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后代,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替换的吗?不是他以为的地狱就已经被替换, 而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降临, 导致他的计划全盘崩溃。
尽管不想承认, 但是这个世界无奇不有, 也许是触动了什么关键……
可他的母亲去哪了?
男人思考了很久, 最终抬手。他忠心耿耿的手下把少年拖向血池, 里面已经浸泡好了相应的汤药,这是为了使两具躯体逐渐同调做的准备。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数十日之久,等到完成同调, 他就会立刻更换身体,再蛰伏一段时日,这个世界无疑会落入他掌心。
大概觉察到了不妙,少年奋力挣扎, 可哪里能抵抗得了御门院家的人?盯着泛着血色浮沫的水面,少年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
大佬:我不下去!不下去啊啊啊!
“今后的数月, 你都会待在这里。”御门院家的阴阳师冷笑,“感恩吧, 为家主献上身体乃是你无上的荣耀!”
随着御门院家阴阳师的话语,少年惊悚的看到高座上的御门院晴明脱下唯一一件能遮体的衣服, 随手丢到一旁,就这么赤-裸着走了下来, 眼看着目标就是他所在的血池!
大佬:……不活了!
万万没想到将计就计反而会遭遇鸳鸯浴这种骚操作,土御门伊月整个人都有点崩溃,他敏捷的伸手揪住旁边阴阳师的裤腿, 在对方不可思议睁大眼睛的下一刻,把对方掀下池子,“扑通”一声溅起好大的血色水花!
“救命!”御门院家的阴阳师仿佛被什么烧灼着,痛得声音都扭曲了。血池中庞大的力量爬虫一样从各个毛孔试图钻进他的身体,而他本身不是多么有天资的人,根本负担不起如此庞大的力量,于是皮下血管鼓起,隐约要爆裂的样子,不停发出惨叫。
大佬:……
你们这是一池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
旁边的阴阳师七手八脚按住他,赶忙从池子里捞出快要爆炸的阴阳师。阴阳师已经确定活不成了,只剩最后一口气,幸好没有被撑爆进而污染池子。土御门伊月颇为心有余悸的向后退了退,就听见高大的金发男人冷哼一声,直接拎住他的后领,把他拖向那一池不明液体。
“!!!”
此时的暖春翠庭中,樱花错落纷飞,风华绝代的大妖正在廊下绘画。他面前是一只浑身僵硬的呱太,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几个小时,然而半点不敢动,只能心如死灰的僵硬着。大妖勾勒完最后一笔,深觉满意,于是将画给一旁穿狩衣的小纸人看。
“伊月,你觉得如何?”
寮里穿狩衣的小纸人是土御门伊月的化身,随时可以变回原本样子的那种。他在各个地方都留了这种小纸人,庭院里这个时常跟在大舅身边,方便长辈随时掌握他本体的情况。看着那幅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灵魂画作,小纸人违心的点头,头顶开花花。
大妖愉快的笑了,正打算换个模特开始第二幅,开花花的小纸人忽然浑身僵硬,继而激烈颤抖,下一秒,两汪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小纸人嚎啕大哭,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蓝色碎纸不要钱一样往外面甩。
“哎呀,这是怎么了?”大妖摸摸小纸人的头,小纸人抽噎着拽住了他的袖子,哭得更大声了。
实在是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大妖的神色慢慢敛了起来,他把小纸人拢在怀里,柔声安抚着,半哄半劝的问出了原因。
瞬间,大妖面前放着画纸的桌案灰飞烟灭。大妖一拂衣袖,拂去了些许残粉,眸光暗沉冰冷。
本来晴明跟他说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晴明时,他并没有多么在意,乖巧的话就留着,敌对的话就除去,这种事交给他的孩子做决定就好。可是现在,那个晴明惹哭了他的孩子,那么这件事情就没可能善了!
大妖就算决定出行,也是有条不紊的。他先把已经渐渐不哭转为一脸麻木的小纸人交到一目连手中,知会庭院里的式神们一声,自己换了一身华服,施施然走向常年开放着的地狱之门。他走进去,地狱的烈火臣服于他脚下,翩跹的冥蝶为他指引道路,一路引他去往蛇神的宫殿。
还没走进宫殿,一个半新的手柄在他脚边粉身碎骨。
“……玉藻前。”蛇神踩在自己的王座上,身边蛇魔统统被打了死结。他余怒未消,玉藻前的到来让他眼前一亮。
“我出不去,你要过去吗?”
“自然的。”玉藻前微微颔首。
蛇神顿时高兴起来。
“我给你开门!”
他把门开在灵力最旺盛的灵脉之上,这是惯常的操作,可以使门更加稳定。不幸的是花开院家就位于这条灵脉上,这天晚上花开院秀元刚刚睡下,突然被值夜的族人叫醒,族人简直惊慌失措,急得泪都快下来了。
“地狱之门……地狱之门被从内部打开了!”
“什么?!!”
花开院秀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最近复生的安倍晴明搞鬼,地狱是何等可怕的地方,那里面的怪物若是出来,阳界就要全乱了!想到这里,他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好,急匆匆赶到地狱之门打开的地方。
遍地热风,深红的大门逸散出地狱之中的晦暗气息。花开院秀元似乎听到了那些异种躁动的声音,身边的族人早就已经开始封印,他连忙开始主持大局,准备强行将地狱之门关上。
“稍候……片刻。”
低柔的声线从那扇门之中传出,花开院家的阴阳师加大灵力输出,可来者只是衣袖一振,就将他们的努力尽数化为虚无。有阴阳师灵力耗尽坐倒在地,茫然而恐惧的看着从地狱之门中走出的那个人影——
木屐敲出清脆的声音,火光熨烫暗色衣袍,使这衣袍滚上一层鲜亮的金红的轮廓。来者背对地狱金红的光源,介于虚实之间的九条狐尾轻微一晃,在身后缓缓隐没。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极慢的取下遮住半张面孔的狐面,露出略微上挑的勾着红的眼眸,端严而妩媚,妍丽又深沉。
狐的眼眸。
四周寂静,花开院秀元并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他定了定神,慎重的躬身。
“在下花开院家当代家主秀元,不知您驾临,所为何事?”
天知道这一刻他有多恐惧对方会说出毁灭世界这种话,从这惊人的气势来看,这绝对是做得到的。
好在来者并未这么说,甚至口气尚算温和。
“我来找我的孩子,他在这里,好像受了些欺负。”
电光火石间,花开院秀元想到的是安倍晴明,想到了羽衣狐。这是羽衣狐?花开院家与羽衣狐打了几百年交道,知晓对方会不停转世,还能……转世成这么厉害的样子?!
那他们还玩个屁!都不用那个安倍晴明动手,羽衣狐自己就能推平整个花开院。
“你知道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吗?”来者温文地问道,“很可爱的孩子,大概这么高,会阴阳术,名字叫伊月。”
花开院秀元原本差不多闭眼等死,突然听到最后这个名字,愕然睁大了眼。
“……伊月?”
“你认得?”来者的声音里顿时多了些温和的笑意,“是的,伊月。如果方便,请告知我他的所在。”
花开院秀元沉默了一会儿,他是知道奴良组和源氏的部分计划的,奴良组还打算跟他们花开院相互配合进攻御门院的一些据点。土御门伊月的去向显然是计划的一环,还是比较危险的一环,他顿时有些犹豫。
死道友不死贫道!花开院秀元一咬牙,直接供出了奴良组。
“我与伊月算是朋友,他通常住在浮世绘町奴良组大宅中,最近正在进行一项计划,好像……有些危险……”帮助过花开院秀元很多次的本能让他在这位大妖面前老老实实有什么说什么,具体怎么做,对方自然会判断,他在心里给奴良组点了个蜡烛。
大妖轻轻颔首,感谢了他提供的消息,询问了奴良组的所在。然后轻轻移动脚步,看似舒缓,眨眼间却已经消失在花开院众人的视线之中,只有木屐声仿佛还残留在耳畔,一声声清脆而优雅的响着。
花开院秀元这才松一口气,晚风一吹,他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土御门伊月不是另一个安倍晴明的后代吗?可能身上混着妖血,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大妖长辈,另一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情况?
“秀元大人,地狱之门要关闭了!”一名花开院家的阴阳师突然喊道,花开院秀元抬眼看去,炽热逼人的地狱之门果然在向内部坍塌,隐约可见数条鳞片紫黑的蛇在游弋,门在它们的作用下越缩越小,最后彻底关闭。
这就……结束了。
花开院秀元露出苦笑,深深感到人类的渺小,就算精通阴阳术,他们也被局限在一个相对窄小的世界之中。而在窄小的世界之外,他们重视不已的地狱之门的打开,可能只是为了……送一个人出来?这是何等巨大的差距。
如果知道土御门伊月在家常年开着地狱之门,冬天甚至用来当小太阳取暖,他可能会更加崩溃。
花开院家收拾收拾去休息了,玉藻前则沿着花开院秀元指引的方向一直前行。他身影飘忽,速度却极快,天色未明之时,已经来到了浮世绘町。晨起的小贩偷偷打量这个衣衫华美的人,猜测是个大人物,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走过。
“老人家。”玉藻前轻声询问道,对用人类年龄来称呼普通人这件事没有半点不适。
“听说这里,有个叫做奴良组的组织?”
作者有话要说: 花开院秀元:兄弟!走好!(蜡烛)(蜡烛)(蜡烛)
二代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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