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糊涂，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错信了那些心狠手辣之人，我一开始就错了……”乔曜说完了整个事件，早已泪流满面，不停颤抖着身体，自责不已。

战弈辰猜到了当年乔城和夜鸾的事与乔曜有很大的干系，但他万万没想到，干系会这么大！

如果这个真相传到慕儿的耳中，她如何接受得了？

就在战弈辰纠结、深思该如何把这件事瞒下时，一道满含质问和不安、痛苦、愠怒种种情绪的熟悉嗓音传来：“我不相信是你做的，不是你，对不对？”

战弈辰和乔曜齐齐看向来人，目光中，有不安和愧疚，更有骇人的惊愕。

“慕儿。”战弈辰忙起身，想要拦住她，谁知她却动作敏捷地避开战弈辰，直视着坐在椅子上浑身僵硬的老者，眼底的泪水泛滥成灾，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再质问一句。

乔曜闭上眼，这十几年来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

她终究是知道了。

乔慕慕紧握着拳，额头上布满了青筋，如果眼前的老者不是她的亲人，只是她的仇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报仇！

她想了十几年，努力了十几年的结果，居然是这么一个可悲的事实？

“战弈辰，真相从来都是残忍的。”乔曜缓缓撑起拐棍站起来，字字句句，愧疚不安，“我担心了十几年，如今终于要面对了。”

“慕儿，你知道了什么？”战弈辰问道，如果她知道的只是一点点，或许关系可以缓和一下。

乔慕慕推开战弈辰，直视着老者：“爷爷，你真的要承认吗？只要你说一句和你无关，只要这一句，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的小慕儿，你向来聪明，不肯自欺欺人，如今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你查了这么多年，我眼睁睁看着你陷入仇恨的深渊中，却没法儿把你拉出来，是我的错。现在你查到了，我也能为我当年的错赎罪了。”

乔曜没有一点点的否认，他语气温和道：“你是我疼了十几年的孩子，即便你不是我乔曜的血脉，我也把你当做是我的亲孙女了。你既然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爷爷也不再瞒着你，你想报仇，只管过来吧，爷爷不会怪你的。”

乔慕慕紧紧握着拳头，已经矛盾得眉头都要拧在一块了。

“我早就知道我不是您的亲孙女，可我还是把您当做我的亲爷爷来孝顺。我也知道我不是乔家的血脉，可我还是把乔家人当做自己的亲人，再多的麻烦和危险，我都愿意为乔家挡下。”乔慕慕一字一句，颤抖着嗓音说道，“我只想为我父母报仇，可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我最尊敬、最爱戴的爷爷，呵呵……这些年来，你就这么看着我为了报仇不惜一切，执意查下去，是不是很可笑？”

从那个杀手口中知道当年的一切时，乔慕慕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凶手之一，竟然会是她的爷爷？

她敬重爱戴的爷爷！

她本想抱着最后一点怀疑和希望来问清楚，可笑的是，她还亲耳听到了乔曜对战弈辰说的这些话……这个悲惨的故事。

“不是的，小慕儿！爷爷从没觉得你可笑，爷爷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害死你的父母，爷爷也很难受，很心痛，当年、当年的事……”

乔曜站起来，身子颤颤巍巍的，很不稳，“当年我们乔家到了末路，很可能被人灭门，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母亲和你，我没有办法。为了保住乔家，保住你父亲，我只能答应他的条件。我本想买通两个没用的杀手去惊动你的母亲，让她把你带走，再也不要回帝都，不要回A国，就当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我不知道那人还派了其他的杀手，我更不知道……”

更不知道那一夜，他竟然会失去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

不止如此，他真的害死了儿媳夜鸾。

看到乔慕慕活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停啼哭着要爸爸妈妈的时候，他心脏骤然收缩、抽搐，彻底倒下。

作为乔家的顶梁柱，他不能倒下，他必须撑下去，直到乔枫和乔越能够掌控乔家。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乔慕慕对报仇之事会这么上心。

乔慕慕闭上眼，眼泪停止，许久后她睁眼直视着乔曜：“爷爷，我再最后叫你一声爷爷，从今以后，我的仇人只有江晔峰，而我和乔家不再有任何关系！”

“你说什么？”

乔慕慕手中一闪，一把锃亮匕首捏在手中，将自己的秀发割断了一部分，“今日我乔慕慕断发为证，从今往后我和乔家之人桥归桥，路归路，乔家的兴衰与我无关，我的生死也与乔家无关！”

她不会对乔曜做什么，但乔曜害死了她的父母，她再也不会原谅他。

战弈辰看见乔慕慕断发的刹那，心口狠狠抽搐一下，想要阻止她，可抬起的手像是没了力气。

他了解这个女孩儿，但凡是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乔曜虽然不是罪魁，但是他的愚蠢害死了乔城和夜鸾，乔慕慕不是乔家血脉，却是在乔家长大，把乔城和夜鸾当做她的亲生父母，她那么善良、知恩图报，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乔曜的“自私”？

离开乔家，断绝关系，是最好的选择。

乔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女捏在手里的断发。

乔慕慕缓缓翻手，断发落地……

忍住眼底最后一滴泪水，乔慕慕转过身，决绝地离开。

乔曜的心脏狠狠抽搐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不安的看着地上的断发，脑袋不停摇摆着……不会的，小慕儿是他的孙女，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她不会离开，不会！

胸口一紧，乔曜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两眼不受控制的闭了起来。

本要去追乔慕慕的战弈辰见状，不得不暂时留下，“威廉，跟着你慕姐姐。”

金发少年小威廉闻言，立刻追了出去。

直到乔曜再次醒来，看到战弈辰，他激动的要起身，战弈辰按住他，“慕儿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况且她知道了真相，你要她如何面对你？”

“……是，她知道了真相。我说过，真相是鲜血淋漓的，没有人能够承受真相带来的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