这个下贱的丫头怎么那么多废话?”黄衣女孩瞪了采衣一眼,骄横道:“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信不信本小姐缝了你的嘴巴?”
听到这样狠毒的话,聂霜紫微怒的沉下了眸:“这位小姐,请你慎言。”
“要我慎言,可以啊。”黄衣女孩得意至极,仿佛认定了聂霜紫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一样,道:“只要你跪下来向我道歉,这次的和上次的我便都不计较了。”
聂霜紫彻底沉下了脸,已经打定了主意让陇云过来把这人揍一顿了。
“李小姐方才说,是要谁向你下跪?”
不料,聂霜紫还没开口反击,一道清冷的声音就在众人背后响了起来。
聂霜紫回头望去,素衣簪白的聂映雪带着聂映梅缓缓从定春阁内走了出来。
见是她,黄衣女孩立即收起了脸上的倨傲之色,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连声音都软和成了温柔:“王妃娘娘,我和这位小姐有点私人恩怨,方才说话大声了些,不知惊扰王妃,请王妃恕罪。”
粉衣女孩也跟着行了个礼,符合道:“是啊,王妃,我和蓉儿无心吵闹的。”
“吵闹倒也无妨,只是不知我家三妹和李小姐有何恩怨,竟需要当众下跪才能解决?”
聂映雪扫了聂霜紫一眼,冷霜熠熠的目光就转向了黄衣女孩。
“什,什么?”粉衣女孩惊呼一声,看着聂霜紫不敢置信道:“她,她是王妃娘娘的妹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