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大家也都劳累地睡去,我在帐篷里,想着一些无法理解的情绪,古代的冰人说这里的搭建帐篷最安全,离着其他的家族的人略远。
玲珑璋,玲珑家族的古代建筑遗址,传说这里是叫群星退到边境的地方,传说这里生就是死,传说这里藏着无数的秘密。
可是,从地下的古海走过后,我们遇见了一位奇异的女子,她说她来自黑暗,她手中的金碗流泻着白光,就如白昼的灿烂,但是她却突然消失,就出现了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这冬季的地下,在这黑色花朵盛开的藤蔓间。
有溪流,在黑暗里,却看不见。
瞬间的生与瞬间的死,在这些周遭的植物上一遍遍上演,凋谢与怒放,无声无息地席卷着多层的五维的黑暗。
群星,在梦境里划过我的脑海,我听见少年,奔跑在火焰上,他笑着说:“星洡,你来自的世界是否你还记得,你现在脚下站立的世界,你是否还不愿意留恋,等到有那么一天,你离去时才知道珍贵,你创造的世界,将为你荣耀。可是,星洡,今生你要倒在我的剑下,如果你没有记起我,我将跟随你生生世世,只有血,才能惊醒你的冰冷的心。它的名字叫杀戮!”
“你是谁?”我在梦境中反复问着他,当我从床榻上坐起,那不过又是一个荒凉的噩梦。
仿佛有长长的黑色裙袍,刮过帐篷的顶部,凄凉的冷笑,一支花,落在我的白色的袍子上,黑色的花瓣,流出红色的血,鲜艳的宛若一季沾染露的朝霞。
我离开帐篷,站在黑暗里,听见附近的礁石上有人在说话,那声音是猜测与忧郁地,然后声音变小,两个影子走进椭圆的灰黄帐篷,好似熄了灯,宝石灯的最后的光亮变得渺茫,是一缕青烟。
很安静的黑暗,很寂静的玲珑家族古代建筑遗址的地下,就如生命逝去。
沿着黑凸凸的石壁,顺着黑色的花蕾的藤条,我朝前走去,在石崖的转角里,我见到了她!她望着我的脸,我看着她的面容,水晶的淡淡的微光,就像是天际的星子都落下来成了纤尘的模样。
凌,已经幻化成水晶肢体的女子凌,玲珑家族的水晶肢体的凌,又一次现身,她提着一盏夜明珠的灯,圆圆的似珍珠的贝壳,她笑着,恍如隔世。
“凌?”
她点头,扬着水晶的手臂,大大的绯色的袍子袖口飘摇着冬季的冷风。
陌生,有那么一点点的陌生,凌,在我还在襁褓时抱过我的神秘的女子,那时的欢笑声还在记忆的耳畔,凌,云鬓上的金钗还是那么熠熠生辉,凌,却生活在五维多层的另一个新世界。
“背叛的收获,真的很大,磁漫国的王,你有一天会懂得这个道理。”凌,轻轻地说。
“背叛?”我迷茫地问着,凌遭遇了什么吧,她在谈及背叛,这是个谎言与诡计遍布的世界,有征战。
她说:“磁漫国的王,星洡,你畏惧背叛吗?假如琰,就是你的父王,他的一生都是在寻找让你死,你害怕这样的事实吗?假如大人物琰,就是你的生父。”
我的心,开始微微的颤栗,琰,不会是我的生父,那火焰可以灼烧天地的人,不会是我的父王。
“凌,他不会是我的父王,这一生我有养母和养父已经足够温暖,多余的恨,我不想遇见。他已经死了,死在了古代冰人带来的剑刃下,他死了,应该一切都结束了。”我摇着头说。
梦境中,我明明来自七维世界的冰雪之地,所有的一切已经彰显,为何会有人谈及这一世的我的生父,我的蓝眸荡漾出深蓝的忧虑,一切都是个骗局吗,我除了相信自己,我还可以相信谁呢,这样的尘世,这样的多层的诡谲。
凌,飘着衣袖采摘了一朵黑色的花蕊,一片片丢下,她低低问:“星洡,你是不是害怕和这个世界保持亲密,还是你真的畏惧知道琰和你的真正的关系。”
我没有回答,我也无法讲述,我迷茫着凝视着黑暗的石墙,那些黑色的蓓蕾一层层绽放后凋谢。
“这里是玲珑璋,玲珑家族的废弃之地,我们来这里是寻找五维多层的秘密,希望能对K星的复兴有所帮助,在古海边,复活国的王阿三死了,穿过一个离奇的殿堂,我们遇见了一位女子,她手持金碗,她离开后,地下的世界就进入一片黑暗。”我困惑地说。
远处的帐篷一个个圆圆的,就如稀薄的灯笼,昏黄的小小的钻石的灯晕。
凌,叹息后,轻轻地说:“星洡,磁漫国的王,有些事,总会知道,那名女子来自黑暗,也长期驻守着黑暗,因为在她的心理,黑暗就是光明,酷爱什么,就会成为什么,也许她在委婉地告诉你什么,不便直说。”
那么她在告诉我什么,那只金碗,雕刻着花纹的金碗流淌出的白白的光,是说它们也来自黑暗?
深寒的夜风,在地下呼啸着,黑色的藤蔓一根根在暗处延伸,生长,分支出更多的枝条,交织着不尽的苍冷,而这些光是来自黑暗吗?这里是玲珑璋,又叫骷髅眼,这里是曾经让宇宙群星退到边境的地带。
我问:“她在告诉我的,是什么,我没有发觉,难道……”
女子凌,忧虑地说:“也许,她也是才清楚的事,我在另一个世界,水晶肢体的世界,并不了解现在的K星的状况了,这一层的五维的K星的状况,好像改变了许多,多到连我也迷失了。”
黑色石壁上的植物的叶子展开,又落去,如此地迅捷,仿佛瞬间看完了大千世界。
许久,我问了一个我无法克制的问题:“凌,炽和嫣,他们还好吗?那个世界是幸福的吧,远离了这一层五维的纷争。”
针尖的微茫,划破黑幕,听见细细的呼吸生,在黑暗的雾气里漂浮,像是有人,在我们的周围漫步。
凌的目光,闪出泉水来,她说:“磁漫国的王,星洡,我知道你惦念嫣,我们的那个世界,虽然不是五维的这一层的天空,然而纷争还是存在的,因为玲珑家族的进化,我们才有机会进入那一层的新世界,在那一层的世界里,我们玲珑家族是渺小的,就如生命的侧枝那样,在那个世界我们不算的最尊贵,你应该明白,生命不是尊贵的苦楚。”
我惊讶着这样的事实,难道炽玲珑家族的王,嫣,以及玲珑家族进化的臣民去到的那个世界,虽然比五维的这一层的K星要高级,但是还是有纷争?!
我急忙说:“难道那里也在进行着战争?不,这不会吧,那里是水晶的冠冕世界,怎么会也有不熄不灭的争端。”
风,吹来,一阵阵,黑暗中,有衣袖拂过我的脸,我却看不到对方的容颜。
凌,晃动着金钗的云鬓,微微叹息:“星洡,传说中来自七维神族的你,是因为良善还是因为纯真,你看不透这个五维的大地和天空吗?星洡,我们玲珑家族成为水晶肢体进入的世界,也是有等级及尊卑的,必然有征战。在那个新世界,玲珑家族的王,炽已经参加过数次战役了,其中一次因为保护嫣,差点丧命。”
我艰难地说着那一个字:“嫣。”
凌,注视着黑暗,她的裙裾飘着微茫,似群星的碎片。
“嫣说要来这一层的世界找你,但那样会离世迅速,纵然多少一百万年的寿命,也是无济于事的,短暂的旅途,或许可以,但是依然还会损伤肌体。嫣说……等战役平息了,想来这一层的世界找你。”凌忧郁地说着,她的脸似乎有泪。
尘世,都是无奈的相见,我望着她,心渐渐向下沉去。那个世界,也不太平?
其实,那已经不是仅仅一层的世界隔离,而是进化成水晶肢体的玲珑家族进入的新世界,不是简单的五维的世界了,曾经有人对我说那叫家族的荣耀飞升。
我说:“凌,那么你也要快快回去吧,这样的相见,是损伤生命,你为了什么来到这里,这里也是危险的,凌,你如果也安好,就回去吧,现在的K星,需要的是时间和复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好,因为琰已经死了,我的磁漫国的子民还在星辉间,他们希望看到K星的复活。”
她伸出手,舞动着黑暗的空气,如冰雪的冷,袭击着附近的花朵和叶片,黑色的陨落的碎叶,剥落着时间线的琴弦。
“我来这里,除了看望老去的岁月,能遇见你,是奇迹,星洡。我是因为想念了,才来看看,我小时候来过的地方,这处的古老的遗址。也为了其他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不全是因为你。”凌,说着,继续凝望着空洞洞的黑暗。
是在追寻记忆吗,她的样子充满迷惑。
一声粗野的冷笑,真实的颤动着周遭的黑暗,然后我听见声音。
“怀念过去?凌,你在回忆往事,因为不能守护来自七维世界的星洡,依然还在焦虑,哈哈,你提前进入的那个世界,没想到是如此的孤独吧。我的母亲早就说过,自己的选择,要付出代价,爱恨都是一个谜题。”
女子凌,落下衣袖,面色冷凝。
声音继续响起:“我的母亲,是那么热爱光明,结果呢,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生死,你说你有自己的爱,你也离开了这里,我的亲人,和我血肉相连的人,本来我以为我孤苦无依,直到有一天你来到这里,我才知道我们血缘相连,其实我的母亲早已经死了,你是她的后代而已,凌,你也来自黑暗。”
她缓缓现身,黑色的袍子,金色的红色的发辫,她就是自称来自黑暗的女子,那只金碗在她的袖口里,只流泻出一点青光。
“凌,你没告诉这位磁漫国的王吗,我是谁,我是让群星退到边境的黑暗守护的使者,我叫墨。墨,曾经是一个传说,但是墨,就是我。许多活在光里的人,内心都在寻求黑暗,而我生活在黑暗里,却手持光芒。”她滑动着裙摆,漫过石壁上的野草。
她叫墨,来自黑暗的人,黑暗的守护的使者。
墨,和凌血脉相连。墨,她的年纪,如黑暗一样古老。
那只金碗,在衣袖内旋转,单薄的光亮,照着着地下世界的沟壑和前方的群山的连绵。
是嘲笑,从墨的唇角益处,她说:“凌,我的母亲要活在光明里,就去了尘世,远离了这里,忘却了她来自黑暗的事实,为了所谓的光,她嫁人生子,做着平凡的事物,她说那就是光。这是多么的可笑,如果她还活着,就会后悔,一代代的生命的累计,就是光了吗?不如我长期驻守在黑暗里,一直活着。”
凌说:“墨,你的母亲,那是她的追求,生命繁衍,那是一种光的流传,而你就在这里独自享受着一个人的世界,并不觉得伟大,死亡才是新生的光,你忘记了吧。这里是五维的世界,纵然这里是边角。”
墨,让长发飞舞四处的空间,那些花朵停止了绽放于凋谢,世界的生命静止了。
“我不去尘世,也依然了解尘世,黑暗的世界,还有什么能逃过我的思想,凌,水晶肢体进入的世界,也不得安歇吧。背叛也是可耻的,就如我的母亲背叛了光芒。”墨,讽刺地说着。
凌说:“你在告诉磁漫国的王,有人在背叛他对吗,墨,你还是那么含蓄。”
抖动着金碗,光又一次流出,女子墨的声音如山峰倒塌的散乱,她笑着:“现在的K星海水都可以倒挂在天上,还有什么会保佑纯真。背叛的收获是丰厚的,不是吗?除非五维的时间线,可以折断,可以凝滞成一枚顽石。”
背叛,谁会背叛我呢,我想着在K星的地面上发生的种种经历,有欺骗有嘲弄,可是背叛?
墨,笑着:“凌,你能到此来见我,我就不杀害他们了,我对别人的死亡不是很感兴趣,你来了,我可以放弃杀戮,这些K星的残兵败将。”
扬着硕大的裙袍,墨和凌,骤然消失,一片黑暗,又再次升起,墨说她就是黑暗,自然没有窥探。
——
鱼鳞人从身后,匆忙走过来,他心惊胆战地敲着边缘石。
“刚才,我在一些帐篷外,逗留了些时候,我听见一些闲言碎语,也有可能是机密的谈话。当然,偷听是不对的,现在是关键时期。”鱼鳞人支吾着说。
我问:“怎么了,鱼鳞人,发现什么了吗,又有人死去?”
鱼鳞人摇着鱼头说:“不是,磁漫国的王,不是有人死去,而是我发现了可怕的秘密。一切都是骗局,磁漫国的王,有人背叛了你。”
他的声音里是慌张,他的手不安地抓着那根鱼叉。
黑漆漆的地面上,一些帐篷的灯,还在亮着,睡眠的鼾声不时地传来。
古代的冰人,突然,从石墙后走出来,他身体的寒气在手里的那盏铁灯下,一缕缕散发着。
“鱼鳞人,探听了消息,说复活国的王,背叛了您。”古代冰人的声音冷静,他说着我震惊的事。
复活国的王,背叛了我?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磁漫国的王,复活国的王背叛了我们,他抬着那些古卷来树屋,吸引我们来这个玲珑璋的地方,都是骗局,他是个骗子,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欺骗了您。”鱼鳞人忐忑地说。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被地下的古海飞出的锋利的刃所伤。
“他已经死了,不错,他已经死了,这就是他的诡计,用死亡做掩饰和代价,达到他要的目的。因为,落雪的某一日,他接到消息,只有引磁漫国的王到此,让那名手持金碗的女子杀戮,才会保得复活国的平安,所以他就照做了,这是阴谋诡计。阿三死了,还有阿四。”古代的冰人,给我递上一杯茶水。
我讶异地问:“是谁给他发的消息,他那么畏惧?”
鱼鳞人说:“是的,就是这样,他用死亡换的复活国的继续。至于是谁,我没有打听到,应该是个可以让复活国上下都恐惧的人或家族吧。”
难道,在K星的大地上,还有我不清楚的族群?这个世界除了是多层的诡异,还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谁要引我到此,让黑暗的女子墨斩杀我,可是凌出现了,转危为安。
我顿感惊惧,如今的K星已经寥败不堪,还有人想要攫取我的命吗?难道有人害怕K星的复兴。
如果说多层的五维的世界,我已经了解,那么还有什么秘密,群星退到边境的地方,是个亘古的传说,不过是传说了,即使是真的,我们也不能沿着时间线轨道回到过去一探究竟。
可是,什么会让复活国的王,背叛我,曾经我和他一起征战,无论是和零羽星人的征战,还是大人物琰的纷争,我们都是那么步调一致的保卫着K星的大地。
但是,他在最后的复兴的路上,他却背叛了我。
还是尘世,因为我的命的珍贵,每个人都想索取?七维的大雪,已经扑簌簌地落在了那片天空,五维的K星还在苦难中喘息,我的命,依旧有人觊觎。
古代的冰人,转过身,去了帐篷,点一起盏昏黄的灯。
黑暗中,刀剑在较量着锋芒,而我还是没有察觉,这是个隐藏极深的世界,我却困顿地活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