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帝后两人一台戏
(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发, 作.者.是.厉.九.歌, 任何其他平.台都.非.正.版.)
夏末秋初, 天气本就一日比一日凉快,更何况昨日还下了一夜的雨, 早起时连风里都透着股混着股草腥味。
姚燕燕和陛下又下江南了!
自从那年在柳州抄了余家以后, 陛下和姚燕燕在其中看到了好处, 一到夏末初秋,便以体察民情、锻炼太子为名, 理直气壮地将政务交到了太子手里,然后乐颠颠地乘船下了江南。
凭着两人招人的相貌,果真引出了不少贪官奸商,就在姚燕燕和陛下以为可以靠着抄家发家致富时, 却发现, 这些贪官奸商手里的钱大部分都是从无辜百姓身上夺取而来的,这下子两人没法将那些钱据为己有,好在多少还是能漏点到他们二人手里的,也算聊胜于无了。
不过两人很快就从铲除贪官奸商这事儿上找到了比挣钱更好的乐子, 那就是每一次,当那些恶徒以为可以将他们二人拿捏在手心里时,两人就随便爆出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 再找来一群侍卫当群演, 接着,就能尽情欣赏那些人从震惊、不敢置信到恐惧求饶的表情了。
真是叫人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江湖上又留下了他们的传说呢!
“陛下, 你说咱们这次用谁的身份惩恶扬善呢?”姚燕燕坐在船头,侧头对着陛下道。
朱其羽摸着下巴,“不如继续用福慧郡主和郡马爷的身份吧!去年咱们八月咱们用了凤阳和袁昊的身份,去年九月又用了汝阳公主和驸马的身份……朕看他们都有些不乐意了。”
姚燕燕奇了,“咱们用他们的身份做好事,这是在帮他们扬美名呢!他们为何不乐意?”
皇帝陛下哼了哼,“谁知道呢,兴许这些人就是那么不识相。”说着,他夸了福慧郡主夫妻一句,“还是福慧郡主好,半点都不介意,还特意进宫谢恩呢!”
姚燕燕瞅着陛下那得意的模样,歪头靠在他肩上,望着江面上摇晃的水波,乐得肩膀打颤。
皇帝陛下见她高兴,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叹道:“可惜不能用咱俩真正的身份。”
姚燕燕歪着的脑袋点了一下,附和道:“是有些可惜。”不过也没办法,若是叫人知道帝后二人不务正业,每年都跑到江南来“钓鱼”,怕是要惊掉下巴。然后他们就再也享受不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了,所以他们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船只从江上悠悠划过,缓缓飘入内城,傍晚的云霞从远方悄悄走近,等姚燕燕在陛下怀里抬起眼时,就发现水面上盛了许多色彩艳丽的晚霞,被船桨一搅,就一圈圈荡开。
水面两岸多架着两三层高的楼阁,其上灯火通明,有悠扬的歌声从那里传出,随着傍晚的烟火气息飘到了这艘小船上。
姚燕燕问船家那是什么地方。
船家笑道:“那是梨花院,每到这个时候,当家花旦就会上台唱上一曲儿,这位花旦可不得了了,方圆百里都能听到她的名声,十二岁时便惊艳四座,一张戏票千金难求,多得是达官显贵乐意捧场哩!”
姚燕燕笑道:“真生得那般美?”
船家低头瞧着她,片刻后摇头笑道:“比不得比不得……”这船家的年纪瞧着已经上了六十,斗笠下的面容沧桑老迈,精神头却好得很。
船已经靠岸,船家将船停在埠头边。
夜幕降临,天色越发暗了起来,一盏盏灯笼在两岸楼檐下微微晃动。
船家低着头,就见着那一对夫妻的倒影站起身,丈夫先上了埠头,而后转身身后,让娘子搭着他的手上了岸。这夫妻二人一个英俊一个貌美,倒映在水中时,瞧着真真幻影一般。
跟在后面两艘船上的十几名护卫,很快就付了钱,跟在那二人身后一并离开了。
一直到走得远了,船家依旧能听见那对夫妻一边走,一边笑闹的动静。
朱其羽伸手把姚燕燕揽过来,说道:“娘子是什么身份,一个戏子焉能同你相比?”
姚燕燕:“夫君,那花旦也是人呐,人有身份高低之别,却无贵贱之分。我怎么就不能跟一个花旦比了?”
朱其羽:“好好好,娘子说得都对。”
……
船家撑起船竿,往来路行去,听着两岸传来的戏曲声儿,他一面划船一面想着,那对夫妻应当是新婚不到一年,瞧着倒是恩爱。
已经成亲十几年的陛下和姚燕燕自然无法听到船家的感叹,他们分头行事,用各自好看的脸招摇过市,可惜也不知他们前两年抄家抄得太猛把那些贪官奸商都吓怕了,还是这城里的治安当真非常好,竟连一个上前搭讪的登徒浪子都没有。两人见没了惩恶扬善的事儿可做,一面失望,一面又有些高兴,然后才凭着一股好奇心,走进了那家戏院。
一张戏票千金难求?
没关系,他们有……权!靠着陈统领的关系,两人很快入了戏院,还得了最好的位置,而陈统领……则被当地官员请着喝酒去了。
对于陛下和姚燕燕的身份,陈统领守口如瓶,只一脸讳莫如深地说那两位是京里来的贵人,请他们不要去打扰。
朱其羽和姚燕燕这对夫妻每天入睡前都要保养一番,虽说年纪早就过了三十五了,但瞧着还是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当地官员不会往帝后身上猜,只会以为那二人真是京里来的贵人。
陈统领那头的情况暂且不提,只说陛下和姚燕燕被几名侍卫保护着坐在二楼正对着戏台的包厢里,正对着戏台上腰肢纤细的花旦吃瓜子。
姚燕燕上来后就忍不住打量了一番那个花旦,脸蛋虽说没她好看,但是腰肢和身段瞧着好似略胜她一些,姚燕燕心道:该说真不愧是十八岁吗?瞧着可真水灵啊!而且这唱功……是真的好,那嗓子怎么就跟百灵鸟似的,她要是有这样一副嗓子,当年勾搭陛下的时候岂不是更容易?
姚燕燕思及此,不由侧头看了陛下一眼,却见他眼睛发亮地翻着手里的话本子,面上还挂着奇怪的笑容,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姚燕燕不由把脑袋凑过去。这才发现皇帝陛下看的是最寻常不过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不过这故事里的佳人颇为大胆,不但当众和才子表白,还违背父母之命偷偷跑出去和才子约会。
姚燕燕原本以为接下来的剧情是才子欣喜若狂地接受了佳人,二人春风一度后,才子上京赶考中了状元,回来迎娶佳人的大团圆俗套剧情,却没想到这话本与众不同,才子不但无动于衷,还始终端着高贵冷艳的模样拒绝佳人。
皇帝陛下似乎觉得这剧情颇为带感,看完以后意犹未尽道:“燕燕,咱们排一出《画楼记》吧!”《画楼记》就是这话本的名字。
姚燕燕有些惊讶道:“咱们自己排?我扮佳人?你扮才子?”
皇帝陛下眼睛亮亮地点头。
姚燕燕心道:这《画楼记》是一出佳人追求才子的戏码?难道陛下是想重温一次上辈子本宫追求他的情景?
她有些不乐意,但是看陛下期待地看着她的样子,还是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好好好,只要你想要,没什么不可以的,我的小朱朱~~~
两人说干就干,当下就去了侍卫们提前给他们找好的宅院里,还叫人送一些戏服道具来,若是有现成的就更好了。
令姚燕燕惊讶的是,竟然有人将那个花旦也送了过来,说是教他们穿衣化妆。
化妆倒是不必,护肤多年的帝后二人对这种对皮肤有所损伤的厚重戏妆十分拒绝,穿衣自然也不必教,虽说戏服与他们所着的常服有些差异,但也不至于连穿都不会,于是那个花旦就被扔到了一边,两人则在侍女的帮助下,很快就换好了戏服,又让人在院子里摆了一些道具,这戏就开场了。
虽说是第一次扮戏,但两人丝毫不怯场,戏词不会唱,但干巴巴地念出来也自得其乐。
皇帝陛下将自个儿的戏词都记全了,一字都不带漏的,姚燕燕记不住那么多,不过没关系,她自个儿现编几段,也能说得陛下面红耳赤,说得一旁伴奏的侍从低着头不敢看。
不过才演完佳人偷跑出去看望才子,陛下就撂挑子不干了。
姚燕燕问他怎么半途而废。皇帝陛下摸着下巴,道:“朕越看越觉得这佳人瞎了眼,那才子不知有哪里好,值得她交付芳心?且这佳人也太大胆了些,身为女子,不该矜持一些?”说着说着,他眼睛一亮,对姚燕燕道:“燕燕,不如咱们换换?”
于是,姚燕燕和陛下换了戏服,她成了那个冷若冰霜总是拒佳人于千里之外的才子,陛下则成了那个大胆娇艳勇于追求真爱的佳人。
姚燕燕以为方才嫌弃佳人太大胆的陛下,会演得矜持一些,却没想到,陛下那戏词一句接一句往外冒,一边说一遍还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副恨不得马上过来以身相许的模样。
姚燕燕为了维持人设,只能一脸冷若冰霜地看着他,在陛下第十次试图搂住她时,她终于忍不住疑惑道:“陛下,你不是说佳人应该矜持些吗?你演得比话本里的那位还要大胆啊!”
“有吗?”皇帝陛下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姚燕燕感叹道:“朕这回可算明白佳人的心境了。”
姚燕燕疑惑地看着他,就见陛下握住她的手,感叹道:“这才子若是你,再大胆,再出格也值得!”
姚燕燕:……
她脸一红,心道陛下的情话说得越发出神入化了!
两人在院子里闹到了半夜,姚燕燕累了,先去沐浴洗漱,皇帝陛下则看了一会儿别的话本,觉得没意思就扔了,屏退侍从,自己打着灯笼去茅房,谁知他对这宅院不熟悉,回来时进错了屋子。
而那屋子里坐着一个身穿妃色罗裙的人,妆容艳丽、举止妩媚,是那个被人送过来的花旦。
奇了怪了,这花旦怎的还没走?且容她住一夜,明日叫她走人。
皇帝陛下瞧了一眼,转身就要走,谁知那人忽然站起来,扑到他面前,好似要抱住他。
皇帝陛下忙躲了一下,那人始料未及,跌了一跤,没能抱住他,只抱住了他的腿,抱了腿不算,那人还仰起头,哀哀戚戚地用那无数人赞过的嗓音道:“求爷垂怜。”
皇帝陛下:……
正在这时,皇帝陛下隐约听见姚燕燕在喊他,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脚甩开了抱着他的人。
这花旦生得确实美艳,少有人能拒绝,也未料到居然有人能抬脚甩开他,当下就在地上滚了一圈,领口敞开,里头一片平坦,空空如也。
皇帝陛下猝不及防下看了一眼,震惊又愤怒。
震惊的是——这生得如此美艳的花旦竟然是男子。
愤怒的是——既然是男子,那肯定不是来勾引他的,一定是来勾引燕燕的!
他此时俨然忘了这花旦刚才喊的“爷”,也忘了这时有些男子会豢养男宠,他脑子里回想起来的,尽是这花旦之前要帮燕燕上妆一事儿。一想到居然有人敢混到他眼皮子底下,还想要男扮女装试图接近他的燕燕,他就觉得有一腔怒火直冲他的天灵盖!
怒发冲冠的皇帝陛下大喝一声,喊来守在宅院各处的侍卫,不顾那花旦的挣扎求饶,当夜就把他给剃成了光头!
他双手各持着一根细竹片,并起来夹着那花旦的脸,盯着他光溜溜的脑袋冷冷道:“说,以后还敢不敢!”
花旦光着头,颤着声,哭哭啼啼道:“不敢,不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奋斗了好久,章节一直上传失败。晋江这个小妖精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