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仿佛命运就是海水，波澜不惊，却让你魂不守舍。你在寻找的是海里的鱼还是滩上的贝呢，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湿鞋。

这是四维的虚幻的世界，这是生长在火焰上的宇宙裂痕里的一个奇异的国，些许的存在感，没有梦境的华丽，却有着让我神经紧绷的困惑，我在沙滩上，畅想海底神秘的角宿人要如何进行这一战。

渔民大脚丫从船上跳下来说：刚才晕了船，这些海里打捞出来的怪物的气味，臭气，恶臭，来自哪个世界，不是幻焰过的疆土吧，流浪的怪物是哪个战败国逃跑的俘虏，啊，天，真臭！

几个渔民押解着两个海底捞上来的人，就是那天我遇到的那两个，一个还自称是长钩子的三叔。

大脚丫吆喝着远处赶过来的其他的渔民说：“快来看看，这次我没挖到珍珠，捞到了俩个奴隶，你们谁要，换一网鱼就成。头脑正常会说话。”

首先，冲上来的是五大三粗的阖海村的生活在石洞里的大夫，他喊道：“我要，我要，大脚丫，我要这两个，鱼明天给你。”

不知道是突然见到了强烈的阳光还是突然见到了这么多渔民，这两被打捞出来的人吓坏了，他们眯着眼睛抱着头，不敢正眼看大家，被拴渔船的绳子拴着，大腿上的鱼刺很清晰，脑袋也变了形，尖尖的愈来愈鱼类的相貌，如真的海底角宿人一样了。

另一个走在后面的渔民说：“我要，我要，我要一个，两网鱼，这么个会劳作的奴隶哪找去，到了冬天，给我去下海，我可以坐在床上享清福了！”

其他的渔民也喊着：“是啊，我五网鱼，我全要了。”

这个没有人管的偏僻的渔村，争着要这两个奴隶的人多起来，竞争激烈，交换的价格变高了，不是一网鱼就可以了。大脚丫眉开眼笑，这比挖那颗珍珠价值多多了。

声音更洪亮的大脚丫的孩子，他走到这两个怪人面前，翻翻他们背上的白色鱼刺说：“爹，我要了，全要，我将是君王，需要众人的服侍，就从他们开始吧！”

“啪”一个巴掌，大夫甩给男孩一个响亮的巴掌说：“你要？你敢要？你是生病患了痴呆，年纪小小，乳臭未干，不知哪一天我也把你丢进海里和他们一样，敢说自己是王？谁教你的。”

男孩躲到我的袍子后面委屈地说：“大夫，你教我的，你忘了，你说我是新世界的王，你和我爹说要多关心我。”

大夫想要再一个巴掌时，长钩子插话了，说：“哎呦，病成个疯子，这是你治的？你们都别要这两个怪物，还是我要吧，你们看我瘸着一条腿，行动不方便，还是我要最合适，你们就是可怜可怜我吧。”

长钩子扬着拐杖，推着跌跌撞撞的两个人说：“看看，回来有什么好，都做奴隶了，别让我叫三叔四叔，我平日里五十年前对别人怎么样你们还清楚吧？跟了我，不会失望。”

这两个人惶恐不安地，放下手，瞧了一眼天空，结巴着小声说：“我们想做蓝头发的奴隶。”

长钩子用拐杖戳着一个的肩膀说：“你们俩说啥，要做蓝头发的奴隶，唉，不知死活的怪物，蓝头发才来村子没多久，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不算这个村子的村民，说不定哪天就离开了，到时你俩还是要被贩卖，何苦呢！邻居三叔四叔，你们就给我做奴隶能亏待你吗？去了次海底就不相信我了，我和你说，你们刨我家坟地的事还没和你算账，我娘的水晶钗子你弄给谁了？”

这两个怪人不再吱声。

大脚丫问：“蓝头发，你不想要，想要就给你，他们跟了长钩子没几天会被虐待死的。”

大夫说道：“为啥不给我，我会给他们接着治疗啊，变成正常人，以后价格更高，不少你的鱼。”

顿时气氛紧张了，大家都没办法安静，你一言我一语，都说想要这两个奴隶，而这两个怪人却互相说着悄悄话。

一个说：“看我说还是回来好，他们呢多器重我俩，以前在村子里，都没人正眼瞧一眼呢，生病时，都害怕咱俩，那距离保持的比大海都远，再瞅现在，都争抢着要和我们生活！”

另一个咬着对方的耳朵说：“这是生活吗，这就是门那边被关在宝塔底层的罪人，是奴隶啊，会怎么折磨咱们还两说，清醒吧，我们这次从海里上岸成了他们交换的货物了！”

纷争之后没有结果，大脚丫决定不交换了，自己带回家。

男孩拍了一个怪人的肩膀低声说：“做了奴隶也要爱自己，新长出的完美的骨头和尖头的轮廓曲线，要爱自己，成为了骄傲的海底角宿人没有什么错，血脉相连，不是罪，发现自己是谁，要面对，以后，有一天，我就是这片领地的王，你们会爱戴我的。”

这样的言辞不知谁教导他的，那潜意识里就是王的姿态也不是一两天就学会的，我瞬间明白，这个男孩和我相处的日子或许是在演戏，而大脚丫和他的妻子是否也是这样呢，我感到深深的怀疑，我又一次进入了局中吗？还是别人都表现的太假，我太真呢，我看着海滩上留下的那几串不一样的海底人的脚印，我顿觉一丝恐惧，这个小小的阖海，适宜的掩盖之下是一场阴谋。

——

黄昏里，两个怪人终于吃上了他们想念的村子里的饼和蔬菜，他们坐在阳光下晒着太阳，仿佛要把自己晒干一样。

而大脚丫的孩子，这个男孩，他躲在门口的一棵树下，用着一把锋利的剪刀，锯断自己脚底冒出来的黑黑坚硬的刺，几滴红色的血流在地上，好似没有疼痛，我望着这一幕，倍感惊异，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一个孩童忍住疼痛，这与生俱来的克制还是后天的调教呢？这样的品质，是成为王的一部分吧！

我思索之际，男孩过来说：“蓝头发叔叔，晚上我们去海底行吗？我可以告诉一些你可以知道的事，我不是我爹，有些秘密你知道也不错。”

我问：“你不疼吗？那些刺是从你的肉里长出来的。”

男孩说：“我将是王，不允许疼痛，喊疼，王冠的重量会更重，我锯断了三根，叔叔你可以帮我吗？”

我说：“孩子，就让它们长着吧，你还小，不会被扔到海里。”

他说：“叔叔，我不小了，我的年纪和你不一样，你不知道吗？幻焰国的臣民的时间线都在肘部和腕部，这样的年龄是真实的，有的人永远停留在年少的容颜，有的人停留在年迈的时光，这个你是知道的。你成为幻焰国国王的那一日，我还去都城偷偷看过你，那时你真的太震撼了，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将来也是王，而且我知道我的血脉不属于幻焰国，但这并不会阻止我做王。你还记得，臣民跪拜，一个男孩没有行礼，独自站在人群中，为你的容颜所倾倒吗？那个就是我啊！我不是儿童。你看！”

我顿觉不安起来，我忽略了这个幻焰国年纪的问题，他真的不是儿童，肘部的那条线非常明显的告诉我他不比我小，只是这条线的形状很奇怪，就是画上去的不真实，难道他不是四维世界的人。

但是他的容颜却是儿童模样，我忽略了，尤其他第一次喊我叔叔那天起，我怎么也没意识到他是在伪装！而这个伪装不是一个人能成的事，大脚丫和他的妻子以及长钩子，也可能也包含了大夫和其他渔民，大家为什么从未对我提起他的年龄呢。

如果不是伪装，那么大脚丫和长钩子还有大夫，他们的年龄应该比我还要大很多很多吧，在没有看到肘部或腕部的时间曲线时，我难以理清我是不是又在一个惊天的局中。

他说：“叔叔，你害怕了，其实不用的，我没那么可怕，就是样子特别了点，在幻焰国有我这样的人不是吗？你仔细想想很正常的，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做这件事，起初大脚丫不愿意收留我，我答应做他的孩子他才肯，你做过王，你懂的吧，有时候委身是成大事最好的方法，要是我坦露自己要为王的野心，那么我前进的速度就慢了，前往的路很长，别人都川流不息地赶着自己的路，没有人率真地站出来告诉你他的要走的方向，隐蔽可以减少敌人壮大自己的实力，大家都喜欢孩子，我为什么不试着做个孩子呢。”

我说：“那么村里还有其他人知道你不是儿童吗？这样的伪装的日子多么辛苦，你可以当成熟的大人，要成为王并不可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

他笑着露出成年人的表情说：“这就是传说中，幻焰国的君王单纯的一面，怪不得顶级的巫师会占卜出你是异域高维度时空里降临这个四维世界的神，拥有冰雪梦境火种的神，不一样呢，真不属于四维的世界。我可以对自己的演技深深鞠一躬吗？你没有看穿我，我深感意外，我认为拱手相让王位的王会是狡诈多疑巫术极高的人，可是我们没有想，你竟然连巫术都不会。”

我更惊讶地问：“你们试探过我？你们？”

他犹豫地沙哑地说：“是的，曾经的王，我知道你是谁，他们还不知道，因为只有我在你登基的日子见过你。我怂恿长钩子半夜把你放到海里，看看你巫术的水准，哪会想到你不会巫术，和传说中的不一样。但是我觉得你是个仁慈的人是个拥有梦境火种的人，我可以向你摊牌。这将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长钩子和大脚丫，还有我那痴傻一直不知道我年纪的娘。”

最后，他的笑容意味深长，长过了远处弯曲的海岸线，长过了虚幻四维天际里那道弧形的光。

伪装，它究竟是一种智慧还是一种邪恶的力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