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多混体制的人，时间久了就被里面的各种规则给磨平了棱角，聂飞进入体制已经四年了，还能像现在这样，何中美心里是很高兴的，可是他又担忧聂飞锋芒毕露，如果说走得越高，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给整，现在想整他的人就已经够多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何中美最后心里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是聂飞也好，还是这次的事情也罢，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上来了，哪怕他上去给刘发生跪下磕头认错，那人家心里还是有阴影的，都已经挽回不了了，那还不如就搅动个天翻地覆算了。

“何市长请！”聂飞把何中美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心道能走上市长高位的人，都是有能耐和本事的，何中美心里能够飞快地做出权衡，而且还是向着正道上做出权衡，就证明他是个好领导。

两人又一起上了楼，刘发生的秘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因为要下去调研考察，所以这里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毕竟都知道刘大主任要出去，过来也是扑了个空。

“刘主任！”何中美进去就笑着打了个招呼，“小年轻不懂事，刚才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聂飞，还不赶紧给刘主任道歉，你刚才实在是太鲁莽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在下面就开始讲！”何中美就故意板着脸对聂飞说道，虽然口气说得很重，不过看这样子，却是丝毫没有对聂飞有责怪之意。

“对不起刘主任，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聂飞也就骑驴下坡赶紧道歉道。

“坐下说话吧！”刘发生便吐出一口气指了指会客沙发，叫了秘书进来泡茶递烟，三人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脸色显得比较沉重。

“你们今天来，肯定是有事要说的。”刘发生就看了何中美一眼道。“这里关上门那就没有外人，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心里知道就行，绝对不拿出去讲！”

“是，既然刘主任都说了，那我也就直截了当了！”何中美看了刘发生一眼，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他也没必要隐瞒了，而且刘发生也做出了保证，不会拿到外面讲，身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自然不会做那些吐出去的口水又舔回去的事情，毕竟这件事还关系到自己单位的名声问题。

“最开始咱们海通市争取这个高速路补贴项目……”既然要讲，何中美就干脆从头到尾地细细说来，一直到最后，也就是前天晚上他跟聂飞一起到长城饭店吃饭听到碰巧听到侯忠波跟刘振东说的那些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刘主任，我好歹也坐这个厅官儿做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为了一个项目去损害你们一个小干部的名声。”何中美说完看了看刘发生的脸色，也看不出什么来就继续说道。

“当然，这件事也是我们有错在先，自己意志不坚定，受到别人的挑拨，也没啥证据。”何中美又道。“我也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至于发改委方面要怎么处理这件事，项目落户在哪里，已经不是我们考虑的了。”

何中美说这番话已经算是表态了，反正我们都没证据，你听进去了，也就听进去了，没听进去，我们也不会拿到外面去讲，因为没证据的事情要是讲了，刘发生这边追究起来，反倒是何中美吃亏，至于项目落不落户，他们也不考虑了，现在就是求个心安理得。

“这件事不是何市长要求来的，他是被我给诓来的！”聂飞就看向刘发生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刘主任您必须为我主持公道！”

“聂飞，不得无礼！”何中美一听，“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了，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心道这聂飞怎么就这么倔强呢，还当这里是洪涯县啊？当初当一个小局长就敢跟常务副县长斗法，刘发生要是真要杠起来，那就不是像对付侯忠波那样随便弄一弄了，所以他就赶紧出声阻止，不能让聂飞酿成更大的祸事出来。

“公道？”刘发生就笑了，不过却不是那种冷笑，而是心理觉得好笑，他心道聂飞可真是个人才，演起戏来那是绝对的戏精，给他个影帝都不算为过。

“给你什么公道？”心理想着，可刘发生依旧帮着聂飞表演。“这些事情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总不能因为你们没能拿上项目，就要给你一个公道吧？”

刘发生这话说得也很清楚，你要是因为这些事情就来说要公道，发改委立项的项目，哪个不是下面的县市争着抢着要？要是大家伙都把一个下面的小正科小副处给冷处理，然后都跑到省发改委来纠缠不清，这哪里还是发改委？简直就成了开封府断案子的地方了。

“刘主任，聂飞这小同志就是心直口快了一点。”何中美就赶紧出声道，见到聂飞还要说话便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还偷偷地掐了他一把，意思是让他不要说得这么直接。

“但是他这个人是很不错的，在下面干出了很多实实在在的成绩，所以省委党校也录取他去培训。”何中美就说道。“请刘主任还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毕竟太年轻了。”

刘发生就坐在老板椅上冷冷地看着聂飞，两个人就这么怒目对视，弄得何中美非常尴尬又担心不已，他倒不是怕刘发生要求自己处理聂飞，那种事情打死他都不会再干第二次了，他就是担心得罪了刘发生，今后海通市要搞项目立项的工作那可就困难了。

“刘主任……”何中美就出声道，他想说两句好话，然后再提出告辞，看来今天这事情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了，看刘发生这阴沉的脸色，越是留在这里，他对海通市的意见就越大。

“呼！”良久，刘发生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看这样吧，我提出一个方案来，看看你们两人觉得如何？”

“刘主任请说！”何中美一听，大为惊讶，赶紧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