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歌满意的看见贾诩收下了红绸, 十分亲近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完全就如同家长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老师的样子, 充满了恳切:“奉先就交给你了”。
贾诩只感觉自己肩膀一疼, 骨头仿佛不可能重负一般,从里往外散发的酸痛感,他准备揉一揉的时候,大手又一次夹杂风声往他肩膀拍,只听到“咔擦”一声, 肩膀没有了直觉。
“嘶!”
贾诩皱着眉摁住肩膀,一碰到肩膀他立刻就知道自己骨头这是错位了。
骨头错位发出的咔擦声音很响, 谢离歌离贾诩很近,自然听见了, 他反射性身体一僵,右手停留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这是被他拍的骨折了?
谢离歌迷糊间还有些醉意, 被这么一吓竟然清醒 一些,立马低下头查看贾诩的情况,发出一连串急促的追问:“你没事吧”?
吕布也被这一连串的情况吓着了,原本冷眼看好戏的他看见贾诩弱不禁风的被一拍发出清脆的声音,对面的义父也是一脸紧张的神色, 顿时站直了身体, 神情慢慢开始严肃起来。
吕布放下手中的鼓槌,抬起脚走到了贾诩身旁,准备问一下事情的经过。
谁知,耳边又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
吕布抬起头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贾诩表情十分淡然的安抚急促的谢离歌,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大碍,一会儿他好像感觉有人来了一样,目光抬起来正对上了过来的吕布。
贾诩笑眯眯的看着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却透露着担心的神色,心下一晒,知道小孩这是担心自己,便安抚的摇了摇头道:“小将军请放心,某并无大碍!”
说起来贾诩也是够苦逼的,作为受害者的他不仅得安慰身为罪魁祸首却喝醉了酒导致脑子转不过弯的主公,成功安抚对方还不够,旁边发现他异常的傲娇小狮子也不能放过,也要同样给于安抚。
吕布皱起眉头,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事实:“你太弱了!”
他义父这是一巴掌便拍的他骨折,并且因为喝醉酒的缘故并没有用太大力气,然而就这样身娇体弱的加某人还是受伤了,吕布看见他的样子瘦瘦的样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爪子,他怀疑自己要是用点力气就能将这人拍死。
所以说他之前一直和这家伙纠缠的目的是什么?
吕布心中突然闪出了这样的疑惑,连他自己不得不承认刚刚那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的智商,明明一招就可以搞定对方,他到底为什么要千幸万苦的坑对方?
想到这,吕布忍不住抬起目光打量了对面的贾诩,只见青衫书生不慌不忙得用手往上面一扭,骨头重新归位,抬起右手试图捏紧,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贾诩语气十分歉意说道:“将军,某可能不能参加众将军的喜事当中了”。
谢离歌看见贾诩熟练的完成接骨,正在惊讶的时候听见了后者歉意的话语,想起后者如今这幅样子正是因为自己,顿时不好意思了,摆了摆手:“先生莫要多想,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你且安心养伤,等会儿我让大夫看看。”
毕竟贾诩也不是专业学医出身的,关于骨折这类的大事还是要谨慎一定好。
听见谢离歌话语的贾诩知道自己不用参加那个丢脸的活动,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端起的笑容也真实了很多:“又劳将军挂心了”。
“不必多礼”。
谢离歌摇摇头,转身回到了人群当中,刚刚因为吕布的一嗓子他以为发生什么事情立马就过来了,导致读条断了,现在又要重新开始。
到了柱子下面,谢离歌嫌弃的看了眼脚下已经累瘫了的众人,还是体力不行,看了下系统界面,发现读条已经开始进行,他立马转过身对着吕布喊了声:“奉先,敲鼓!”
吕布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头顶笑眯眯的贾诩,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哪里有说他义父过来邀请,高兴的时候拍几下肩膀这个人正好肩膀就受伤了,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吕布更加倾向于贾诩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几个月的师徒相处不禁贾诩对吕布的小习惯了若指掌,彼此之间数不胜数的算计也让吕布对于自己便宜师父的心黑程度有点深刻了解。
吕布凭借自己以往的经验认为贾诩他肯定能够作出伪装成骨折来逃过一劫的事情。
可能性还不低。
正当吕布低头思考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谢离歌让他敲鼓的声音,他放下了心中所想,重新站到了鼓后面,拿起了鼓槌,继续开始敲击。
鼓声开始在大殿里面回荡,不少将领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重新投入到了秧歌的队伍当中。
“呲!”
贾诩从从衣服上撕下布条,熟练的将自己刚刚受伤的肩膀固定住,肩膀还是有些疼痛,不过相比与之前要好很多。
固定完肩膀,贾诩看见吕布一脸怀疑的看这自己,即使回到了一开始敲鼓的地方,神色依旧怀疑,知道自己的计划十有八九是被发现了,心下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几步跟到了吕布身后,为了防止谢离歌冷不丁从场中下来拉壮丁,他将自己的身影藏在了柱子下面的阴影地方。
吕布手中动作不停,与余光瞥见贾诩跟在了自己身后,看见后者脸上如同黄鼠狼一样的微笑,当下抿了抿嘴,十分冷漠的说道:“恭喜先生如愿以偿”。
原本还有几分的怀疑在贾诩跟在自己身后的动作而小时殆尽,吕布的脸色陡然黑了起来,心情变得比一开始还要差,他被这个人耍了。
贾诩听见吕布的肯定的话语没有丝毫惊吓,像是早就猜到了吕布会知道自己的计划一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至于那些讽刺的话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相反,躲过了一劫的他甚至还有心情赞赏吕布的反应快:“小将军果然聪明!”
吕布:“…………”
沉默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地声音从口中传出来。
“你再嚣张我就告诉爹实情。”
贾诩纯良的眨了眨眼睛,立马闭上嘴巴,做出了一副我刚刚什么都没说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低气压的吕布。
“哦!”
吕布道:“骨折是你自己弄的?”
贾诩摇头:“不是,某只是看着将军过来的动作顺水推舟而已。”回答十分迅速,看来他也不想引吕布鱼死网破。
吕布听见这么快速的回答还以为贾诩转性了,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就发现贾诩津津有味的看着那边正在跳舞的众人。
“哼!”
吕布冷哼一声,似是有些不满,不过他也没有开口让谢离歌回来,手中鼓槌依旧没有停,急促的敲打鼓面。
彻夜狂欢。
第二天天一亮,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了整个将军府,殿内,黑甲白翎的将军从尸体堆里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先是环顾了下四周,目光扫过旁边众位将领沉睡的脸到了角落处柱子下面趴在大鼓上睡着的吕布,顿了顿,目光忍不住柔和了一些,又往后看便看见半倚在柱子上睡着的贾诩。
谢离歌挑眉看了下自己的谋士,从下到上的开始打量,在后者被布条捆住的肩膀处停留了一会儿,眼底先是闪过一丝疑惑,贾诩怎么受伤了,正准备上前询问的时候,脑海中尘封的记忆陆陆续续开始打开,他也知道了昨天发生的经过。
他身体僵硬地看着昨天喝醉酒的自己一巴掌拍掉了贾诩的贾诩的肩膀,之后还有自己在吕布急促的鼓声中疯狂的舞姿,一口老血被他憋在了心中。
谢离歌一醒来智商就回归,一眼就看出那贾诩的表情明显是在做戏,知道自己这是被后者骗了,这贾诩为了不跳秧歌拼了老命拒绝甚至还不惜自残,想来也是他在场中醉酒的时候太过放肆的缘故。
谢离歌默默的想着醉酒的自己昨晚的蠢样,心里难以言喻,千言万语恨不得化成一句mmp,站起身,他踢了踢旁边的将领们,道:“起来了。”
没动静。
他又踢了踢那几个音量也微微提高:“起来了,别睡了,等会儿还要去演武场早训!”
说完,他跨过几个横七竖八的家伙儿,来到了殿门口,推开了殿门,清澈的阳光通过门口照射在众人身上,不少家伙儿被这阳光一刺,纷纷发出惊醒的呢喃声。
贾诩本就是浅眠,一听见场中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黑甲白翎的将军映入了眼帘,目光正遥遥的看着他,身体忍不住一僵,又看见后者的目光一片清明,知道他这是酒醒了,身体这才缓缓放松。
谢离歌挑眉道:“先生醒了。”
贾诩用完好的那只手撑着背后的柱子勉强站起来,苦笑着对谢离歌说道:“将军醉酒之后可是害惨了某。”
谢离歌脸上差不多维持不住面无表情了,目光一片理直气壮地坦然,反正他就是喝醉了吧,咋滴,想来这位毒士也不会因为记恨于他,谢离歌十分痛快地道:“是我的错。”
不过谢离歌目光看向贾诩隐隐约约有些可惜之意。
没想到醉酒的自己竟然放过了对方,他也想看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毒士扭着红绸跳着秧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