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华淡淡一笑:“告诉你家娇娇,我必定如约而至!”
“奴婢先告辞了。”那婢女盈盈一福,转身离开。
那婢女一走,方幻云抬眸看着谢琅华说道:“明知陈意不安好意,大小姐为何不推辞了。”
谢琅华慢慢垂下眸子,勾唇一笑:“有些事不是一味退让便可以的。”
她说着一顿,接着又道:“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我要去一趟王玄别院。”
方幻云点头,着手去安排。
谢琅华拿了棉布沾了水,细细的给萧氏净了净脸。
她眼睑半垂,在脸上投出淡淡的阴影,脸上闪过一抹冷笑,没想到陈意这么快便找上她了。
王玄把她雇凶杀人一事抛出来,对她来说可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若是处理不好这件事,陈氏便是再如何满意陈意这个儿媳妇,只怕王家也容不下她。
给萧氏喂过药后,谢琅华便去了王玄别院。
车夫架着她惯用的马车去了燕京城。
而她则上了一辆不常用的马车,连车夫都换了一个人,带着方幻云去了王玄别院。
如何对待陈意,她终究还是要探一探王玄的口气。
彼时,王玄正在书房处理公文。
王礼拱手说道:“郎君,谢琅华来了。”
王玄头都未抬,淡淡说道:“让她进来。”
他声音一落,王礼大步转身离开。
谢琅华施施然然的走了进来,她目光落在王玄身上,盈盈一福:“见过郎君!”
王玄抬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谢琅华几步上前,对着王玄五体投地的跪了下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多谢郎君施以援手。”
“这次你准备如何谢我?”王玄一手执笔,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谢琅华微微一怔。
此事归根究底陈意也是因为他才迁怒于她的!
他施与援手难道不应该吗?
“你已然是我的牛马了,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谢我的?”王玄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
谢琅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准备好好跟他说道说道:“郎君,陈意终究是因着郎君才迁怒于我的,她误解我与郎君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难道郎君便没有责任了吗?”
她欠他的恩情,她自然要认下,可如这般无妄之灾,她还委屈呢!
王玄从桌案后缓步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走到谢琅华跟前。
“起身吧!”他淡淡说道。
谢琅华缓缓站了起来。
他就站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全然笼罩在他的阴影下,带给她莫名的压迫感,她忍住皱起眉头来,莫不是她说错什么话了?
“抬头看着我!”王玄淡淡说道,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谢琅华抬头看着他。
王玄一手落在她腰间,长臂一挥两人近在咫尺。
谢琅华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他,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声音有些颤抖:“郎君这是作何?”
“若她没有误解呢!”王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缓缓吐出这句话来。
谢琅华的呼吸一下便凝滞了。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意没有误解!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确有奸一情?
谢琅华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她用力摇了摇头,双手抵着王玄的胸膛,义正言辞的说道:“郎君,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未对郎君生过别的心思。”
王玄双眼一眯。
谢琅华结结巴巴的说道:“否则,愿天打……”
五雷轰……
王玄伸手捏住谢琅华的下巴,剩下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谢琅华怔怔的看着王玄。
崔愠是个不正行的,她已经习惯了他那副摸样。
可如今怎地连王玄也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若是我对你生了旁的心思呢?”在谢琅华的注视下,王玄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
谢琅华瞬间便惊呆了。
她也不知是她耳朵抽筋了?
还是王玄脑袋抽筋了?
她思来想去一定是她耳朵抽筋了。
天之骄子,俊美无边的王家七郎,怎会对她生了旁的心思?
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郎君,我今日有些幻听,请郎君容我先行退下!”谢琅华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王玄转身就走。
怎料,她才走了一步,王玄长臂一挥,霸道的将她拉入怀中,两人又成了方才的姿势。
王玄凝神看着她,目光灼灼似骄阳,一字一句的说道:“若你没有幻听呢!”
“是我对你生了旁的心思。”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些谢琅华听得真真的。
“郎,君。”谢琅华一瞬不瞬的看着王玄,脸皱巴巴的,一点欢喜都没有,她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差哭出来了,战战兢兢的说道:“郎君,我这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心细如针,擅妒无德,脸丑,胸小,求郎君饶命啊!”
若叫王家知晓此事,王家如何能饶过她。
陈意如何能饶过她。
王玄缓缓松开了她。
谢琅华身子一软,跪在王玄脚下。
“你便这般不愿吗?”王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琅华不敢高攀,为人粗鄙庸俗断断配不上郎君!”谢琅华跪在王玄脚下,一字一句说道。
若是换做旁人,怕已是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可她至始至终都很清醒,此刻就更是清醒了。
何为云泥之差?
便如她与王玄!
莫说她此生无意情爱,便是钟倩一人,也绝不会与人共夫,所以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肯将就半分。
“为何?”王玄削薄的唇慢慢吐出这两个字来。
谢琅华缓缓抬起头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缓缓笑道:“多谢郎君垂青,可我要的至始至终都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双模清澈闪动着耀目的光芒。
一时之间竟令得王玄移不开视线。
王玄微微蹙起眉头。
他从不知她竟有此宏愿。
仲秋夜宴上,他以为她只是随意说说而已,哪知竟有如此执念。
“琅华先行告退了!”谢琅华起身盈盈一福,缓步转身离开。
她一脚深,一脚浅,心中乱如麻,实不知王玄何时起了这样的念头。
直到出了王玄别院,谢琅华还有些心绪不宁。
她生生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她情愿王玄是拿她打趣一番,亦或者只是试探她一下。
方幻云见谢琅华面色不佳也没有多问。
“她真真不愿!”谢琅华走后,王玄勾唇淡淡一笑。
王礼面色一沉,拱手说道:“郎君,必要的时候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郎君若是不愿出手,便让属下来做,自会令得她心甘情愿的服侍郎君。”
王玄看了王礼一眼:“不必了!”
他还无需去强迫一个女子。
这样的事他不屑。
谢琅华回到别院,见门口竟停着一辆马车,车上挂着谢家的族徽。
她眉头一蹙,大步进了别院。
“我说了我不走,你们放开我!”谢琅华一进别院竟听到谢恒哭喊的声音。
她面色一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进他们住的院子,谢琅华便见几个仆从拉扯着谢恒的木椅,春桃势单力薄的在跟他们争抢着谢恒,被他们粗鲁的推倒在地,大毛二毛三毛则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还有方幻云的十几号人都躺在地上,显然是中了某种毒。
而夜幕和夜沉昨晚被她派出去办事了,还没有回来,这才他们有机可乘。
老太太面色不善的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谢恒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竟是来抢人了。
谢琅华顿时就怒了,她扭头看了方幻云一眼。
方幻云身子一闪。
拉扯着谢恒的那几个仆从瞬间龇牙咧嘴的倒在地上。
“阿姐。”谢恒一见谢琅华便喊了出来,他脸上还挂着泪。
“大小姐……”春桃也红了眼眶。
谢琅华眼波一沉,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去,她淡淡的扫了老太太一眼。
“奴大欺主,方姑姑把他们几人的手给我斩断了。”谢琅华眯眼看着那几个仆从冷冷说道。
“是。”方幻云手中瞬间多了一把细软的剑,她手腕翻飞,动作行云流水。
“啊……”几个仆从瞬间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来。
地上瞬间多了几只血淋淋的手。
“琅华,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面色一白,疾言厉色的说道:“我也是好意,想着你母亲病了,无人照看你与阿恒,才想着把你们接回去好生照应。”
“老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不必了。”谢琅华抬眸看着老太太淡淡说道,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老太太瞬间拉下脸来:“琅华你便是这般跟祖母说话的?你的孝道何在?”
谢琅华伸手把春桃从地上扶了起来。
然后附身替谢恒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拉着谢恒的手轻声说道:“莫怕,有阿姐在。”
“嗯。”谢恒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方幻云身子一闪,手持长剑站在谢琅华身旁,冷眼看着所有人。
“老夫人莫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把我们赶到别院来的,如今要把我这丧门星接回去便不怕了吗?”谢琅华脸上含着讥讽,漫不经心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能屈尊降贵亲自来接他们,真是让她始料未及啊!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非接他们回去不可了!
“琅华,过往的一切皆是祖母错了,你就原谅祖母吧!”令谢琅华没有想到是老太太竟双膝一软朝她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