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婢女冷着声音道。
苏婳盯着她看了片刻,很快向她招招手,勾起一抹笑意道:“过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青芜。”她走上前几步,小心翼翼道。
“留在我身边吧。”苏婳忽的道。
可还没容青芜思量,苏婳就已再次开口,“看到没有,这就是顶撞主子的下场!若是今后,我再看到有谁对夫人不尊,格杀勿论!”
她的话语决绝而冷漠。
站在一旁的青芜也忍不住被吸引了目光,对苏婳更添了一丝敬意。
那些婢女早就被这血腥的场面吓破了胆,只一个个慌着神应道:“是,小姐。”
苏婳满意得弯起唇,她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现在就依夫人的命令,行刑吧,五十大板,再割去舌头,也算是能让给夫人下毒的人得到应有的教训了,顺便,还能有人为她陪葬,这么丰厚的葬礼想必她应该是受了天大的恩赐了。”
她的声音婉转细软,可此刻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几个婢女早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五十大板,这不是铁定要了她们的命吗?
更何况,还要割去舌头,不能留全尸。
她们也不是下毒的人,凭什么要白白死无全尸?
有几个胆大的婢女站出来,坚决道:“小姐,奴婢们的命虽然死不足惜,可奴婢们不想给那个下毒之人陪葬,求小姐放奴婢们一条活路。”
闻言,苏婳依旧在把玩着手上的玉镯,似是没有听见她们的话。
她低低嗤笑了一声。
没有人辨得清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于是,就这样僵持片刻之后,婢女之间互相推搡,都巴不得赶快找出那个下毒之人,好让她们活命。
苏婳的心里并没有想让她们死,只是,如果不是用这么狠的招,恐怕她永远都找不出安插在刘夫人身边的内奸。
她的思绪回到了前世,怪不得,刘夫人总是体弱多病,后来,她也体弱,可大夫只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现在她明白了,刘夫人的体弱都是有人在背后使计。
真是好狠的心,不光算计了刘夫人,还算计到了她。
呵,恐怕赵婉君还有帮凶。
半晌,婢女之间由方才的推搡变成了骂战,似有愈演愈烈之势。
苏婳皱了皱眉,沉声道:“都别吵了。”
婢女也因为她的话瞬间安静了下来。
“其实,我知道凶手是谁。”她淡淡道。
说罢,她扫视着每个人的表情。
闻言,婢女的神色由惊转喜,一些婢女甚至忍不住尖叫起来。
当然,那是喜悦的声音,这意味着她们不用白白死去了。
苏婳微微勾唇,她说的自然是假的。
可她更好奇的,莫过于众人的反应。
她一眼看去,每个人的脸上都由原先极其恐慌的苍白变得有了些许血色,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
“那小姐是说,我们不用死了?”一个婢女冒着大不讳的风险颤声问道。
苏婳轻轻点头,意思是对她说的话的肯定。
“不过,我还要一个条件。”
她清脆的声音再度响起。
本该万分喜悦的婢女又静了下来,生怕听到什么牵扯到自己性命的话语。
“很简单,每个人明日将一两红芪子送到我的房里,缺一不可。”她淡淡道。
婢女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可,小姐,这红芪子,我们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啊?”一个婢女疑惑道。
苏婳漫不经心道:“不管如何,出府去医馆也好,拜托亲戚寻找也好,明日之内必须将红芪子送到我的房内,否则,继续今日的刑法。”
她又笑了一声,“我相信你们能寻到红芪子,退下吧。”
婢女们相对视了一眼,心里只觉万分惶恐。
这大小姐什么时候处事这般狠绝了?
但还是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议论出来,因为她们生怕自己与方才那个被掌锢的婢女一样的下场。
厢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苏婳的目光沉着而冷静,她淡淡道:“将药渣膳食拿上来,上官谌,你来检查。”
上官谌微微迟疑,很快应了一声。
他上前几步,一一嗅了嗅,又从医箱中拿出银针一一试了试。
这一切都做完后,他得出了结论。
“是药渣,还是膳食中被人做了手脚?”苏婳试探问道。
“这药……是用来做何事的?”上官谌蹙眉问道。
因伺候刘夫人的婢女方才都被遣散了,只剩青芜还待在屋内,于是她答道:“回大人,此药是给夫人调养身体的,大夫说夫人体寒,应多吃些温补的食物,因此这药中添了很多性热的药材食物。”
上官谌闻言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可是药中出了问题?”她寒声问道。
上官谌颔首,代表着默许。
“青芜,你先下去吧,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服侍着,可好?”苏婳淡淡道。
“奴婢愿誓死追随小姐。”青芜福身道。
她的眼底添了一丝光亮。
“嗯。”苏婳应了一声,青芜随之退了下去。
她走到刘夫人身旁,心上的一块石头始终高高悬着,她不确定的问道:“我娘,最多还剩多长时间?”
上官谌答道:“多则七日,少则……”
“少则多少?”苏婳问道。
“一日有余。”
闻言,她的脸色白了不少,一双眸子顿时暗了下去。
一日有余……
恐怕是撑不到后日了,毕竟,人命又岂是人可以决定的。
这一切,还得看天命。
她闭上眼睛,向上苍祈祷着。
良久,苏婳忽的起身,道了一句,“我出去一趟,上官神医,拜托你好生照看着我娘。”
上官谌虽不知她究竟要去做何事,可见她一脸严肃的模样,也顺从道:“好,你放心走吧。”
苏婳快步走出,朝着赵婉君的厢房走去。
看来,是不得不与赵婉君正面交锋一次了。
她暗暗勾起一抹冷笑。
走至厢房旁,守门的婢女珠儿见是她,也顿时没了好脸色。
“你家小姐呢,我要见她。”苏婳索性撕破了脸皮,冷冷道。
珠儿不屑得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个侧妃,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还真把你当主子了?”
可话音未落,珠儿的脸就被狠狠打偏到一侧。
她愣住了,再转头看向苏婳,只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的怒火更是旺盛,可又不敢做出过于放肆的举动。
她敢逞口舌之快,却不代表她敢真的动手,毕竟,要是苏南华知道了此时,也定会大发雷霆的。
苏婳冷笑了一声,“现在还让我进去吗?”
珠儿依旧不肯放弃道:“可是我家小姐吩咐过了,不管谁来都不见。”
此时,苏婳突然不说话了,只笑着看向她。
可她的笑容此刻却是无比渗人。
珠儿也疑惑,知道听到屋里传出的阵阵动静,她才忍不住红了面颊。
苏婳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了,她透过门缝看去,只见赵婉君正浑身不着寸缕,躺在床榻上一副痛苦却又享受的模样。
又隐隐看见一个男子在她身上压着,看不见脸,二人丝毫没有察觉门外的苏婳。
“这就是你家小姐不见客的原因?”她反问了一句。
很快,苏婳又毫不客气的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更要进去了!”
说罢,直接打开屋门,毫无顾忌得走了进去。
珠儿想拦却又拦不住,又不敢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婳进了屋,她小心翼翼将门关上。
“呦,我还真是欣赏一场好戏,真是精彩啊。”苏婳微微眯眼,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意。
躺在床榻上的赵婉君见是苏婳,慌张的将被子裹住自己,可任是这样,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迹还是无法遮掩。
“你怎么来了!”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苏婳没答话,看向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子,笑了一声,“没想到瑄王殿下这么有雅兴,抛弃了新过门的侧妃,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与我大姐勾搭在一起。”
轩辕赫瑄让绾烟做了侧妃这件事,起初还是许多人都倍感惊奇的。
传开也并不稀奇,则是因为绾烟是青楼女子。
按理说,这么大一件事,赵婉君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过,若是这样还恬不知耻得与轩辕赫瑄勾搭在一起,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苏婳冷嘲得笑了一声。
轩辕赫瑄见是她,倒没了赵婉君方才的慌张,而是淡淡起身,将扣子系上。
不过苏婳倒没错过他眼底方才闪过的一丝愧疚。
她有些惊奇。
愧疚?
轩辕赫瑄的心思她可真是猜不透,不过,他会愧疚谁呢?
赵婉君误把苏婳在原地愣住思量的神情当做了她的妒忌,总觉得一定是苏婳对轩辕赫瑄余情未了,毕竟,之前民间一直有传闻,说苏婳与轩辕赫瑄才是天生一对。
她故作炫耀得挺直了腰,露出雪白丰满上的吻痕,故作娇羞道:“二姐,那又如何?殿下即将要迎娶我了,我就要成为瑄王妃了,殿下自然会好好疼爱我。”
苏婳讽刺得勾起唇角,眼底藏着一缕深深的鄙夷,她仔细得盯着轩辕赫瑄的神情变化。
果然,都是些不要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