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刚落音,王钦便滴溜溜进来禀报:皇上,五贝勒求见。
嘤鸣不禁暗忖,他们哥儿几个不是出宫去了吗怎么五阿哥又折回来了默默想着,嘤鸣已经退避内殿了。
她侧在屏风后头,静静听着明间的动静。
五贝勒永琪一进殿,便噗通跪了下来,哭着腔道:汗阿玛,儿子来认罪了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底下不成样子的儿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五贝勒支支吾吾说:都怪儿子酒后多嘴,跟六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听了这话,皇帝脸色微沉,莫非许氏之死,是永琪跟永瑢嚼舌根子了
五贝勒又急忙解释道:六弟一路上都格外沉闷,来了杭州之后,更是四处借酒浇愁,儿子看他可怜,就特意去陪陪他。前儿喝酒的时候,儿子也一个不慎喝多了稀里糊涂就跟六弟说了六弟生母的事儿
儿子幼时养于皇额娘膝下,曾经听皇额娘私下说皇额娘说,六弟生母许氏,是被贵母妃害死的说着,五贝勒急忙嗵嗵磕了两个头,所以方才,六弟才会那般对贵母妃不敬
屏风后嘤鸣沉默了,是五阿哥从乌拉那拉氏哪里听来了,然后告诉了六阿哥这些话,听着倒不像是假的。
六阿哥的年纪正是年少叛逆时,本来就为养母不肯为生母求追封的事儿。而悒悒不乐,这个时候,五贝勒突然告诉他。他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六阿哥见了杀母仇人,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嘤鸣低头看着自己衣袖上连绵无尽的瓜瓞绵绵绣纹,心绪此起彼伏。她唯独不确定一点,五贝勒当真只是酒后失言吗
早年,五贝勒是乌拉那拉氏的养子,在乌拉那拉氏没有儿子的时候,对他还是极好的。因此会告诉他一些秘闻,想来也正常。可是,五贝勒却说。乌拉那拉氏跟他说,许氏是被她害死的
皇帝果然恼怒了,在他心里,永琪一直都是乖巧稳重的。怎的竟也没个约束。对弟弟胡说八道了乌拉那拉氏更是没安好心说什么许氏是鸣儿害死的哼,旁人不晓得,难道连她都不晓得,许氏是被朕赐死的吗
回去抄写四书,好好闭门思过皇帝想着,永琪也是无心失口,又主动前来坦诚,稍作惩戒也便是了。
五贝勒一脸愧态。磕了头谢了恩,便退了出去。
五贝勒走后。嘤鸣才施施然从里头出来。
皇帝执着她的手道:鸣儿,永琪也是无心之过
嘤鸣微微一呻,便问:我记得,当年秘密立储,正大光明殿后,写的是五贝勒的名字吧
皇帝笑着摆手,当初不过是敷衍太后姑侄罢了,那上头搁的,一直都是空白诏书
嘤鸣嗯了一声,这点,我自然猜得到。可五贝勒一直都以为那上头写了他的名儿吧
皇帝沉默了片刻,永璜早年做过糊涂事,朕自然断断不会立他为储,其余几个年长的儿子,生母出身都不够。所以这些年,朕一直都很是悉心教导永琪,这孩子也很争气,小小年纪便娴习满语汉语蒙古语,又工书善画,武技也颇精。朕的确有几分意动的,甚至想着,再过几年,等他成熟稳重些,就
就把那空白诏书上,写上他的名字嘤鸣侧脸看着皇帝。
皇帝笑了笑,可鸣儿有孕之后,朕就不做此打算了。皇帝无比希冀地看着嘤鸣纤细的腰肢。
所以,这才是五贝勒的动机吗他害怕,一旦嘤鸣这个深得皇帝钟爱的贵妃诞育皇嗣,那便是既得皇帝喜爱又血统比他更尊贵的阿哥,势必会动摇他的秘密储君地位。
可是,在皇帝心目中,五贝勒这个儿子,堪称完美。她心中那些毫无证据的怀疑,还是不要说出口了。
照例已经成婚的皇子,都要分府建牙。唯独六阿哥永瑢,尚未娶嫡福晋,还未曾分府出去,所以伴驾出来,也照旧被安排在行宫,分了一个前殿区域的宫苑居住,带着他的几个侍妾
三阿哥永璋则是安置在行宫外一处士绅的园子居住,但他并未出宫回沈园,而是一路去了六阿哥那儿。一到地方,三阿哥便把伺候的奴才如数撵了出去,他指着六阿哥的鼻子叫骂道:你还有完没完我不是告诉了你吗许常在的死,跟贵妃没关系我叫你别信老五的话,你怎么就是不听
六阿哥梗着脖子道:五哥为人,素来坦正,他不会骗我的况且,这些年,我自己私底下又不是没查过我生母是慧贤贵妃宫里人,人人都知道,当年慧贤贵妃和舒贵妃势不两立哪怕没有五哥那些话,我也早就怀疑,我生母的死,跟舒贵妃有关了只是原本一直以为她死了,我才没发报仇的
三阿哥气得连连跺脚,这臭小子,你还想找贵母妃报仇不成关于许常在的死因,三阿哥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人是遭了汗阿玛厌弃,至于为何厌弃,额娘就没跟他说了。
三阿哥眼珠子一瞪,一拳头上去便砸在了六阿哥脑门上,什么报仇不报仇的许常在是怎么死的还两说呢
六阿哥哼了一声,咬牙道:就是贵妃害死的不会是别人
三阿哥气得脸都红了。
这时候,六阿哥的太监小杞子在外头禀报:两位爷,出事儿了五爷被皇上罚了禁足闭门思过呢
六阿哥眼睛都红了,他怒冲冲道:五哥做错了什么汗阿玛为什么要罚他
三阿哥一甩袖子,重重道:还不是因为他颠倒是非,污蔑舒贵妃娘娘
六阿哥愣住了,片刻后,他急忙摇头,不对方才五哥便突然说香包丢了,要回去寻他不是去寻香包,他定是跑去跟汗阿玛请罪了一边说着,六阿哥眼睛一湿,便哭了起来,五哥是怕舒贵妃会吹枕边风,跟汗阿玛告我一个不敬之罪,所以才跑去把罪名自己揽了下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