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抱歉，救不了

远处，苏柠檬看着眼前的一切，抿了抿嘴角，雨水滴在她的身上，冰凉的刺痛的感觉，她却无暇顾及，看着季如静缓缓地朝她走来，她本能的想要后退一步，却忘记了身后就是高楼。只要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

“小心！”一直目光都不曾离开苏柠檬的江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他只感觉那一瞬间灵魂都凝固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后倒退了一步。苏柠檬只感觉后面一空，嘴里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手却被人一把抓住了，失去平衡的身子此刻也站稳了。

她惊讶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季如静，刚刚还拿着刀子想要杀了她的女人，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想要威胁江薄的女人。自始至终，苏柠檬之所以这么平静，都是因为她虽然感觉到季如静现在很疯狂，但是她并没有真正的想要杀了她的举动。虽然划破了她的脖子，却也只是划破了一层皮而已，并没有划得很深。

看着此时此刻站在雨中，脸上浅浅的凝聚了一层笑容的季如静，苏柠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曾经恨过她，如果没有她的话，江薄就不会轻而易举的害了乔子谦，夺了乔家的财产，自己更不会被迫委身于他。

如今，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却能笑得如此纯净，苏柠檬一叹，她应该是放下了吧？不然不会笑的如此纯净！

或许，自己还应该感谢季如静对江薄的爱，如果不是因为她爱江薄，怕伤了自己江薄会伤心，她刚刚疯狂的时候怕是就真的杀了自己了。她眼中露出过杀机，她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他为了情愿做哪些事情，你为了他也可以失去冷静。苏柠檬，或许你自己还看不清楚你自己的心，但是我只求你，别伤害他。那个人，刚刚如果我说要他的命来换你的命的话，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的人，你如果还伤他，真是天理不容了！”

她说着凑到苏柠檬身边，转头笑着望了一眼江薄，看到自己如此靠近苏柠檬，他居然没有制止。心里一暖，那个笑容更加的明媚了。即便是在如此的瓢泼大雨中，季如静的美还是那么的动人心弦。

“苏柠檬，帮我转告江薄，这辈子，遇到他，于我来说是一场灾难，亦是……幸福，如今……我便要捍卫我的幸福，从今往后，谁都不能再把我赶走了！”她说着掠过苏柠檬，在她睁大的眼睛里，笑着后退了一步。

“季如静！”

“如静！”

看到那一幕，苏柠檬和江薄两个人都忍不住喊出声，听到两个人的呼喊声，季如静笑了笑，嘴唇微微动了动，好像是说了什么，可惜雨声太大，那微弱的声音从口中说出来便转瞬即逝了，苏柠檬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对着江薄说的那句话。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并不是我爱你，而是……对不起！如此时刻，她说的居然是对不起！苏柠檬看到季如静往后倒去的那一刻，想要不顾一切的去伸手拉住她，可是手却只碰到了她的裙子，宽松的裙子被雨水浸湿，从她的手中划过。

惊恐的看着季如静如同风雨中的一片落叶一样，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落去，苏柠檬一瞬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今天经历了太多，只不过是一会的时间，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就已然是大雨倾盆。雨水好像是总也流不完一样，她眼前一阵眩晕，听着楼底下早已经等候在哪里的那些人的喊声，脚下一软就差点跌倒。

却被一双温柔的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的臂弯环住，她抬起头望着被雨水淋过，却依旧难以掩盖英俊面容的江薄，颤声道：“为什么要死？是我害死了她！”她浑身颤抖着，挣扎着从江薄的怀里挣脱出来，爬到边上，往下望去，那一望，她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小腹处也隐隐有些绞痛。

“柠檬！”江薄看着苏柠檬泪眼朦胧的在雨中，那脆弱的如同随时都可能消散的身影，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痛着。忍不住吼出声，那声带着担忧的声音传到苏柠檬的耳中，她一下子停住了所有的动作，转过头去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江薄。

然后任由江薄轻轻柔柔的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反反复复的道：“不是你的错，柠檬，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要说有错，都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他的声音带着安慰，暖暖的轻抚着苏柠檬的心。她仰起头，任由雨水将自己彻底的淋湿，“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

江薄看到她那无神的目光，心里一紧，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或许现在他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没有用的。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即便雨水倾盆而下，两个人的空间里却充斥着暖暖的温度。

原本有些发抖的身体暖了一些，苏柠檬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江薄，我们下去看看吧，说不定……说不定没有死也未可知。”毕竟下面还有气垫，虽然当时季如静跳下去的时候气垫还没有完全充满气，但是也会起到缓冲的作用的。

江薄伸手把苏柠檬额前已经湿透的发丝顺好，轻轻地牵起她的手，低沉的声音淡淡的道：“不怕吗？”刚刚苏柠檬的样子应该是害怕的，江薄担心如果一会看到那个惨烈的画面，她会受不了。毕竟，她才刚刚从医院出来，如今又经历了惊吓，还没有镇定下来，再去看那种场面。即便是一个男人，恐怕也是受不住的。

苏柠檬反手握住江薄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笑着道：“不怕！”如果说刚刚她还有些害怕，看到那满眼的血红，那种强烈的刺激让她胃里一阵阵的翻滚着，还感觉小腹处有些疼痛。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加上江薄刚刚的话，确实让她安心不少。那种剧烈的恐惧渐渐地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想要确定季如静是生是死的冲动。

江薄望着苏柠檬坚定的目光，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将她揽着，尽量让雨水落在他的身上。身边的那个瘦弱的身子很凉，比落在他身上的雨水还要凉上几分，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把她抱得更紧一些。想要温暖她微凉的身体，更想要安慰她颤抖的心。

“我没事的。”仰起头，苏柠檬勉强的牵起一个笑容，安慰似的对江薄道。她可以感觉到他那不自觉的对自己的保护，原本可以无视他的关心的，可是经过刚刚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安慰，他的保护，她却再也做不到无视了。

江薄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笑着道：“本少爷就喜欢这样！”苏柠檬一改往常，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就这么乖乖的顺从着，任由江薄揽着她的腰，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往楼下走去。此时的两个人只见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只是两个人都选择不说。

苏柠檬望着前面牵着她的手，故意放慢脚步的江薄，他是不是也在难过？是不是因为季如静的那惊世一跳，所折服？毕竟，那样一个为了爱敢于付出生命的女子，那样纯净无私的爱。不管是谁，都会动容吧？

一路无言，苏柠檬与江薄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就见到几个医生围在季如静的身边检查着，苏柠檬提心吊胆的在一旁等着结果，最后，却看到医生一个个的摇摇头，走到江薄的身边，道：“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也没有了。抱歉，救不了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震得在场的所有人的都一下子愣住了。一旁的李姐看到眼前这一幕，赶紧吩咐院子里的仆人没事的赶紧回房间去，不要聚集在这里。苏柠檬转头望着江薄，只见他紧紧地蹙着眉头，目光静静地盯着季如静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刚还生动的人，刚刚还笑还哭的人，就在你面前一瞬间消散了，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笑。那种震撼，或许只有亲自体会过的人才会知道。

走过去，伸手拉住江薄的手，她明显的感觉到江薄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转过头对着她笑了笑，苏柠檬也回以一笑，但是目光中的担忧却是那么的明显。

“喂，你没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墨轩已经把那些没用的人都打发走了，现场就留了几个人，一边在处理季如静的尸体，一边把院子打扫收拾一下。他迎面走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却不是苏柠檬往日里看到过的那种阳光的笑容，却是那种痞痞的，邪魅的笑容。那样一张阳光的面容上带着那样的笑容，虽然有些不搭调，却也并不难看。

苏柠檬皱眉，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只是转念又一想，自己况且经历季如静跳楼心中难受的厉害，何况是江薄。即便不曾有过爱情，可是那日日夜夜的陪伴，那些荣辱与共的日子，却不是假的。多少的虚情假意，也在这日日夜夜中变了，或许从前江薄并不知道，可是季如静这一举动，也让他明白了吧！

想到季如静跳下去的时候，嘴角的笑容，还有那微微动了动的嘴唇里，溢出来的那几个字，虽然依然被风雨冲刷不见，可她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说对不起，真正该说对不起的，到底是她还是江薄？

“没事！”江薄这才缓缓地把放在季如静身上的目光移开，他的眼神却并没有落在任何的人身上，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