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当狂风涌进窗棂时，我知道一场雨即将来临。

关上窗户，我听着窗外雨水的滂沱，就像是一种召唤，而之后，村落边上的那处地下海将浮出水面。

蓝色波涛吞噬着青草，鱼开始从地下的岩石涌动出，他们在草丛中跳跃着，渐渐地草地树林成了一片大海，不大的海，慢慢加深，直到成了一片小的**。

沙子推挤出来，成了小小的沙滩。

雨后，树屋的村民都去了海滩，小满跳进海水里游着泳，她的绿色的头发飘在海水里，随手打捞着一些鱼虾，她扔进背篓，但是没有多远，她就游回来。

小满对我和大脚丫招着手，像是恐惧。

不接上气地说：“我看到了有一座城在水下，真的，银光闪闪，隐隐约约地在移动，好像有人推着它走，真的！”

惊呼的是鱼鳞人，他挥着鱼叉说：“是海中之城吗？这不可能，我都几次没见到，只遇到过不说话的怪人，不可能，我们去看看，快，借你的宝石灯用用，我去看看。”说着他急忙朝海中游去，那快速地动作，我们终于明白鱼鳞人的动作的矫健与麻利。

有个银色的光点，我和大脚丫也向海底的深处下潜，但是真的没见到银质的城池，倒是有一些银色的小鱼被我们惊动地四处飞奔。

而鱼鳞人，来自众神的焰，熵，海洋的星辰，他的姿势却是欢快的，宛如回到自己的家园，轻松自如地向前飞奔着。他拉动着阻碍他的海藻，在地下海的峡谷和悬崖峭壁间遨游。

地下海，在宝石灯的照射下，看到一些山脉，古老的山脉长着不高的矮树，紫色的贝壳在岩石缝里，我打开了一只，里面确实是七角的珍珠。

“天呢！”这是惊叹吗？绿满家族的大脚丫发出呼喊，是你海底的风光无限？不是，我沿着他的绿幽幽的目光望去。

那是一幢倒塌的在海水地下的房子，不是银质的，而是翡翠建造的房舍，两层的楼宇，台阶是玉石，墙壁上雕刻着花纹，在斑驳不平整的沟壑里长着蓝色的海草。一些长长的海藻已经盘绕在屋舍的梁宇上，中间有虾贝类出没，但是这样的建筑，就是传说中绿满家族的黛星体的房屋不是吗？

房屋门前是一棵古老的玉树，上面垂挂着绿色的玛瑙，蔚蓝的小草在树干上生长着。

这一切，让绿满家族的族长大脚丫老泪纵横！黛星，已经毁灭在星体跃迁的途中，而这些建筑却出现在这里？

鱼鳞人不以为然，他说：“古老的建筑，不足为奇，我的家乡才叫华丽，这就是些长了野草的玉石而已，快游，快点，我看到银色的光点，在前面，大家快去看看。说不定是海底神秘人的洞穴。这一一次我再见到他们，我一定要问些事情，看带来了两柄鱼叉，对付他们的长刀。”

漆黑的海底，的确有些闪光的石头，但那是些石头，没有什么银质的宫殿，更没有什么银质的城池，除了海底的山谷和些树木外，并没有其他的新奇了。

小满笑着说：“是没有，我是骗大家下来的，我就是想看看地下海有没有传说的海中之城，和那些背着鱼篓身有双翼的银色肌肤的人，哈哈。”

原来是这样，不过遇见的翡翠的建筑也是值得的，这真的是传说中绿满家族在黛星体的房舍吗？绿色的玛瑙在海中闪着幽绿的冷光，像是一种与世隔绝的悲凉。

怎么样也没有预料到，今日所见的这一切，突然的遇见，竟然是许多年以后的争端，绿满家族的一次浩劫。

“绿色的枝叶，绿色的年轮，绿色的眼；绿色的太阳，绿色的光线，绿色的脚踝；第一张银椅子打翻了绿色的翡翠箩筐，银色的刀剑割断了绿色血脉；第二张银椅子坐着死去的君王，第三张银梯子上爬满了强盗……”

这首歌谣就这样还魂般地从这幢长着海草的翡翠的楼宇里传出来，带着鬼魅的气氛，冒着蓝色气泡，和一阵阵颤栗的洋流，划过我们的眼前。

我们推开翡翠的门窗走了进去，宝石灯的光环下，见到了一些陈旧的装饰，墙壁上的挂画已经脱落了一部分，大致的轮廓看到了是一户人家的样子，他们坐在那棵门前的玉树下，喝着茶水，很静谧温馨的气氛。

一只杯子，银质的杯子，酒杯，雕刻着卷曲树叶的酒杯，长钩子酒馆里的那种神秘人交易K星地图的酒杯，一样的杯子，只是这只长满了蓝色的带着穗头的海草。

我问绿满家族的族长大脚丫：“这是你们曾经在黛星体上，祖先的器皿吗？卷曲的树叶雕刻。”

一用力，小满拔出了杯子，杂七杂八的纠缠的海草从桌面被扯断。

小满放到她的父亲大脚丫的手中说：“爸爸，这是吗？和传说的一样吗？我们曾经的黛星，就是这样的屋舍吗？好美丽啊，全是翡翠玉石玛瑙，是真的吗？你看绿满家族的徽章，你看，在墙壁上，真的呀！啊，原来我们绿满家族这么尊贵，不必玲珑家族差呢，爸爸，这是真的吗？这就是我们的王，被囚禁了，要是他还活着，我想一定可以知道很多。”

绿满家族的大脚丫没有回应，他呆滞地注视着墙壁上的一些壁画，和古旧的室内的家具。

而鱼鳞人，却歪斜着扁扁的鱼脑袋，用鱼叉敲了墙体，挖着上面的玉石颗粒，拿在手中，墙角上又扯了几只紫色贝壳，打碎，拿出紫色的珍珠，放在手里，认真审视。

“这不是吗？上次我来这里，还没有这么多贝壳，这房子呀，要被它们给掏空了。我到没见到银梯子，也没见到银椅子，你们确定这是黛星体曾经的老房子吗？不是其他星体落难的人在这隐居。太古老了，怎么生活呢，除非和我们以前一样是海洋星体居住的人，否则会觉得孤独。”鱼鳞人轻轻说着，丢一只墙上的瓦片到背篓里。

从那些壁画看，这样的房舍应该不止一座，这里应该是个村庄吧？可是它们真的来自那个黛星吗，黛星，已经在星体的跃迁中成为尘埃了，这些屋舍是那之前被搬运出来的吧，那么这里面曾经有人居住不是吗，这些人去了哪里，还活着吗。

久居地下海的人，是绿满家族的先人们吗？

我问鱼鳞人：“你上次来这里，遇见的那些怪人吗？”

“就是这样，一群不肯说话的哑巴，一家哑巴，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蒙着脸，在这深不见的海底，如此的行踪低调，像鬼魂，你看你看，我上次和他们交流写的那些符号有一部分还在，对，就是这里，他们还挥刀砍我呢，很凶猛的怪人。”鱼鳞人，用手掌擦了一下地面，的确有符号的痕迹。

房间里冒着蓝色气泡，汩汩荡荡，海草像是在唱歌，唱那首民谣，绿满家族的孩童会失踪的民谣，一处的墙角，有长刀砍过的迹象。

鱼鳞人遇见的那户人家，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真的长居地下海吗？在窗台上看到一只银碗，也雕刻着卷曲的树叶，一样是海草横生，藤蔓纠缠。

不一样的是，我看到碗里装着蓝色的石头，蓝色的带着光的石头，闪着光，是蓝色的水晶吗？

我拿起一块，很凉，如冰。我忽然发现这些石头和我的微微蓝的发很协调，我用剑轻轻一捻，这些石头碎了，形成一颗颗小小的颗粒。

这是什么呢？好大的咸腥味。

鱼鳞人眼睛翻动着眼珠，他用鱼叉挑了挑碗里的石头，嗤之以鼻，他一只手滑动着飘来的海草。

“怪人的血，他们的血是蓝色的液体，凝固了就变成这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日他们挥刀砍我，我应鱼叉叉了他们的腿，流出的蓝色血液，就是这样，没多久，就变成了蓝色的石头，还冒着光，真是些怪物！十足的怪物！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地下海里干什么？这阴暗暗的世界，连盏像样的灯台都没有，这破屋子，这就是受苦受难吗？来到陆地多好，不行可以去其他的星体，至少有光，这里，简直。”鱼鳞人，笑了笑，很高傲的抬着嘴角。

海水吹着绿色的发辫，小满也好奇拿起来看了，这些蓝色的石头冒着光，一些蓝色气泡从里面跑出来，这是血吗？这户人家的血是蓝色的，会变成石头。

“绿色的枝叶，绿色的年轮，绿色的眼；绿色的太阳，绿色的光线，绿色的脚踝；第一张银椅子打翻了绿色的翡翠箩筐，银色的刀剑割断了绿色血脉；第二张银椅子坐着死去的君王，第三张银梯子上爬满了强盗……”

歌声从楼上传出来，有人在唱这样的歌谣，是谁？

绿满家族的大脚丫，飞着脚踝处的绿色的磁力线飞上翡翠斑驳的楼层。

一个人，背对着我们，优雅地飘着长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