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我不过是想来批量采买些茶叶罢了!”
李秀兰恭敬的说道。
掌柜的是个中年瘦高个的男人,姓孟。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头都喜欢摇晃一下,这种人给人的感觉做事有点不甚稳妥。
“呦,李老板的茶楼开张阵仗,在我们整个县城可是都出了名了,那么大的一个茶楼又怎么会来我们这样的小铺子采买?应该有专供的茶园才是。”
说完,孟掌柜的脑袋摇晃了一下。
李秀兰倒是有茶园,可是除了那两排紫芽,绿茶地处的地方土太贫瘠,茶叶口感并没有那么好,不适合用来配置花茶。
当然这些话李秀兰不会直接告诉他。
她讪讪笑了笑道:“我这茶不是以为要卖个十天半个月的么,没有想到昨天卖的太好,一下就销掉了一半,无奈只得临时出来找供货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生意兴隆、生意兴隆啊。”孟掌柜双手抱拳,朝着李秀兰贺了贺,又问:“那不知道李老板需要什么茶?”
“清明前和清明间的,我都想要尝一尝,然后再说。”
“可以,可以,我这就取壶和热水来。”孟掌柜去后面拿,不会的功夫就来了。
喝茶试茶不外乎两点——口味、品相。
孟掌柜捡了最好的一开茶叶,用点泡的手法冲开,娇嫩的芽瞬间在杯盏之中舒展开来,一芽两叶,颜色嫩黄,确实是上好的茶,喝一口如同口中吐兰。
美中不足的,这茶是一芽两叶,但凡贵族豪门喝的必然只喝那一芽一叶的。
罢了,这一芽两叶三百文一斤,回去叫手巧的伙计们挑拣挑拣,折去老的一叶,只留一芽一叶,两斤折出一斤半来,也不亏。
李秀兰放下手中杯盏,浅笑道:“好,那我就从你这定十斤这清明前的吧。”
“十斤?”孟掌柜略吃惊。
“怎么?没有?”李秀兰挑眉。
“还,还真没有。”孟掌柜些许尴尬,“我们这小铺子里大多卖的都是清明后谷雨前的,乡下人嘛,好茶叶大抵买回去招待贵客用,备上个半斤的也就够了,所以我们铺子里,每次最多只放个两斤,地方小不好存放,糟了老鼠就可惜了。”
李秀兰略有些失望,看样子,她还得多跑一家了,别说虽然她来古代已有些时日,在现代出门坐车惯了,还是懒得走路。
她刚准备开口,那边孟掌柜说话大喘气又说道。
“不过,李老板也别急,我们园子里清明前的倒是多,我只消叫人带个话,让我东家再发些来就是。”
李秀兰松了口气,“你这人,怎么的也不一口气说完。我还以为得再跑一趟呢,你说说,你这送过来要几天?到时候我叫伙计来拿。”
“那您后天来吧。”
“好,一言为定。”
商量妥当,孟掌柜将铺子里现有的二斤茶叶打包好,叫李秀兰带走,递给她的时候,头又是不自觉的晃动着。
李秀兰觉得相由心生,喜欢摇头晃脑的人,不是头部颈椎神经有问题,就一定是个办事吊儿郎当的人。
保险起见,李秀兰又道:“你可千万到时候别又没有,这样吧,我们写个字据,我交个押金,若是谁毁约当付部分违约金。”
“瞧您说的,开门做生意,我就怕货卖不出去,又怎么会不给您,不过李老板做事稳妥,立个字据也没什么,您稍等我去拿纸笔。”
李秀兰点头。
稍会儿功夫,他就拿了过来,李秀兰接过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字据,并且交了三百文的押金,违约双方赔付一倍。
写好之后,李秀兰终于是心满意足的,拿着茶叶和字据离开了。
拿着两斤茶叶回去,李秀兰吩咐那些伙计,把茶叶重新分包。
两斤茶叶配上干花,分出了十斤花茶,也能撑上几天,本该事情会这样一帆风顺下去,李秀兰只消隔断时间,去买来绿茶分包茶叶,然后卖了再买,钱生钱,半年就能回本。
但!事与愿违!
当天,李秀兰叫伙计去那茶铺子,取茶叶的时候,伙计灰溜溜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小荷包,里面装着六百文。
那摇头晃脑的孟掌柜,毁约了!
茶叶不卖给李秀兰了!
本坐在柜台上,敲打着算盘的李秀兰,手往算盘上一拍,“为什么?那孟掌柜,有没有说为什么毁约?”
“这……掌柜的……那孟掌柜自己买了干花,学着我们落梅阁也开始卖起花茶了!而且我们卖的花茶,他那儿都有,价格还比我们家便宜上一倍,不但如此,别家的茶叶铺子,小茶馆,都开始卖了!”
说话的伙计,是周一竹帮着找来的,周一竹表兄家的儿子,做事憨厚老实,比较稳妥。
所以,他这么说,事实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这帮不要脸的,居然剽窃!
李秀兰心口赌气,可是又无可奈何,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法律保护别人不可以抄袭的。
就是在现代,有法律,盗版、假货还是横行,屡见不鲜。
李秀兰支着头,手指敲打在桌子上。
看样子光靠花茶,经营这么大个铺子,是不行的,茶好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来茶楼喝茶,还是享受的一个服务!
服务,什么服务呢!
李秀兰的手指不停的敲打在桌面上,心里有些烦躁。
夏秀廉摇着扇子从外面进来,往大堂瞧了一圈,“呦,秀兰妹子,今儿的生意有些淡啊!”
李秀兰正烦着,抬着眸,瞄了他一眼,“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说,你这不守着乡下的庄子看收成,天天往县城里跑是怎么回事?”
“瞧你说的,我这县城里不也有铺子?”夏秀廉倒也不客气,找了张高脚杌子在李秀兰对面坐下。
赵申笑着在夏秀廉身后拆自己爷的台:“我们先生啊,跑桥头说书馆去了,结果听来听去的都是些武松打虎、西门庆和潘金莲、怒斩陈世美……这些啊,我家先生早就听腻了,这不,就来您这儿听戏了。”
“等等?你说什么?说书?”
李秀兰一摆手,脑子里灵光一闪,脸上溢着蠢蠢欲动的兴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