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姜墨的一番话说通了心里堵着的地方,转过头的第二日赵朝宣便风风火火地开始着手处理赵从凌伤害嫡母一事。
因为到底事关亲王府邸,这事也没能瞒着皇帝,或者说是赵朝宣故意不瞒着皇帝。
毕竟,父王要他处理此事,可没说明一定要他亲自出面解决啊!
宗厉王府,他是不打算亲自插手的,但又想要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赵朝宣思来想去觉得回禀给皇爷爷是最好的法子。
所以他一边跟京兆府打招呼,一边就让人把消息给传到皇帝那里。
“呵呵……朝宣这小子什么意思啊?这是要朕这个老头子替他出面啊?”皇帝听了王公公的回话,瞬间就猜透了赵朝宣的用意,倒也不见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手里的棋子照样落着。
“嘿嘿……小王爷虽然没有明说,可那个意思……嘿嘿……”王公公一脸失笑。
“这小子,名他要了,力却要朕这个老头子来出,倒是挺会盘算的嘛。”皇帝笑得一脸慈爱。
“嘿嘿……谁让这是皇上您的儿子为难您的孙儿,您孙儿没的办法了,这不只能来求您帮忙了嘛,这可是小王爷的原话,说您是最心疼他的,定不会见死不救的。”王公公为皇帝继续斟茶。
“哼!臭小子!倒是会倚小卖小啊!就仗着朕心疼他是吧!臭小子!倒是都使唤起朕来了!
对了,王公公,这事……你可都弄清楚了?”皇帝虽然嘴上骂着,这心里自然还是向着自家孙儿的,再说了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难得这小子求到了他面前,就当是卖他小子一个面子吧。
“嗯,事情早就清楚了,就是宗厉王妃嫉恨二公子赵从凌比着她儿子更得了皇上您的宠信,心里头不平衡了。
这宗厉王妃秦氏本来是想趁着昨个晚宴之际找二公子赵从凌的麻烦,但二公子赵从凌一早便就洞悉了她的阴谋,所以她没能得逞,这下才把主意转到了二公子赵从凌的母亲宗厉王的侧妃罗氏身上。
听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的用刑羞辱,罗侧妃被抬回来的时候就剩下半口气了,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二公子赵从凌又一向最为孝顺他的母亲,昨晚赴宴结束便就接到了府里的消息,这才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却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看着自己母亲被人如此羞辱酷刑,换了是谁怕是都不能忍吧,所以……这二公子赵从凌才……才对宗厉王妃秦氏动了手,也是真气急了,唉……”王公公如实说着,倒是又有些感触道。
“这秦氏倒是好大胆子啊!”皇帝冷笑。
“谁说不是呢,虽然二公子赵从凌动手也是不对,可为了自己母亲,老奴也觉得情有可原。
倒是这宗厉王妃秦氏真是有些过了,一点当家主母的风范都没有,如此泄私愤,简直,唉……”王公公也多有不齿。
“哼!能教出赵从寒那样的纨绔子弟,这秦氏也本事不到哪里去!
朕这几个儿媳妇里也就宗广家的卫氏能说得上大方得体,进退有度,甚是大家风范,其他的几个,哼,都是一副尖嘴猴腮,小肚鸡肠之相,没有任何远见卓识,该着他们心里不痛快!”皇帝对着身边的几个儿媳妇稍有的评价。
“主子,既然小王爷都求到您这了,您看……您要怎么处理啊?”王公公请示道。
“那小子有什么意思?”皇帝挑眉。
“哦,小王爷倒是真有个办法,他说不管赵从凌动手何种事出有因,到底还是有违伦常律法,要就这么放了与情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但到底也念在他急母之切,真上纲上线地处置了又难免惹人心寒,小王爷他倒是想了个法子,想让皇上您出面,罚二公子赵从凌远去西北军营充军代罚!”王公公把赵朝宣早就跟他这说了的事情和盘托出。
“嘿!这小子倒是考虑得挺周全啊。”皇帝一听这话倒是又笑了。
“嘿嘿……其实老奴也觉得小王爷这几年,尤其是这一年多真的是长大了不少,这考虑问题也谨慎周全了不少。
再说这一次的事情,小王爷其实本不愿意出面的,不过是因为答应了宗广王爷,所以才不得不不计前嫌,主子您该是不会忘了早些年他们是怎么欺负小王爷的吧。
小王爷如今能为赵从凌出头,这胸襟倒也是不一般的啊。”王公公倒是真心夸赞。
“呵呵……那小子倒是有些长进,不过离着他父王,离着宗佻那还是差了远的,不过这一次的事倒算这小子有心了,行了,既然他有了这个意思,那就顺了他的意思,你亲自去京兆府与宗厉王府宣旨,把这事给那小子办了,免得那小子叨念我这个做皇爷爷的不心疼支持他了。”皇帝松了口。
“是,奴才这就去办。”王公公领旨,乐呵呵地往外头去了……
最后,事情还是由皇帝出面,斥着宗厉王束内不严,加了宗厉王与王妃秦氏的禁足,并惩赵从凌赴西北从军代为服刑,为期三年不得回京!
虽然宗厉王和与王妃秦氏心里愤愤不平,可这是皇帝的意思,没谁敢违抗!
罗侧妃被宫里梁妃娘娘接到了身边休养生息,这也是皇帝的意思,为的是让赵从凌这个庶出的孙儿走得放心。
得知自己儿子最终被贬斥西北行军,虽然罗侧妃多有不舍,但她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她儿子的命保住了。
赵从凌临行前进宫叩谢了皇帝恩典,也拜别了母亲罗氏,出宫之后又到宗广王府上再三叩谢,见过了宗广王与赵朝宣,这才安心上路,远赴了西北大漠……
转眼匈奴使臣带着和亲郡主安然抵达匈奴境内,姜墨也终于安安静静地过了个年,一直到了开春许久,她才懒得到外头行走。
这会倒是又想起了许久未见的云想容,姜墨倒是去过云楼几次,但都没有见着他人。
想着年里头,该是他们戏班子最忙碌的时候,姜墨倒也没有刻意叨扰,可这都过了元宵了,年气都退了,可姜墨依旧没见上云想容的人影,心里自然有些奇怪。
这日,趁着宗广王有事找小叔叔,姜墨便独自一人上了街,其实也是百无聊赖,溜达溜达着倒是人又到了云楼外头。
快到了下午时候,这云楼内外倒是已经渐渐热闹起来,看样子晚上又有大戏了,姜墨想着这回云想容该在了吧。
这正想着呢,那头看见一顶轿子过来,八抬的华盖,该是个世家大族的人家。
姜墨还猜着里头的人可能是谁呢,那轿子倒是就停住了,但里头并没有下来什么人,所有人就停住在云楼门口,更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姜墨心里奇怪,倒是就慢下了步子,正想瞧个究竟的时候,只见许久未见的云想容裹着披风从云楼里出来,几乎没与那些人有什么打招呼的意思,便很自然地上了那顶轿子,像是早就有了默契。
朝南陪在轿子左右,匆匆往来的方向去了,姜墨心里就越发奇怪了。
毕竟这等配置的轿子不该是普通百姓可以随便乘的,就算是云想容也不能啊,他也就是个唱戏的,倒不是姜墨心里有任何瞧不上或看不起,主要是身份在那,规制就在那。
那轿子从外处来,又要往外处去,一定不会是云想容为自己准备的,那就该是他的戏迷,或是什么大家世族邀请他而为。
但是……会是什么人呢?这么招摇过市?这京里头还有她不知道的这般颐指气使张扬跋扈的人家?
姜墨心里顿生怪异,便悄悄跟着猫在后头想瞧瞧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