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头主动提出来,哪有拒绝的道理?
众官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陆长川噌的从地上爬起来,抬手砸碎酒坛,“你们不能进去!”他展臂堵在门口,厉声道,“我方才听见你们说要抄家,秋香坊可以查封,但酒你们不能乱动!”
“哈哈哈……”
黑脸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陆长川的鼻子,扭头对一众下属说道,“快看!咱们抄家灭门的差事做的也不是一两回了,何时见过这样的愣头青?!便是那些一家之主也没他有骨气!”
“头,他是无知者无畏!”一人喊道,随即有人附和,“怕是不知道秋家所犯何罪,以为闹着玩呢!”
“哎——这可不一定,说不准人家就是一根筋呢……”
“……”
众人七嘴八舌,调笑的话说得露骨而刻薄。
陆长川不惊不惧,只瞪着铜铃大眼,“我不妨碍你们办差,但秋香坊的酒你们不能乱动,更不能随意糟蹋……”
“呵,怎样算糟蹋?”
黑脸莫名有耐心,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俗话说得好,患难见真情,秋家主锒铛入狱生死未知,他还真是好奇,区区一个在秋香坊做工的老头到底对这里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秋绩投降西域丢尽了大历人的脸面,只这一条秋家就在劫难逃,你怕是不知,就在刚刚,秋家供应的啤酒毒死了心妃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皇上悲痛欲绝的同时怀疑秋家勾结西域意图动摇大历,啧啧,这罪啊!足够所有与秋家有关的人死上几回了……”
陆长川脸上渐露灰败,黑脸打量着他的神色继续道,“所以说,即便皇上仁慈只是下令抄家,你也不要以为秋家还有回转的余地,不过早晚罢了……”
早晚秋绩会殒命,早晚秋家满门都落不到好下场。
“不可能!”
陆长川咬着牙,蹦出这三个字,“秋家定是被人陷害的,皇上待秋家好好的,我们为何要自掘坟墓,吃饱了撑的?”
“你无需多言,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言外之意,皇上所言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陆长川好像转瞬想通了什么,又恢复了先前的理直气壮。
黑脸的神色一下微妙起来,说实在的,他甚至有些欣赏面前的老头了,不为其他,只因为他敢说出众人连想都不敢深想的事实。
可想了又有什么用呢?秋家此次定是翻不了身的,下毒可以说作陷害,可秋勋投降西域呢?谁又能逼得了他呢?
“你信不信又能如何?”
黑脸摊手,劝道,“你也是跑不掉的,有功夫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快快让开,莫要耽误我们办差!”
陆长川僵立片刻,错身让到一旁,“办差可以,不能糟蹋酒,否则,我定会教你们后悔!”
“你这老头还真是不怕死!”
黑脸被他最后一句话的态度给激怒了,一个即将败落的酒坊里的落魄工人,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