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大地是什么?一片黄土吗?二维的世界,我和琰以及旧睿坐在树下,真是个可怕的世界吗?我们来自高维度的天空,竟然迷路到了低级的二维世界。低级是贬义吗?我望着琰的火红的眼仁,深深怀疑。这是谁的罪?迷失。
如果返回四维世界太迟,我的久居在河底的被我凝聚成珍珠的幻焰国将化为乌有,我的子民也将化作一丝丝火焰毁灭成不见光的死亡,我不安的心凝视着空中的纸片一般的雨水。
黑夜有月亮,并非椭圆地挂在天上。
我们变成了扁平吗?谁说过世界是扁平的呢?我想起我的一些过往,那般的模糊不清,我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它们飞向高空。不知何时我发现我的泪无法落入尘世,它们只会想更高处飞舞,高过我站立的头顶,甚至也高过我可以飞翔的尺度,我的泪,如此的轻盈吗?透明里仿佛是一片虚空。
宇宙裂痕里四维世界的复活的顶级巫师旧睿,迷茫地看着我,他说:“我的王,你真是个怪类,我在四维的世界复活后,第一次醒来听说你做了王,我惊异甚至惊恐。如此懦弱孤僻的少年,会成为王。”
琰说:“弱者不配做王,尤其是虚幻的四维世界,尤其是幻焰国的王。幻焰国和四维世界的其他的国是不同的,地域存在一定的差别,毕竟它是世代长在火焰上的国。它是四维世界的圣地!可是,星洡,却做了我们的王。”
我表示沉默,我弱小吗?我没有看他们的眼睛,我听着二维世界的风吹过树梢,雨水一片片掉落在四周的草叶上,我看到轻微的晃动,就如纸张被折叠起,这是有亮光的黑夜。谁是二维世界的主人呢?那颗曜石还在我的身边,可以打开维度空间的缺口,我们的路却迷失在这里。
许久,仿佛星子挂上高空,一笔一笔的雕琢,仿佛许久。
琰说:“你配做王,但你的心不在,你向往高于我们的世界,那样的你会迷失梦境里。”
旧睿忽然站起身说:“我的王,我尊你为王,我的复活虽不情愿,经历了三维世界的离奇和二维世界的当下,我醒悟了,星洡,你是我的王。”
我知道在表忠心,我知道我们已经穷途末路在这简单的二维世界,我知道我们讨论做王其实毫无意义,我们被时空囚禁了,可以劈开一条路的曜,不知何时何地才可以闪出一道回归四维世界的宇宙裂痕,我颓废的低下头,香妖草划过雨水,海豚人也在脱离海洋的陆地上挣扎的继续着他们的人生的路。
那双滑溜短毛的身躯下的铁鞋撞击的声音,是对这个新世界的怀疑和自省吗?谁是这里的造物主!我们闯入了这个新世界。
这应该没有三维世界的血和泪的狰狞?天上的星星闪烁的光线很长,可以长长的滑到黑夜里渺茫的地平线上,远处的海豚一家人的小屋礁氏家族——新世界的礁,依然亮着灯。
如果有人多看你一眼,我想那就是福。
旧睿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雨点纸片的水割着我的皮肤,真是难受,我们也变成了纸片人了?”
琰说:“这才是灾难,我们还没有全部变成这样的纸片人,我们是硬生生挤进的这个二维的世界,你看所以才会下一场惊天动地的雨。”
旧睿说:“还是四维世界好,我以为我厌倦了复活,来到三维的物质尘埃的世界,我才明白,那个世界是多么的可怕,现在又是掉进了二维,我真的不能忍受了!我的王啊!”
琰看了我的袍子说:“旧睿,你学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了,不会回到四维世界又闹着自杀?”
旧睿说:“生命是有有效期的,我知道自己曾经错了,或许我们的幻焰国是四维世界最特殊的一角。无论如何我懂得了生命的价值,在十万年的光阴里,我要努力活着,不自我了断。我想念我的殇,她死了,如果她也可以复活该多好!琰你曾是那么伟大,据说是这样,可你也落魄到这样的境地,呵呵,一样啊!”
琰说:“曾经,那是曾经啊!”
旧睿说:“你就那么热爱这些水晶,我真想不明白,你为了什么?”
琰没有回答,他昂着头,盯着天上的明月,一阵嘹亮的风声吹过我们栖息的大树,叶子落下来,锋利的样子,割裂着如纸片的我们,尽量躲避。
也许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些秘密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多么亲密的占有或是多么亲密的恋人,开诚布公,不是谁都可以的。因为秘密,大家便自以为安全的经营着自己的内心世界。
我的心不敢再对任何人依赖,即使是琰。我继续着孤独,继续着我的路,我依然不确定我究竟是谁,我来自哪里?我依然不知晓我的曾经是怎么样,那些模糊的记忆,时而真实时而虚幻,我不再敢断定一些什么。唯一可以可能的就是尽量忘记自我!
三号海豚人小男孩跑过来,他眨着小眼睛,惊喜地说:“各位先生,天亮以后,会有一条新的路,我爸爸说应该是你们要走的路吧,这是造物主的恩惠。”
我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旧睿说:“是啊,怎么发现的,现在一片荒草,就这么几棵粗大的树,哪有什么路!”
海豚人耸着肩,要往回走,扬起肥嘟嘟的小胳膊又掉过头来说:“真有一条路,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远处似流星,四号海豚人小女孩穿着青色的铁鞋划过肥大的叶片,冲到我们面前,溅湿了琰一身泥水。
四号海豚人小女孩说:“是有一条路,还是一条大路呢!你看,打雷后,远处出现了几个深深的泥潭,妈妈也说天亮后,会出现一条路,造物主是不会欺骗你们的,各位先生,我爸爸让我告诉你们,祝你们好运!”
这样的言辞就是告辞的意思吧,他们一家人也不太喜欢我们再打扰,这是名正言顺的辞别。但是四号海豚人小女孩没有离开,她望着琰在腰间的那把剑血红的剑,自言自语地说:“彻底疯掉了,妈妈说女孩子不可以喜欢这个东西。”
琰问:“可爱的小女孩,你将来希望做什么?”
四号海豚人小女孩回答:“回到大海里,成为海里的公主,我不喜欢陆地,我不喜欢造物主给我的使命,我不喜欢和爸爸一样教育刚出狱的犯人,你们以后遇见犯人一定要告诉他们认真重启新的路,啊,对了爸爸说你们就是犯人,那个监狱有多大?叔叔。”
琰的眉毛立起来,不开心地说:“我们不是犯人我们是路过此地。”
四号海豚小女孩跑开,在她的眼里我们是骗子,她一边跑一边说:“你们遇见了你们的同伙就知道了。”
天亮以后,在这样的草原上真的出现了一条路,光滑铺筑的路面就是新造的样子,上面的石砖和这样的草地很不和谐,如果做旧或是抛光可能会更和谐一些。这是一条突兀的路!
旧睿,呆滞又开心的笑容挂在面上,他把新出现的路当做是通往四维世界的缝隙,返回故土的热情他一点儿也没改,那种迫切的情绪感染着琰,高大的琰走在他的身后,我回首望着高过肩膀的香妖草,不知这样的草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这里的造物主用他的智慧调教着海豚人一家人的未来,如果没有造物主他们一家是不是就不存在了,也许他们就是一群生活在海里自由自在的海豚,不必穿上铁靴子站在浩瀚无垠的陆地上,学着度过曾未有过的生活,他的爸爸也不必努力保持着严谨又小心的姿势。
琰背着他的水晶袋子,大踏步向前,他热爱的水晶和他不离不弃。是不是有梦想的人就可以无视曾经靠的如此近的友人呢,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的红色眼仁早已渐渐陌生。
亲人,只有亲人的距离是可以近的吧?我很想问琰,我们算不算做亲人呢?
路途的尽头出现了一座类似厂房的建筑,杂七杂八的外围应该表示这里古老又陈旧。
里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隔着冲天高的结实粗狂的铁栅栏,我们听见他们的谈话。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叫着:“什么?还不放我们出去,我都在这里静坐了一百年了,是干什么吃的?我还不够老实?蠢货,也配做我们的造物主?这是要逆天啊!我想举行一场灵魂的叛乱。不做废人!”
一个胖胖的妇人讥笑:“你老实,这里就没别人了!一百年还算久?我都快两百多年了,也没见动静。我想,造物主是希望出精品,你知道是精品啊!不是烂货,我们成了精品就会流行很久,我们的每个家族会持续更长的时间,啊!我们会让某些生物刻骨铭心。”
一个青年说:“都异想天开!是造物主把我们忘了吧,真要是成为精品,典范,统治着世界,我也甘愿等个五百年。就怕我们出去之后不适应新的世界,又会被打回来,再次入狱改造我那颗悲惨的心怎么受得了!”
胖妇人问:“出去的人他们快乐吗?他们有了新的故事,新的梦想,他们快乐吧?!”
这时这个青年发现了我们在铁栅栏外的张望。他喊道:“外面的人,你们快乐吗?嗨,说你们三个呢?你们被改造的有模有样的,真行!”
我问:“这是哪里?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壮汉扭过头说:“这里是监狱,你们不知道啊?还是忘本,忘记自己被改造的经历了?再说一遍,这里是监狱,都是百年以上的犯人。你们什么时候被放出去的,都忘记了吗?”
旧睿辩解:“我们不是犯人,你们为何要被囚禁这么多年,你们犯了什么罪?”
妇人回答:“罪?我们有什么罪啊?我们所有的罪都该归咎于造物主,我们的生我们的死,都是他计划安排的,我们的灵魂的重量也是他提前设计好的吧,这一场游戏,我们在他的历练下苟且的向上的活着,我都怀疑着是不是这一切,不是我们自己灵魂的愿望?唉,我们究竟是谁啊?”
青年说:“别抱怨了,我们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要做的就是出狱,追求幸福的生活,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想这些源头的东西,即使知道了源头,我们还能怎么样呢,还是看看今天有没有太阳,我好晾晒下那张腐烂的棉被。”
我们三个人都震惊着他们的言辞。
二维世界,海豚人的造物主是谁?这里的犯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巫师执墨在我的耳边说:“很多被作废,是突如其来的,不是原稿件。”所谓的犯人就是三维的画家没有一次画好的事物,不断地修改,一百年的大修,直至人物故事满意出炉?这是类似的比喻?
这是如此原始的答案?低级的二维的世界,铺筑着更高的维度时空!
我对旧睿和琰说:“我们继续上路吧。”
很多的世界竟然是靠原始累积而成的?
我的手里的铁灯,露出微弱的光芒,世界突然叠加起来。出现了新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