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相互攀咬

高阶上。

文氏关切的看了一眼季凌苏松开的腰身，心中安稳下来，“难为你有心，还记挂着她们，可看看她们都干的什么事！淑妃！你在宫中私设灵台，冲撞太妃，证据确凿，还不肯认罪是吗！”

林淑妃闻言被吓的娇躯一颤，惹人怜爱的泪光更是硕硕而流，“母，母后，臣妾冤枉，臣妾绝对不敢呐！”

“冤枉？墙壁已成黄褐色，定然是长期熏香所致，香炉香灰也已然半倾，数量如此多，你还要一口咬定是不知道谁昨夜给你放进来，陷害你的吗？你的意思是，哀家们都眼拙？”

“不，不敢！”林淑妃吓的面色一片煞白。

“那你是什么意思！非要哀家把你这香淑宫的婢女们一个个掌嘴，才能撬出真话来？”

话音落，全宫集体跪倒，怯怯哭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林太妃忍不住了，插满金步摇的鬓角微微沁汗，焦急开口，满是赔笑，“文姐姐，这，到底是哀家的侄女，不如就还是交给哀家处理……”

“林妹妹这话哀家就听不懂了！这等连你性命都要诅咒的侄女，你也要袒护着？而且，她在是你侄女之前，首先是后宫玹儿的嫔妃吧！难道她的处罚不该受宫规所制？”

林太妃面色白了下，就好像嚼碎了十斤黄连在口中，道：“是，自是受的。”

文太后轻轻一笑，看了眼平日还算温顺乖巧的林淑妃，“你是不肯认了是吗？”

威胁的话扑面而来，林淑妃心头一颤，盈盈如水的秋瞳中，满是惊慌。

可看向姑母，姑母愤恨又无奈的别开头，看向李氏，李氏不悦的半阖眼，扫了眼委屈不已的萧乐清，摆明不想管。

林淑妃当下被吓到了极致，几欲哭死过去。

认罪，她哪敢？

私设灵台，诅咒太妃是大罪！

偏偏名讳变成了自家姑母，现在都没办法帮腔，若认了，就算姑母知道她是冤枉的，以后也更是半句求情话都没办法再说。

可若说出实情，让文太后知道自己是在诅咒怀着龙嗣的季凌苏，那几乎站着不死，横着死！说不准还当昨夜之事是她策划的！

就连她想说是有人栽赃陷害，恶意换了灵位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她进的皇家宫苑，拜得龙氏祖宗，随便私设灵位，拜祭他人，就算是自己的祖上亲眷，那都是大不敬行为，说严重了，是要连累父族的！

一件事三条路，路路都是死路，如此被人一箭三雕，掐住命门，她真是哭死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最让她感到悲催的是，她香淑宫地处幽静，自含潇湘雅意，一般人都嫌她宫里幽冷，不愿过来。

她本是不会被发现的，结果，好死不死的被自己的亲姑母捅了出去！

这真是想想都能吐出二斤血出来！

“母后，婉儿真的冤枉！您就饶了婉儿吧。”

匍匐叩头的身子瑟瑟发抖，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令人好不生怜。

林淑妃哭的伤心，不肯认罪，萧贵妃就等的不耐烦起来。

太阳越来越毒，人也越来越多，她这一只胳膊已经重如铁块，快要举不动了！

清晨，她起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一头秀发变成这样，几乎没吓个心肌梗死，盛怒之下，正好得到了香淑宫的消息，本想来看看这个跟她姑母贱狗一样爬着她们李家势力坐到姐妹位置的女人在弄什么幺蛾子。

结果就被这对姑侄如此笑话！

她们以为她们是谁！

喊来表姨母给自己出气，没想到又引来了这么多事端。

此刻，想着她那引以为傲的秀发如今变成这番模样，恨不得钻回宫中再也不出来的她却要此刻陪林淑妃这个女人惹出来的事受罪等着，她真是想打人了！

当下怒斥而去，“你姑母亲自从你宫里搜出来的，又不是别人，这还能有假不成！”

林淑妃不服，瞠着含泪的杏眼，嘤嘤唾道：“这可是臣妾亲姑母，臣妾咒谁也不可能咒她啊！倒是你，一晴早就赶到臣妾宫中来，是不是这事是你派人做的！”

“我！”萧贵妃一愣，瞬间那骄纵的怒气就点燃开来，“林婉儿，你不过一从一品军侯家的小姐，本宫要收拾你，还用得着等到今日？”

话音落，林太妃血压跟怒气又直冲头顶，差点没想上去撕碎萧乐清那张嘴！

李氏看着林太妃那跃跃欲试的动作，再看着萧乐清此刻狼狈的衣衫模样，阴狠的冷了林太妃一眼。

萧贵妃继续道：“你怀疑本宫？本宫还怀疑昨夜是不是你派人去我宫中，将本宫头发绞了呢！”

“萧贵妃头发被绞了吗？”

“不然呢！本宫……”萧贵妃话说了一半，看着全场瞬间凝视来的眸光齐聚她手心握着的地方，顿时血蹭蹭蹭的从心口跃到喉头尖。

白了白面色，飞快怒视向将事态捅大的苏良娣与王婕妤。

苏良娣与王婕妤被怒视，顿时就明白了意思，当下不服，道：“贵妃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怀疑是臣妾俩将你头发绞了，再引全宫来看吗？”

她俩现在也是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放往日就算了，可今晨她们俩刚得皇上的恩赏，说昨夜她们没有去参与闹事，安分守己值得嘉奖，赏她们两宫一宫五匹晋国雪缎，蓟州湘绣。

这可是御供的缎子，平日里哪里能赏到她们的宫中！更何况还是不知道遗忘了她们多久的皇上！

当下清晨便盛装打扮，前去内务府亲自领赏。

却不想被告知，只剩下一宫份额了！问及另外别的呢？内务府支吾不言，最后威逼才肯透露，清晨全被萧贵妃宫中拿了去！

而且临走前还说，‘就她们那姿色，穿了缎子也是糟践，给她们留五匹是看得起她们！’

如此蔑视欺压，她们怎能心中肯平！

虽然她们架势不如李家大，但好歹也都是二品大员家的闺女，也不至于说就非得唯唯诺诺，受欺负到如此境地！

最不济，宫中不还有西太后文氏坐镇吗？

所以，她们得知消息后，便吩咐宫女去喊了全宫人来看热闹，让大家好好来参观参观，这个自持美貌堪比国色牡丹般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丑模样！

此刻，见她们眉目含怒，似是饱含挑衅，萧贵妃心中更似是点燃的炸药，大斥：“难道你们敢说你们不是故意的？”

“臣妾故意什么了？萧贵妃姐姐说话可要有凭有据，作陷人的事情，平日就算了，今天当着两位太后的面，可不能信口胡诹！”

“你，你们！”萧贵妃勃然大怒，跃跃欲试的身子，若不是文太后在场，真会上去给这两贱蹄子一巴掌！

所以，她刹那间忘了自己的处境，伸出蔻丹玉指，怒指过去，哭腔着脸，“母后，你可要为臣妾做主！臣妾身为贵妃，却被两婕妤，良娣如此目中无人的诋毁，臣妾这贵妃算是白当了！”

她真的别当了！因为伴随着她的动作，当下全场集体看到了她的状态，一片惊呼。

樊筱铃倒吸一口气，点点头，“漂亮！”

龙玖儿两手捂着嘴，惊叹一声，“我滴个乖乖！”

赵辰月看到，忍不住偏头嗤笑起来。

连来了一直摸不清状况的文氏眸光也微微惊愕。

刘海短如秧苗，形如马鬃，直戳戳的在萧贵妃漂亮的发际线前仰天怒翘。

这与往日容光艳丽，每一丝青丝都梳绾如云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季凌苏看着，冷笑一眼，幽幽低垂了眸子。

萧贵妃愣了下，这才又飞快的拿丝绢捂起来，身边的宫女也一脸煞白的急忙用水袖去挡，可已经于事无补。

全场别说来的妃嫔们都看到，连同宫人也都看了个完全！

集体嗤笑，发出从未有过的轰鸣。

萧贵妃又羞又臊，一贯矜持高贵的她恨不得去撞南墙。

若平日只有李太后一人就算了，文太后在场，她又实在不敢使性儿转身离开。

进退不得，同样失了颜面的李氏更是面色阴郁含火，炎炎而烧。

当下，李氏眉睫泛暗，冷喝道：“够了！有事说事！不是在处理林淑妃吗？都在闹什么！宫廷里一个个还有没有仪容仪德了！”

“是！”

场面安静下来。

可见好不容易转移开来的视线又重新回到林婉儿身上，林太妃心里真是如钝刀子割肉般滑动，看着为保萧贵妃形象，不惜拿婉儿加速往火坑推的李氏，林太妃往日一贯服从的眸光里，起了怨怼。

“说吧！淑妃，你到底有没有做这事？你的宫女可都快要撑不住了！”

林淑妃身子一颤，回头一望间盈盈如水的秋瞳中更似两汪活泉喷涌。

红漆长椅上，那些一身湖青色宫装的贴身宫女，一个个腰部以下已经血肉模糊。

尤其她的贴身宫女紫鹃，快要气息奄奄。

林淑妃含着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氏也没了等待的耐性，如今乐清如此形象，她一刻钟也不想待，但林淑妃再怎么无脑，做出这等事情，也必须得救。

毕竟就算她压根看不上林太妃这条狗，可不代表她扶持多年，准备关键时刻用的狗允许别人这么轻易弄死！

只待两三下将宫女打死，然后死无对证，林淑妃再推给宫女即可。

这可是唯一能救林淑妃的机会，但愿她别再辜负。

见林淑妃问话半天不吭气，当下冷声道：“既然你不说，宫女们赐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