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男子语气淡淡。
苏婳心里咯噔一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却也能感受到从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不得不承认,苏婳对这个男子有着隐隐的好奇感。
她缓慢迈开步子,走了两步,便被一双大手搂入怀中。
苏婳一惊,下意识想要推开男子,可那双手却禁锢着她的腰越来越紧。
她的双手抵在男子温热的胸膛上,属于男子身上独特的香气此时在空气中愈发浓郁。
她抬眸,丝毫不畏惧。
索性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周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些,男子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小姑娘,你难道猜不到吗?”
苏婳微弯唇角,在这样暧.昧不明的环境下她还不会自入虎口。
“那你觉得,一个男子深夜潜入一个女子的闺房,会想干什么呢?”男子戏谑的语气传来。
苏婳淡淡道:“不是劫财,便是劫色。”
“你是?”她打趣道。
“劫色……”男子的唇离她只有几分距离。
苏婳微微后仰头,企图躲开男子。
“当然不可能,不过你的皮囊的确会让男子垂涎。”他勾唇。
“你究竟是谁?”苏婳的语气已带了几丝狠意。
男子勾唇一笑,魅惑道:“小姑娘,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放心,我们日后定会相见。”语毕,身手敏捷跃出窗外。
风依旧吹着,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苏婳腰间的温热触感却还未散尽,她细眉微蹙,这个人不容小觑……
她摸索着擦亮了火光点灯,屋内一片明亮。
忽的,目光不经意触到地上的一块墨绿色木牌。
她蹲下身捡起,端详着:
木牌通身墨绿,四周镶着淡淡不寻常的金边,中间刻着一个“夜”字,散发出不同寻常的隐隐绿色光亮。
苏婳瞳孔一缩,这是夜影殿的标志!
夜影殿,举世无双的杀手集结营。
在那里,但凡想要一个人的头颅,是不会失手的。
她的身子不禁僵硬,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感。
刚才那个人,莫非是……
翌日。
月儿端着一盆水进屋福身道:“小姐,该洗漱了。”
苏婳颔首,披上一袭鹅黄色儒裙,衬的人皮肤红润,水光盈盈。
落云髻上配着一支碧色玉簪,带着几缕流苏,挂在乌发上。
月儿一边为苏婳打理衣裳,一边笑着道:“小姐果真是天生丽质,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
“而且奴婢总觉,小姐自从落水醒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焕然一新。”
苏婳闻言,展颜一笑道:“何出此言?”
月儿答道:“小姐以往对奴婢不会嘘寒问暖,也不会如此和善,可落水后却让奴婢十分疑惑您的所言所行。”
苏婳见月儿的话语句句诚恳,思索自己以往的言行的确惹人记恨。
就连身边服侍的丫鬟也看明白这一点,这也就不奇怪为何会有如此多人恨她。
她抚平月儿肩上的衣皱,浅笑道:“傻丫头,你家小姐明白你的抱怨,以前是我不对,现在时辰到了,去正厅为爹爹请安吧。”
月儿微怔,良久回神。
跟在苏婳身后走向正厅。
苏府正厅。
苏南华神色威严,坐在正位,刘夫人坐在一旁的木檀椅上。
许氏,张氏入座。苏柔儿,苏纤,赵婉君也顺势站在各妾室旁。
苏婳敛下心神进厅,步子缓慢而不失美感。
月儿跟在她身后,二人福身道:“参见爹,娘。‘参见老爷,夫人。’”
苏柔儿眼底的怨气在望见苏婳那张脸时,更是无名烦躁。
但碍于苏南华在场,只得暗中瞪了她几眼。
动作虽是细微,却被善于观察的苏婳察觉。
她的目光落在苏柔儿的脸上,微微一笑。
但苏柔儿没想到苏婳会察觉,许是做贼心虚,脸色有些不自然。
苏南华原本威严的脸庞,看见苏婳便温和起来。和蔼道:“平身,婳儿醒了就好,王管家上座,婳儿入座吧。”
苏婳福身颔首,心中一缕暖流流过。
如今一切都来得及,爹爹还在,娘亲也在。
坐下后,许氏善意笑着道:“婳儿,你醒了可真是上天保佑,正好,最近府中发生的事多,不如请一个僧人来府中驱邪,如何?”
苏婳心中冷笑,这许氏还不知打得什么鬼主意。
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笑着道:“许姨娘,此事你还得听听爹爹的意思,爹爹,您意下如何?”
苏南华皱眉,“这……”
张氏顺势附和道:“是啊老爷,许氏说的不免不失道理,请一位僧人入府驱邪也是好事。”
苏婳漫不经心抬眸,却见苏柔儿与赵婉君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她不由得心里发毛,这两个人,怕是心里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吧。
再看向苏纤,她的目光柔柔的,回想起当初自己落水醒来后她在一旁照顾,不免几分善意。
苏南华沉沉道:“罢了,那便择日请僧人入府。”
许夫人忙笑着道:“多谢老爷恩准。”
苏婳不语,她总觉得,这许氏一定是别有用心。
不过,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她了不成?
她笑意盈盈道:“爹,女儿有一事相求。”
苏南华道:“何事,爹一定答应。”
苏婳为难看向赵婉君,道:“爹,昨日婉君姐姐来看婳儿时提起要在太后生辰时与婳儿一同入宫,怕爹不同意,就让婳儿求情,爹,婉君姐姐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人,这,不让她入宫,怕是不太好吧。”
在丞相府中,地位卑微尤其不是正统血缘的人妄想地位与正室齐平,若是当众说出,这是大忌。
本来此事若是私下告诉苏南华,他兴许还会同意,只是如今话已出口,想收回去都做不到了。
果然,苏南华的脸色越来越黑,脸上隐隐带着怒意。
赵婉君也愣住了,她是知道丞相府规矩的。
这个苏婳,怎么在这里提这件事?
她看向苏婳,却见她的眸中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善意望着她。
心里更是有一股无名之火。
她忙解释道:“爹,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只是……”
还没等她说完,苏南华就一拍桌子,喝道:“跪下!”
赵婉君不甘心的跪了下去,却又不敢直接向苏婳挑衅。
好你个苏婳,竟敢背后给我使阴招,真是该死!
苏婳面上蹙紧细眉,心里却比谁都清楚,此时正在幸灾乐祸呢。
此时,她开口煽风点火道:“爹爹,您这是做什么?为何要让婉君姐姐跪下?”
苏南华紧皱眉头道:“月儿,扶小姐回屋,小姐身子未痊愈,勿染上了风寒,快去。”
目的就是不让苏婳看到赵婉君受家法的场面。
苏婳不动声色微微勾唇。
赵婉君心中暗自咒骂着苏婳,她自然知道等待着她的是家法。
一次家法,可是能让她几天翻不了身的,其威力可想而知。
苏婳福身道:“是,爹。”
语毕,被月儿扶了出去。
回房阁的路上,苏婳像只得逞的小狐狸一样,眉眼弯弯,心里尽是捉弄人的快感。
月儿问道:“小姐,您方才让赵小姐不痛快,定是得罪了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苏婳道:“无妨,我自有主意。”
月儿还是忧心忡忡,却也只得不再问。
而另一边,赵婉君正趴在床榻上被贴身侍女珠儿涂抹着膏药。
方才,被那棍子足足打了十下,背上正满是淤青,痛的她只能趴着。
她恨恨道:“苏婳,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珠儿心疼道:“小姐,这二小姐未免也太嚣张了,奴婢真心为小姐感到不值啊。”
赵婉君忍痛道:“呵,她苏婳是不会一直嚣张下去的,等本小姐嫁给了贺王,我定要让苏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