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抉择

“水！水……”一阵咳嗽后，苏木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悠悠转醒过来。

话音未落，三个女孩竟同时站起身来，往饮水机那跑。只是没走几步，她们就发现了这尴尬的局面，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还是我来吧！”雨馨径自走到饮水机前，打起水来。唐小嫣和何田田脸上的表情挣扎了一下，旋又不甘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苏木！起来喝口水吧！”雨馨走到床榻前，想要扶起苏木，却发现自己的力气不够。唐小嫣和何田田见状，赶紧上去帮了她一把。

喝了水后，苏木又深深地沉睡了过去。只是他的眉头始终紧蹙着，显然睡得不怎么踏实。

雨馨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痛得直掉眼泪。她轻握着苏木的手，脸颊轻蹭他的手背，心里是无尽的自责。

没过一会，躺在病床上的苏木，突然在睡梦中大喊了起来：“雨馨！你快走，你快走啊！……”

雨馨吓坏了，握紧他的手，赶忙安慰道：“苏木！我在这呢，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苏木睁眼瞧见是她，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后，终于安心地进入了梦乡。却不知旁边的唐小嫣和何田田，盯着他们紧握的手，心里酸溜溜的，跟喝了一整罐醋般难受。

房门“咿呀！”一声，突然被人推开来。雨馨几人循声望去，就看到宋奶奶提着几个一次性饭盒，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姑娘们，开饭了。”宋奶奶把饭盒一个个递过来，那份热情，弄得她们都有些手足无措。几人刚想推辞一番，宋奶奶随即就板起了脸，一脸的不悦。

几人见状，哪还敢多嘴，赶紧打开饭盒，乖乖地吃起来。宋奶奶看到她们“狼吞虎咽”的模样，开心得老怀大慰。

因为怕宋奶奶不高兴，所以何田田憋着劲，可劲儿的吃。结果吃得太快了，直接噎得她喘不过气。宋奶奶吓坏了，又是给她端水，又是给她拍背的，好一会儿才平息过来。

而唐小嫣则一丝不苟地，把饭盒里的饭菜吃了个底朝天。那光洁溜溜的样子，干净得跟狗舔过似的，连一根葱都没留下。结果刚吃完，就撑得她直打嗝。那打嗝声，此起彼伏的，连走廊外都听得见。

“哈哈！……”雨馨再也忍不住了，丢下筷子，抱着肚子，笑得直掉眼泪。这两个人，太搞笑了。一个急于表现，把自己噎得半死；一个饿死鬼投胎似的，直接撑得半死。那满当当的饭菜，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吃完的吗？

宋奶奶没好气地瞪了雨馨一眼，然后才走到唐小嫣身边，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自责道：“不好意思啊，小嫣！都怪奶奶糊涂，忘记你们是女孩子了。我平时，都是打这么多饭菜给苏木的……”

“这么重要的事，您怎么不早说啊！”何田田跟唐小嫣听完后，顿时无语望苍天。心里凌乱得，仿佛有一万只羊驼在奔腾而过。

因为出了这档糗事，所以何田田和唐小嫣早早的就告辞了宋奶奶，逃一样似的跑出了病房。

而笑得趴在桌子上的雨馨，此时则跟个鬼精灵似的跑到宋奶奶身边，挽着她的手，嘟着嘴装萌卖乖地撒娇道：“宋奶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您比我亲奶奶还亲……”

宋奶奶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傻孩子！你是奶奶看着长大的。奶奶不对你好，对谁好啊！”

“谢谢奶奶。”心满意足的雨馨，抱着宋奶奶“吧唧”了一大口后，跑到病床旁亲了一下苏木，然后才恋恋不舍地走出了病房。

刚走出病房，就听到宋奶奶在里面叹息道：“唉！其实那两个女孩子也挺好的，我都不知道选谁好……”

雨馨闻言，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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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一放学，雨馨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推开门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来的最迟的。

此时，苏木已经醒过来了。他坐在床头，正在认真的听讲唐小嫣给他补习的功课。而另一边的何田田，则端着一碗切好的苹果派，正不停地往他嘴里送。那架势，都快赶上中国古代的皇帝了。

听到开门声，众人齐抬头，将目光定格在雨馨身上。只不过，不同于苏木的热情。唐小嫣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便低头继续为苏木讲解课文。而何田田则直接对她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然后便自顾自地捣弄着她的苹果派。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得雨馨肚子里，一股邪火在蹭蹭蹭地往上冒。

唯有苏木，既尴尬，又不失热情地向她招呼道：“雨馨，你来了啊！”

雨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好的不生气，结果还是醋意大发地道：“是啊！我来了，没打扰你的兴致吧！”

苏木顿时大窘，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答复。

何田田抬手扇了扇鼻子，抿嘴笑道：“我怎么闻到一股老坛醋味。”

“你！”雨馨顿时气炸了，跳起来就要跟何田田干一架。结果还没动手，唐小嫣那不咸不淡的声音就传过来道：“王雨馨，苏木还在住院呢。如果不想苏木出院了，你就闹吧。”

雨馨闻言，顿时如冷水浇头般清醒过来。她狠狠地瞪了何田田一眼，这才余怒未消地搬了张凳子，在苏木旁边坐下。

结果，何田田毫不客气地把白眼回瞪给了她。雨馨那个怒啊！简直是倾滔天之火，焚尽九重天。她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瞪着何田田，仿佛眼睛里能迸出刀子，将何田田刺得千疮百孔似的。何田田也毫不示弱地睁着眼跟她对瞪着。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两人你眼望我眼，跟两只斗鸡似的坚持不下。隐约的，似乎能听到“滋滋”的电流声，在病房里的空气里来回窜动。

苏木看着她俩，不解地问道：“雨馨，田田，你们眼睛睁那么大干嘛！眼屎都快掉下来了。”

雨馨跟何田田闻言“噗嗤”一声，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飙到天花板。而平时喜欢装淑女的唐小嫣，此刻则趴在床单上，抱着肚子，笑得毫无形象。

唯有苏木沙雕似的愣在当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道：“我有说错什么了吗？”

雨馨跟何田田怒瞪着他，忍不住同时暴粗口道：“滚！”

苏木顿时跟个委屈的孩子似的，受伤不已。而唐小嫣则笑得泪水都掉下来了。

“安静，安静！”路过的护士姐姐拍着门，示意他们这是医院，禁止喧哗。

唐小嫣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捂着嘴，夺门而出。而雨馨和何田田此刻，对苏木也没啥好感，先后溜出了病房。病房里，只剩下苏木一个人，一脸的懵逼。

过了十多分钟，雨馨几人才相续走进病房。只不过，此时雨馨手里多个一个盒饭。雨馨坐在苏木身边，没好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才打开饭盒道：“这是今早宋奶奶特别嘱咐我给你买的，趁热吃了吧。”

“嗯！”苏木乖巧地点了点头，任由雨馨一勺一勺的给他喂食。那温馨的场面，看得身后的唐小嫣跟何田田心里酸溜溜的，恨不得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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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华灯初上的灯火，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让不大的病房里，平添一份温馨。

苏木清醒了一段时间后，又睡了过去。雨馨关了所有的灯，昏暗的病房里，只有她们的三双眼睛，在寂静的房间里扑扇着。

黑暗里，何田田突然开口道：“王雨馨，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雨馨自然明白她话中所指。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所以犹豫了一下后，她还是点头选择了承认。

“那好，等苏木醒了，我们就直接把事情挑明了吧！长痛不如短痛，无论苏木选择谁，我都愿意接受。”说完，何田田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木后，便把目光移向了窗外深邃的夜空。

时间在寂静的病房里，一点一滴地流逝。如同呼啸在轨道上的列车，不知疲倦、永不回头的奔跑。又如积潭上的滴水，一滴、一滴……缓慢而又永不停息的流淌。

黑暗里，雨馨突然感觉苏木动了一下。她打开灯，便看到苏木不安分地在病床上扭动着。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单，眉头微蹙着，额头上渗出了一颗颗细密的汗滴。显然，苏木又开始做噩梦了。

雨馨几人屏息静气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醒了苏木。只是她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唯有坐在旁边干着急。

“雨馨，雨馨……”

苏木的嘴唇里，轻轻吐出几道呢喃声。雨馨一时忘了他在做梦，冲前紧握着他的手，安慰道：“苏木，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只是，苏木什么也听不到。他沉陷在自己的梦境里，目之所及全是一片昏暗的色调。血色的夕阳，怪影婆娑的杨树林，崎岖不平的山道。苏木拉着雨馨，在杂草丛生的小径上奋力地奔跑着。身后是无数的毒蛇、饿狼、以及各种面目可憎的鬼怪，黑压压的，如浪潮般汹涌澎湃着，离他们越来越近。

“苏木，对不起！我真的跑不动了。”雨馨凄然一笑后，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转身奔向了那群怪物。耳畔是她最后的叮嘱声：“苏木！你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不，不要！”苏木猛地一下子惊醒过来，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他睁眼看到雨馨后，一下子抱紧她，痛哭流涕地撕声喊道：“雨馨，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雨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她不知道苏木做了什么噩梦，才会让他如此反常。但是能知道苏木梦里惦记着她，她的心里还是一阵莫名的开心，以及感动。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雨馨轻轻拍打他的背，跟哄孩子似的安慰着他。那一瞬间，她似乎都忘记了，身边还有何田田跟唐小嫣存在。

何田田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苏木和王雨馨，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心灰意冷。也许，所有的执着，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苏木爱的，可能一直是王雨馨，而非自己。

想到这，心里升起一股哀大莫过于心死般的失落感。她站起身来，连句再见也没说，便一个人走出了病房。空荡荡的走廊上，是她孤单落寞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色下泣不成声。

唐小嫣也紧随其后，走出了病房。尽管她也是同样的失落、委屈，但她还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唐小嫣，别灰心！别泄气！相信自己，你行的。”

话虽这样说，可眼眶里的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