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皱了皱眉头:那又如何
嘤鸣淡淡道:也就是,事先臣妾并不知悫嫔会来既然不知悫嫔会来,臣妾为何要要事先在茶盏内壁涂毒呢
皇后一噎,愣是没了话说。
嘤鸣又道:还有,方才在亭中,也是悫嫔跟臣妾讨要金银花茶喝,并非请她饮用的。这些除了臣妾与悫嫔的侍女,附近打理花木的宫人想必也瞧见了听见了,皇后娘娘不放去取证。这就是她方才隐隐感觉到的漏洞若她要下毒害悫嫔,未免也太不合理了些
皇帝不禁点了点头,眉宇似乎舒展开来几分,此事疑窦颇多,还是细细详查得好。说罢,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嘤鸣看着她已经高高肿胀起来的脸颊,脸上滑过心疼之色,便亲自走上前,伸出手扶她,起来吧。
谢皇上。嘤鸣终于松了半口气,扶着皇帝那带着茧子的手站了起来,可方才烈日之下跪了那么久,骤然站起来,脑袋一下子供血不足,不由一晕,生生歪到在了皇帝身上。
皇帝急忙一手搂紧了她的腰肢,让嘤鸣倒在他怀中。
这下子,嘤鸣生生是以极亲昵的姿态,依偎在了皇帝的胸膛上。
皇后看在眼里,心中妒意如长了草一般蔓延,她强忍着妒火,朝着太医问道:悫嫔现在如何了
太医急忙磕头道:夹竹桃活血化瘀,能使得孕妇小产。然而对于足月的悫嫔娘娘而言,只会指使早产,害处倒是不大。只不过悫嫔娘娘又中了剧毒断肠草。而孕妇临盆,血脉流转极快,毒素此刻已经渗入五脏六腑,所以悫嫔娘娘才会力竭所以所以请皇上及早下决断,是保大还是保小微臣恐晚了,只怕母子都会不保啊
皇后一听,也顾不得礼仪。立刻吼叫道:自然要保皇嗣
保皇嗣嘤鸣默默从皇帝怀中离开半步,皇后在意的,自然只有悫嫔肚子里的孩子。她才不在意悫嫔死活呢或者说,皇后怕是巴不得悫嫔死呢。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悫嫔没得救了是吗
太医颤抖着说了一个是字,又连连磕头如捣蒜。断肠草若中毒浅。尚且可解,可悫嫔娘娘中毒太深,又怀有身孕太医不敢多说什么,忙垂下了头。
若保小,可保得住皇帝也甚至断肠草之毒,所以不免有些忧虑。
太医满头冷汗涔涔,这微臣等,自当尽心竭力
皇后气得跺脚。不是尽心竭力,是必须保全皇嗣若真鸡飞蛋打。特忒不值得了些
嘤鸣此刻脑海中想的,却是那夹竹桃都已经下了断肠草剧毒了,为什么还会有夹竹桃莫非,下毒的不止一个人
若是没有断肠草的话,只有夹竹桃,以悫嫔的身子,就算早产半月,也必然能平安诞育,母子平安。
所以果然还是悫嫔逃不脱嫌疑吗
嘤鸣眯了眯眼睛,她忽然想起,方才在水榭中,悫嫔只喝了一口金银花凉茶那么热的天,悫嫔出了那么多的汗,照理说应该整盏凉茶都灌下去才对,可是她却忍着炎热干渴,只喝了那么一口
而且,茶盏都是带盖子的,在打开盖子的同时,便可不动声色下毒了
皇帝几乎是毫不犹疑地发了话:你们只管尽力保小另外,告诉悫嫔,朕晋她为悫妃,让她安心生产
皇帝的意思,自然是不许告诉悫嫔哦不,此刻已经是悫妃了,不许告诉悫嫔她自己中了断肠草剧毒吗让她别失了求生信念,让她拼命生孩子吗
嘤鸣没有闲心同情刚刚被皇帝一语晋封的悫妃,反倒是上前一步,吩咐道:还请太医检查一下悫妃的指甲里头。
皇后闻言,脸色骤然一变,语气已经有几分疾言厉色:舒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嘤鸣微微一笑道:当时的情况,除了臣妾之外,悫妃自己也有机会下毒不是吗
皇后怒斥道:胡说八道悫妃中的可是剧毒断肠草,难道她为了嫁祸你,连自己和腹中皇嗣的命都不要了吗
嘤鸣语气平和地道:臣妾也觉得有些不合理,然而检查一下悫妃的指甲,便可证明臣妾是错的。皇后娘娘又何必生气呢这话真真是像极了方才水榭之外,皇后要求检查凉茶时候的语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真是叫人痛快而且,皇后愈是如此竭力反对,就越说明她有问题
皇后被嘤鸣这番话给生生堵住了,只得急忙对皇帝道:皇上,悫妃正在里头拼了命地生孩子呢,这个时候,岂能
皇帝却冷冷扫了皇后一眼,查查又何妨呢方才皇后要查舒妃,朕也允了,怎么此刻舒妃想查悫嫔的指甲,皇后倒是不肯了
皇后心中一颤,方才皇上竟称呼悫嫔,而非悫妃,可见是相信了舒妃的言辞吗皇后急忙道:臣妾只是觉得,悫妃不可能不要自己的性命啊断肠草这种毒药,只需要一点点,就足够要人命的了悫妃不可能不知道其害呀
皇帝微微蹙眉,他自然也感觉到不对劲,可还是下令命太医进产房去查了。
少卿,只听得里头传出悫妃虚弱的惊呼声,你你们要做什么不
悫妃的声音惊慌中带着缕缕绝望之色。
然而,她中毒已深,哪里还有力气阻拦
不消片刻功夫,太医便出来回话了,启禀皇上,悫妃娘娘的左手拇指的指甲里的确残留少许粉末,正是由夹竹桃与断肠草混合而成的
皇帝听了,登时怒火滔天,手里一串质地极好的蜜蜡手串生生给掷在了殿外的青石地板上,蜜黄的蜜蜡珠子零散叮铃,散了一地。
皇后见状,急忙道:一定是有人嫁祸悫妃悫妃没没那么傻岂会拿自己命来陷害旁人还请皇上彻查此事,还悫妃一个清白啊
皇帝眼中满是犹疑不定之色,悫妃虽然性烈,但不至于舍身赌命何况,此刻她中毒已深,也活不了多久了皇帝想到此处,眼中的怒意便消散了大半,怒意消减之后,皇帝也忍不住想,若悫妃真的是被陷害的,那到底又是谁想要她的命呢
夹竹桃断肠草
为什么是这两样一轻一重的毒
若真要悫妃性命,断肠草就足够了
看样子,得叫粘杆处详查才是。
这时候,陪伴在皇后身侧的音常在趁着皇后不注意,正挤眉弄眼看向嘤鸣,仿佛要把五官挤出花儿来似的,眼里也带了几分哀求之色。
嘤鸣暗忖,这个乔氏,这是什么意思老娘又不会猜谜
略一想,便朝皇帝屈膝道:皇上,臣妾想暂且告退。
皇帝转头看着她的肿胀发紫的半边脸,语气不禁柔软了许多,便起身道:朕陪你回去吧。这里就劳烦皇后照看了。皇帝的语气,显然是不关心悫妃的死活了。
皇后不禁咬牙切齿,可舒妃的脸是被她一个耳光打肿的,她若阻拦,只怕皇上会更不高兴,只得强忍着妒火,维持着贤惠的仪态,道:是,臣妾自当竭力保全皇嗣。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这点他倒是不怀疑悫妃中毒已深,已经没有加害的必要,至于皇嗣,皇后想要儿子,当然会竭力保全。
目送皇帝与舒妃渐渐远去,皇后的脸上渐渐浮起恨毒之意。
音常在乔氏见状,便低声耳语道:娘娘,皇上似乎对您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不如婢妾以您的名义,送些伤药给舒妃吧
听了这话,皇后心中恼怒更盛了几分,但也知道音常在的主意是最好的弥补方法,便忍着怒火与委屈,道: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