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扎卝国，卝释的紫色琉璃花飞满我的大殿，他的到访令我深感意外。在琰还没有和我对决之前，他的到访，无疑是让我转换了专注的忧虑。

身材矮小的卝释，站在我的王位前，他的脸上滴落着一粒粒琉璃的光，那样的笑容，让我知道他不在打算臣服于我，每当他有这样的表情时我都清楚他的心意，他不是普通的一国之主，曾经他是扎卝国郊外深林边缘里的一只小狸。

扎卝国，却是紫色盛行的国度，居民们会腰间系上紫色的缎带，他们热爱紫色就如幻焰国热爱火焰热烈的红。

扎卝国的巫术，会生成紫色的琉璃花，而幻焰国的巫术会开出如云霞灿烂的红绫花。虽然这两种花朵都有可以生在地面，但是巫师的巫力可以生成这样的花朵在天空。

他的脸颊还是那么的黝黑，那紫色的瞳孔里没有诚意。

卝释说：“幻焰国的王，星洡，你仿佛总是与我为敌，你又坐上了幻焰国的宝座，我总是要不断地和你转换身份，你不觉得辛劳，我已经疲惫，称你为王还是称你为平民，我的心境困顿。今早我来，是想告诉你，四维的世界似乎要全部归于你幻焰国的领土范围，这样的广袤的世界，你要的舒坦吗？是烨攻打下的天下，我想分一部分给我吧，星洡，幻焰国的火焰会烧坏其他的疆域，并不是四维世界的每一处都能让红绫花盛开，你忍心烧毁蓬勃昌盛的其他地带吗？”

我说：“卝释，你的心我已经知晓。幻焰国烧焦的地域你那扎卝国也会灼伤，幻焰国和扎卝国本就是这条宇宙裂痕里奇特的国度，我已经把其他疆土归还给各国，即使同一思维的世界，我也希望他们能够自由选择，战争的刀剑会给历史带来创伤。”

卝释，弯下腰行了礼节，他说：“你对这条裂痕里四维的整个世界不敢兴趣吗？就算仅仅是靠近这条宇宙裂缝里的这样的四维，14个国，你不心动？都说世界越大我们的心会越宽广。你就这样固守着幻焰国，是怕战争的苦水，还是没有勇气担当不同状态的国啊？是怯懦！——”

我说：“我没有能力去更改即有的状态，既然他们的存在是一种平和，我们又为何让它们牵起波澜，卝释，没有发展没有向上的盲目扩张最后会耗尽众生的灵魂。一千万年来，就许给它们太平吧。”

卝释：“一千万年？以后，你会离开？”

我说：“当然，卝释，我不属于四维，以后的路，会有新的王支撑，我想英明者会借鉴历史，而我们现在就在铸成历史，未来的王会看到今天的安宁与盛世，会减少错误的路。卝释，安抚好你的心，用更多的力爱你的国，只有宽度没有深度的世界，是不安稳的。内在的丰盈比外在的丰硕更值得欣喜。”

卝释：“那么，我已经与你为敌，你的忠告已经迟了。三日后，你会看到新的景象。”

他转身离去，他并不明白我的话，他拥有的依旧是和我的死亡的哥哥烨一样战斗的心。

我不知道我的言辞是否正确，我也不知道和平是否会给这个四维的世界带来新的进步，在火焰处于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我守着我认为安宁比纷争要好的幻焰国的格局，或许我错了，或许曾经的我也慷慨激昂地想着不断地战斗改变一切。但是现在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因为琰，他会随时来取我的命。

——

三日后，我也看到了卝释所说的新的景象，这的确让我惊呼，不容小觑的扎卝国的卝释，永远是那么诡计多端。

你是爱你的世界，还是爱你劣等的子民？——我记得扎卝国的卝释曾经这样问过我。

我爱我的世界，我也爱我的劣等的子民。

可我清晰地明白，我是那么寒冷，我的心可能不爱任何人，我的冷漠在如此有热度的世界，热焰一点儿也没有把握融化，我竟然是个没有欢笑的人，至少很久没有欢笑过了。

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随着风，我缓缓飞了下去，在郊外的河边，深秋的河水上飞喷着一道道水柱，貌似温馨的秋日景色里我望见了狰狞。

几千只狸，在河水里洗澡，附近的深林的树木几乎已经被啃食干净，一片光秃秃的山峦。他的狸占据了茂密的深林并且使之成为荒芜。

现在我眼前的就是卝释给我的新的景象。

这不以为怪吗？我错了，仔细一看，它们不是普通的狸，它们不仅啃咬了山林，也啃咬了附近农户砖瓦的屋舍，无所不吃吗？我感到震惊，那么我的城墙我的宫殿我的幻焰国的土地，就这样要丧生在这些畜类的口中？！

三名幻焰国的顶级的巫师急忙从草丛里爬出来。

见到我跪倒在地恐惧着的脸禀报着：“王，它们不断繁衍，吞噬了树木，暴饮暴食了河水，我们也曾对它们绞杀，可是他们不怕火，也不怕水，什么都不怕的怪物，连刀剑斧头都不怕，你看它们吞了我们的剑。”

几只褐色的狸，欢闹着啃咬着吞咽着巫师的佩剑，“咔嚓”的声音极其刺耳。它们是妖孽！

我挥出冰蓝，一片白色的冰层瞬间覆盖了荒野和山地，狸死在原地，化为一缕黑红。

我顿觉惊恐，我中了卝释的圈套，他就是让我用出几乎没有多人知道的我的冰蓝，平时我都是那么巧妙的隐藏了它的存在，这一次我竟然忍受不了颓败的景象忘乎所以地用上了冰蓝，身旁的巫师惊魂地晕倒在地。

这样的冰雪，他们今生都未曾见过，而冰雪是四维的幻焰国最深恶痛绝的。

我听见笑声，快乐的笑声，从山谷里幽幽地传来。

卝释，飞着紫色的琉璃花飘落到我的面前，他的眼眸极其有深意，他张望着我惊慌的脸，他的脊背硬挺出一份自信，但是畏惧的抖动在他的腿部现了原型。

他故作得意地说：“幻焰国的王，星洡，你的臣民会看到他们的王，用他们最恐惧地冰覆盖了他们最爱的火焰的大地，你会是罪人，幻焰国的罪人。你的臣民将为你死去！”

流传，幻焰国的臣民，畏惧冰，因为冰，会让他们化为灰烬？跌落凡尘，流落到低级维度的空间，沦为肮脏的尘埃？

所以在幻焰国每年冬季，巫师都会祈祷使用出最大的巫术，保护着幻焰国的温度徐徐上升，过冷的天空会熄灭高涨的幻焰国的一切美好。

这是个有热度的世界，冰冷会是致命的。流传就是这样。

刚才因为我的冰蓝，附近的山川和荒野，已经成了一片茫茫冰原。

卝释，一挥衣袖收回了所有的狸，大胆的笑声，从他黑乎乎的脸上迸发出，我挥出剑很刺进他的咽喉，但是我停下了。

他的笑声还在持续，但是突然倒下去一个身影，笑声再次响起时另一个人的声音，他说：“谢谢你把卝释杀了，我是扎卝国的咫炳，扎卝国真正的王子，卝释他攫取我的巫术吞了我的魂魄，父王以为我死了，你曾经见到的我也是他，他用了我的幻影。”

我抽回剑，感到真正的恐惧，这个巫术横行的世界，扎卝国的巫术可以升华到如此地步，我却愚钝地不能辨别。

陌生的声音，从卝释的口中传出，他说：“我是咫炳，幻焰国的王，星洡，我等了好久，才看到你的冰蓝，你的冰蓝让我复活。从今起，我尊你为王。扎卝国，世代不与幻焰国为敌。我的父王的连环扣的计策，救了我和其他几位王子的命，我的父王对你的押注惊奇地应验了，即使你一再再对他容忍和宽让，但没有你的到来，我们扎卝国也将化为灰烬，星洡，请接受我的臣服！”

难道柩崖和存麟这两位扎卝国的王子也将复活？！

我是扎卝国大业建设中的一粒棋子，他们伟大的父王，用了极深的谋略。

原来，卝释在郊外是一只狸，巫术渐深时，被扎卝国的国王和王后收为养子，因他乖巧聪明伶俐，巫术颇高，成为扎卝国最得力的杀手。

然而，扎卝国的老国王和王后暗中发觉这个畜类的卝释不仅野心不小而且狡猾至极，所以虽然他们知道自己就要死去，但是依然进行了连环相扣的策略以保全自己的国，而我就是他们环环相扣的谋略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有一天我能挥出我的剑用上我的冰蓝亲自刺伤他！

咫炳，他说：“遗憾的是，我只能用卝释这矮小黑粗的身材进行下半辈子了，活命总是好的，我还真不适应，幻焰国的王，你的臣民会害怕这冰，你要怎样解决？在父王生前召开的秘密会议时说，你是天际来的神，会有别样的光，现在我信了。在四维的虚幻的世界，万物生灵都有自己的形态，众灵将为你臣服，你将是四维世界最伟大的王。”

我默默地转过身，远视着一望无际的冰封了的大地。

我的四维世界的臣民会为此哭泣吧，我不想再继续掩盖自己是谁，不想再掩盖自己真实的冰冷，如果他们恨就恨吧。

这一年的冬季，别样的凛冬，总是要来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