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宇宙裂痕深处，四维世界，幻焰国。

海底闪亮的重力线——异域世界的门！

离开深海里的那个星系那个海洋里的草帽星团，跨过海底闪亮的重力线，我缓慢地浮动着深蓝的海水，我浮出水面。

搭上一条阖海渔民打渔的破旧的老船，没有看到守在船上等我的大脚丫家的奴隶三叔四叔。

想着在海底见到的一切，那一场势在必赢的战争已经被海底角宿人酝酿的风生水起，我最悲伤地是那里璀璨的星体要萎缩了，这一战胜败的结局关系着它们的命运，我的心沉在微茫之中。曾经的完美是我的罪！

海洋星系，那是个需要复苏的世界，废弃的锈迹斑斑的宝塔，就要在居住者的刀剑下沦亡，都说适度的舍弃是一种新生的成长，但是无情的摒弃也是一种逃避不是吗？

我看着幻焰国的上空已经飞起热烈的红绫花，四维的世界要在我的哥哥烨的战争的洗礼下臣服了吧，这膨胀的火焰会烧坏整个四维的天空，本是生在宇宙裂痕里的火焰上的国度，已经快要失去了昔日的唯美与安宁。

琰，站在阖海渔村的沙滩上，他的袍子破旧了许多，不想某个时候那样整洁，我去了阖海海底见到了剑和宝塔的世界，我不在的日子他或许做了什么，他焦虑地凝视着海水，眼内一片红色的怒光。

那是恨意，很深的恨意，这恨意吞噬着深蓝蓝的波涛。

我问道：“琰，你去哪里了，我本想和你一起去海底。”

琰，说：“他们以此为要挟的是什么？这一次，他们以此为要挟的是什么？星洡。”

我：“……”

琰，说：“上一次是嫣，囚住了嫣，这一次是什么？我知道他无法伤到你，那个毛贼小孩，玩着什么角色的把戏，到了海底现了原形了吧，遇见养育他的海水，长出鱼鳞了吧。那日我给他看病就瞧见了他的诡计。早就怀疑了蓝瑟，怀疑他虚假，那些时间线和幻焰国的臣民的年纪相类似，长在腕部或是肘部的都是骗局，其实都是假的，他不过是个身材不够高的海底角宿人流亡到四维世界，装扮成幻焰国的低级臣民，借着自己的矮小的身高演了一场小男孩事件而已。他是海底角宿人出逃在外的王子，被众多王子驱赶的人罢了。现在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要反逆。”

我说：“你都知道了？！他们真的在开始一场战争，琰，他不仅要陆地，其实他看上了四维的整个世界。”

琰，大笑着，新长出的胡须有了一抹鲜艳的红，是云霞，他说：“星洡，你累了吧，你的海底之旅，你想起了谁？一些新的记忆有吗？”

我说：“琰，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我四维世界的记忆了，我的梦境告知我来自七维世界，甚至更高的维度世界，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我担心我的哥哥烨不能承受其王冠的重量，他的疆域太辽阔了有些虚空，我担心幻焰国这一次是真的要灭国。”

琰，说：“星洡，假设你的敌人是我，你会怎么样，假设是我。”

我说：“琰，你问过多次了吧，我不会与你为敌，我希望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世界需要完美的谐和。我们现在需要把目前的难关度过，粗璘皮肤的海底角宿人他要侵略这个世界了，不知道被海底角宿人统治下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火焰会熄灭，红绫会死去吧！”

琰，嘲笑着说：“一个隐藏在幻焰国多年的，被其他王子追杀的矮小的人，逃亡在这样美丽的世界不知道感恩，在阖海渔民的家里隐姓埋名就可以了吗，他真需要让浩瀚的海水化为平镜，照照他的尊荣。丑陋是一种罪！更何况他的心。卑鄙的蓝瑟。”

——

渔民大脚丫的妻子对长钩子说她的孩子不见了，是不是巨浪来时被吞没了，她埋怨着他的丈夫，大脚丫这一次却平静地说着这个孩子可能自己找到新家了，大脚丫说自己的罪也受够了，不愿意在当那孩子的爹了。

他们望着我，大脚丫说道：“没有挖到珍珠就算了，回来就好，那里是个凶险的地方，我是想清楚了，还是留在岸上吧，这些天我都不打算下海打渔了，把烂山上的麦地收拾收拾就可以了，这快是深秋了，鱼干也足够一个冬季的，最多去砍砍柴。”

渔民长钩子，拐着脚拎着鱼篓嬉笑着：“哎呀，大脚丫，人家丢了娃都哭哭啼啼悲痛欲绝的，你家可倒好呢，只想着出海有没有危险，心里琢磨着没了孩子可以省下不小的口粮吧。你家的这个孩子也是，那么能吃，没有也好，他是其他渔民都说的你们从沙滩上捡海螺一起捡回来的吧。不过，你家的奴隶怎么没见影子，我那个三叔四叔呢，也不听你使唤，跑了吧！我就说当时应该把他们两个给我，看我怎么管教他们。”

大脚丫的妻子说：“孩子都不见了，哪顾得上他们，都是些不中用的废物！”

其他的渔民齐齐地朝我们走来，大家都说以后少去出海，海上常出没怪物，还有高过云朵的城墙，虾蟹都自己会溜到岸上，天热的时候捡捡就行了。

他们问我吃了这里的食物还习惯吗，有没有生病啊，说村里的大夫也失踪很多天了，想去幻焰国都城学习巫术的村里的孩子，也很需要一些疗伤的药备用。

阖海村的村民们，没有意识到战争就要来了吗？

他们依然谈着琐事，没有抬头看看幻焰国的天空已经绯红一片！霞云布满的世界，已经烧到了天际，这条狭窄的宇宙裂痕在时空的隧道上也已经开始震颤，嗡鸣其实已经响彻在脚底，平凡的渔村的村民还在梦里，计算着冬季的闲暇时光何时到来。

我不知道恨是什么，我知道如果善意的请恶人吃了顿饭，结果却发现自己被下了毒。恶人等着看这场好戏，遗憾的是我活着并且看到了他们的嘴脸。

我恨吗？如果往昔的被删去的四维世界的真实的记忆就是如此，我要怎么平衡内心深处的焦虑，我要如何爱这个虚幻的欺诈的四维世界呢？

然而我看到琰望着海水的波澜时，眼底尽是无穷无尽的恨意，那恨意的浓烈已经超出了天空的红绫花朵的鲜艳，我知道这样的恨意，是埋藏在心底许久后滋生的一粒种子。

而我，知道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做局，为自己的利益做局，我总是天真地误入他们的局中，这样的世界，我真的厌倦了，可是这一次我要赢，我忽然有了神秘海底角宿人王子蓝瑟的意志，这一次我要赢。

我要知道一切的真相！我要让一切变成我想要的样子，因为我就是我，我就是神，我就是光，我就是宇宙星空，我就是世界，我就是万事万物，我不仅是七维世界的冰雪神族，我就是我，当你与我为敌！我才知道我就是我。

我为我要对决的心感到惊恐！光是我，我就是光？！——我想到儿时的自己在午夜听见了自语的轻声。

可是，如果与我为敌的人倒下去后，我会哭吗？还是自己愿意倒下去做个失败者，看到敌人们的笑？很多时刻，我徘徊在宽恕与拯救之间，悲悯也是一种罪吗？纵容恶，应该就是一种罪了。什么又是真正的恶呢？

宇宙裂痕滚滚的波澜里，谁在仰望曾经？

琰，模糊地看了一会儿天地，他的心在想什么吧，我想他也惦念嫣，不是吗？仿佛美丽的嫣在他的世界里一样是一道霞光，琰一定有很多秘密吧。

——

晚饭后，我坐在阖海渔村的大树下望着星空，琰，不知为何匆匆离开。我们已经不是君臣，我们的关系到了无法表述清楚的境况。

我的神秘的巫师，执墨，跪在岸上，他说：“星洡，我的神，你最近心情有多少冷，我想告诉你，你的侍女凌已经开始了燎焰计划，她说她要成为幻焰国最伟大的王，她说为了见到她的主，芒。芒是谁？我查遍了巫师典册也没有见到这样的人，芒是个民间隐藏的高手吧，我的王，我的神，星洡！当你遇见了芒，要统治他。这样的寻找，凌说已经筋疲力尽了，凌说他很怀念她的芒，她说她不想再爱你的哥哥烨。她说她嫌弃草堂里的王子变成的王，她说他的灵魂不够高贵。她说她厌弃贫贱！”

我说：“执墨，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曾经是我的掌灯的侍女，她的命由她自己负责，我不是他的芒，更不能照亮她的灵魂，既然她有了一颗要为王的心，别人又如何熄灭呢，只要这样的欲望不要烧毁了她自己。”

执墨说：“我的神，星洡，假若你能不追究在四维世界的真实过往，我愿意为你做好一切，包括斩杀我的自己的命。”

我惊异，执墨为了什么，从水底里打捞出河底的国之后，某人强加给我的那些幻象似乎被移除。执墨要阻止我复苏新的记忆，曾经的真相是什么，每个人都在担心吗？我还是我？还是我就是那个父王母后还有其他王子要弑杀的孤僻少年，那些记忆我已经有了承受的能力，却为何阻止我记忆复苏，难道还有更惊天的秘密。

执墨的眼睛幽绿绿的，他的巫力更强了，他的飞涨出的绿光蔓延了海水，漫过天际，他的虔诚的姿势却让我感到迷茫，他忽然凝视着远处，像在压抑着他的泪水。

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一个久违的梦境，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一位跨过山脉的老者拖着他长过二里地的胡须，他对我说：“尊敬的王子伟大的神，我是毓，七维世界最神秘的先知，既然已相逢，我愿为你踏遍星空，尝尽甘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