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为她清宫

“臣弟明白！可是这些嫔妃家族势力都根深叶茂，且不说你能不能都清走，单就荣紫念来说，她可是父皇给你钦点的皇后，诏书入了太庙，八年前的大婚更是昭告了全天下，她无错无误，你以何种理由废后？朝堂荣家是一品辅政大臣，你这么做，荣太师真能愿意？就算荣太师肯，你给天下黎明百姓又怎么交代？”

龙璟真是头痛，一直觉得皇兄做事沉稳，从来不会行诡迷之事，没想到沾上感情，竟然也有如此离谱的时候。尽管他知道季凌苏值得最好的，可疼爱一个女人有很多种方法，身在其位，当谋其事，这样的事情也太为难皇兄，除非他不想要皇位。

龙玹面色难看，这样的铁青很少出现在他脸上，但是此刻却淋漓尽显。

他自知这样做很疯狂，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在明明知道季凌苏心底最重要的男人不是他的情况下，还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可有些思绪一旦滋生，就如同见了春雨的幼芽，疯狂蔓延，生长，哪怕是一个压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她不止一次给他暗示皇帝的身份很糜乱，她不喜欢，而她那句简单一对一，就像是魔咒般日日悬在脑海里。

季凌苏不是个什么心思都愿意往出来说的人，兴许是不愿贪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兴许是不喜欢强迫他人，她更多的时候是用一小点点暗示来试探他，他若懂了，她才会继续吐露心底的想法，他若不懂，她就不愿再提及此事，似乎很多事情对她来说，她宁愿无疾而终，也不愿去做无用功。

所以，她尽管没有开口要求过，可他能感觉到她似乎就只有这一点心愿……

眉峰蹙了蹙，他淡淡道：“先这么办着吧，虽然有点麻烦，可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先作准备，有了机会在动手。”

见龙玹话语不带商榷，龙璟明白他的性子一旦决定，谁也更改不了，对于已入魔障的皇兄，龙璟只能摇摇头，问道：“那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只能清掉一部分，也依然不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呢？”

龙玹愣了下，随即抬眸看向龙璟，想着季凌苏一把挥掉戒指盒子的动作，深邃的眸子含着淡淡的无奈笑意，“朕能如何？落花不是情深处，流水缱绻才是缘，惟愿她心底有朕，面对朕的有心能理解朕吧。”

话到尾音，净手淡置，丹笔入了笔洗，白玉莲台的笔洗中，朱红色丹砂晕染，浓浓浅浅，华色无限……

冷月宫的寝殿内。

得到《龙神传》的季凌苏素手扶着书卷的页脚，烛火幽幽，她却一直没有打开来看。

她的思绪很乱，心更是颤抖着。

傍晚的晴天霹雳到现在都没有缓过，龙玹会骗她吗？她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

一瞬间，似乎回不回去都不是最主要的事情，只有这个答案比一切都重要！

打开书，想到山洞里龙玹亲口答应的那句‘好’，她眸光颤了颤。

合上书，想到林太妃那句‘你恐怕还不知道皇帝给你的东西是假的吧？’‘自古皇帝皆薄幸，皇帝遇到你之前，又不是没喜欢过别的女人，还真以为你是个例外，当自己是唯一了？’心如乱麻。

一时之间，季凌苏的指尖就在合书与打开之间徘徊，铜镜里，映衬着她可笑的动作。

最终，在手指的颤抖中，她噙着泪将书“啪！”一下重重合上，飞快扔在了一边。

他不会骗自己的！他连命都愿意给她，为什么还要骗她？

这皇宫里见不得她的女人太多，林太妃蓄意找事，谁知道设了什么圈套给她钻，而那嚣张跋扈的态度，明显身后有人作保。

面对未知的有心人，她不能脑袋一热扑进去！

季凌苏躺回了榻上，夜愈演愈深，银烛缓缓流泪，她选择闭目。

日子安分下来，季凌苏不再回山庄，每一天，就只看着八卦罗盘的状况，离天魁日越近，它们的反应就越激烈。

就像当年在组织里穿越前，那枚八卦罗盘在山石底座上疯狂的颤抖着，有种呼之欲出想要爆发的感觉。

乾坤宫最近似乎很是热闹，每天都有嫔妃进进出出，她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摩挲着手心的龙型玉佩，淡淡的想着那张颜，只要答案，只祈求……一个答案。

终于，在天魁日到达的那天，季凌苏发觉自己的心情从未如此复杂过。

八卦罗盘青铜的盘底很显岁月沧桑，隐隐跳跃的盘身龙型指针发着轻微的紫光。

指尖颤抖抚上，八年，一幕幕，一点点都在脑海回旋。

最后，看了一眼数个枕在他肩膀上醒来的榻，季凌苏悲哀的发觉自己其实直至此时此刻，回去的意志都不是那么坚决。

可当眸光缓缓落到一双当初从紫微殿回来，她穿回的龙靴上，精绣的龙纹与明黄的色泽很刺眼，想着挣扎了她数天的结果，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拧动机关。

一瞬间，空气似乎凝固了。

季凌苏怔大秋瞳看着空气，全身力气像被石化一般，彻底冻结，良久，颤抖的眸光缓缓垂落，她不置信的加大力道，不停的换着方向拧动着。

可……纹丝不动！

一点儿也不动！就像是被什么卡主，机关到达坤卦方位的时候每每停了下来，季凌苏秋瞳沁出水光，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到指尖，却又被什么冰冻到心底。

直至后来，她如同发疯般飞快拧动八卦罗盘几次，十几次，几十次，上百次……

心越来越凉，笑意浮上唇角，泪却无法落下，就那么徘徊在眼眶，红了底色。

龙玹，为……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

季凌苏仰天苦笑一声。

下一瞬，一把抓起已经实现收拾好的行囊，转身越过梅园，飞跃出了皇宫。

冷月宫的门口，已经被堵门口一个时辰的李敬德一头黑线的看着挡在宫门口的白风等人，怒斥道：“大胆！杂家是奉皇上命令请贤妃娘娘过去，你们拦着宫门是何意思！”

白风怀抱着剑，抬眸看了眼紫微殿的方向，不含情绪道：“我们只奉主子的命令，今天封宫，谁也不见。”

“请贤妃娘娘过去的是皇上！”

“皇上也一样！皇上也说过，冷月宫只听主子一个人的令，皇令可有所违。”

这是皇上追主子那一阵，主子回冷月宫的时候，皇上有些担心主子安全，私下跟他们吩咐过的话，白风没有说谎，命令当初也是李敬德代为宣布的。

可今天能同往日一样吗！李敬德闻言血压瞬间又升了几个档次。

蓝影，青衣等人虽然不懂李公公在焦躁什么，可凝视着那已经伫立了一个时辰，身下小太监几度赶回紫微殿禀报，李公公依然没有离去的模样，隐隐感觉，兴许是很重要的事。

可白风的脾气他们也了解，但凡主子的话，从来不问原因，不问结果，只要主子想，白风就可以做到抛一命义无反顾。

李敬德气的没了脾气，说话开始结巴，“你，你，你，白统领！你可别忘了，齐国之战，皇上是有意升你为三品少将的！你别自毁前程！”

白风轻轻一笑，看向天边的浮云，浅淡，又从容，“我的指责是保护主子，主子让我去哪就去哪，别说少将，就算皇上给我做亲王，若主子不喜，我也不在乎。”

李敬德闻言，顿时差点气晕倒。

眼看着气氛僵持不下，青衣瞅了瞅，决定回殿内去禀报试试，虽然他们其实都对主子的命令从来说一不二，一般主子下了这种命令，他们也是尽量不打扰的，不过直觉告诉青衣，最近的皇上与主子不太对劲，若这般下去，或许会出更大的问题。

但步子还没迈出，就看到花绣一脸惊慌失措的飞跑过来，见到他们都堵在门口，顿时急如火烧。

挥舞着手中一封厚厚的信笺，颤声道：“快，快去禀报皇上，主子，走了！”

什么！

顿时，全场一片晴天霹雳。

半个时辰后，冷月宫的正殿内，所有人都一脸殷切的看着唯一知道消息后，平静如常的白风，白风对面，负手站着一身明黄龙袍，宛如冷阎的龙玹，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带刀锦衣卫。

“白风哥，你就说吧！最近主子身边谁也不让进，我都经常打发走，就你跟随最多，那日林太妃来，也只有你守在殿门口，知道交谈内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绣快要哭出来，虽然完全不能明白主子那句她来自别的地方，并不是他们的昭和公主是什么意思，可她就是他们的主子没错啊！为什么要抛下他们，离开？

白风静静抱着剑锋，不语。

蓝影也急了，有些急躁道：“你倒说句话！主子就这么走了，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急吗？”

“是啊！我们跟了主子这么多年，就算你不想告诉皇上，也不该瞒着众兄弟呐！”

“当初我们从昼国皇宫跟主子出来的时候，可都是起过誓的，此生生死相随！誓言依然还在，你怎能独自放她离开？白风，你这是愚忠知不知道！”

虽然并没消化信笺内的内容，可众人依然此起彼伏的发表了此刻最焦急的心态。

良久，白风抬眸，看了眼面前阴冷着脸，一言不发，只用锐利的黑瞳凝视着他的男人，淡淡一笑，道：“我并不是愚忠，若她喜欢你，要跟你，我绝对告知你，可是你让她难过，让一个八年未哭过的女人为你哭了一次又一次，我不知道在你眼中她的眼泪价值几何，或许从你的角度错的人是她，可那又怎样？最起码在我心里，她永远是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