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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满家族的族长大脚丫,已经离开树上的神奇树屋。
他飞舞着衣袖,绿色草编织的衣衫,在风里汩汩地,他的脚上是一双薄薄的长靴,腰间的银色弓箭在狂野吹来的旋风中发出细细的响声。
复苏的世界,在雨后有了茂密的生长,变形的山川和大地,开始长出长长的枝条,有的开出细碎的小花朵,一切又开始向上,向天,倒塌的重新挺起了腰身,山脉遒劲向上,这是绿满家族的死去的王的身躯,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他为何而死呢?
我站在树冠上这间古怪的树屋的门前,门上的年轮的光圈带着岁月浅浅的光,我握着门环,然后门关上后,再打开时就里面的幻境消失了,只剩下枯枝满满的堆在房间里,一面如水的精致的银色的圆镜,镶嵌着玉石的花边,雕刻着怪异的符号,上面一个词语“古地”,古地是个名字吗?还是这面镜子的主人的名字,我不得而知。
如光似水的镜子,名叫古地吗?
这是一年的夏季,古地这个名字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接下来的事情,我几乎快要遗忘了。
在我思绪之间,一名女子,涩,十名罪犯旧的白袍子使者之一,她微笑着看着我,她走进这间如绿色刺猬形状的树屋。
涩,我无力射杀的人,她的自我改造的诡秘的长久的命。
“就是这儿,星洡,高贵的神,就是这儿,我看不到幻境,你一定能吧。”她轻微自语。
她头上的棕色的发上布满深蓝的发带,她的袍子是深蓝中缀着一块海洋一般的古玉石,蓝色的玉石像是海洋中久居的砂砾,被侵蚀成的斑斑驳驳的古蓝。
涩,像一个谜。偶尔变换衣着,发饰和色调。
她高傲地笑了一下:“我羡慕你,可以把光阴揉在胸口,可以冷漠的波澜不惊,你的微微蓝的发我很想模仿,星洡,高时空的神,可这一次,五维的宇宙裂痕里,你却不可以杀我,我们的每次相遇堪称奇迹。”
天风,吹着我的白袍,我的光仿佛要升腾。
我说:“涩,无论曾经你是谁,这不很重要,我要的是你的今生不要做恶,做你的能力所及的事,光阴是见证,如果这条裂痕里没有了时间,没有了光阴,黑暗不能遏制。涩,你的命是你的,你改造了别人的命,你觉得高尚吗?”
涩,婉转着眼目,她望着古镜。
“那一日,我匆忙用完晚餐,我带上厚厚的面纱,我想我可以做些什么,作为历史上第一批古老的生命体的改造者,那一次我参加了壮丽的试验,第一次参加,我也心怀忐忑。荣幸的是,我是胜出的,我打败了小组成员,我获得冠冕,那还是针对三维世界的第一次尝试,我掌管的山川和一个国的伍佰臣民的生命体改造,他们变成了我的伟大的计划案,也成就我的英明。那是K星还没有进入黑暗期的时代,真怀念的岁月啊。”那是倾诉地音律,她的声音像一位来自幽深的地域的沧桑的牧人。
天上的微云,绕过这高高树冠上的木屋的窗棂。
她变换了下口气,继续说:“我为我的杰作而感到骄傲,星洡,高时空的神,就如你制造的万千星辉,亿万星系,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满意,我虽不及你,可是星洡,磁漫国的王,我也是优秀的智者不是吗?你可以嘲讽我,可是我也感到有时候需要被嘲讽和追杀,那样我才能感到生命在五维世界的狂喜。”
那是一种自诩,藐视生命的自诩,她回头望着窗外的苍穹。
我说:“那么这一次,你要如何呢?看上了谁的生命,又要试图改造谁呢?涩,收手吧,你看你的杰作,零羽星人的东躲西藏,一颗星被你们这样的白袍子使者瓦解了,枯竭的世界还有幸福吗?涩,你的杰作可能都是需要深度思考的。”
她坐在一张枯树庄的椅子上,椅子上的红宝石快要脱落。
“磁漫国的王,星洡,我打听了一些情况,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其他的白袍子使者了,我们十个人,在一次海潮中失散了,或许他们也已经忘记了我的样子,时间太久远了。当我穿过荒凉的村庄走进浩瀚的旷野,我才知道我竟然又一次活着。我爬过山坡,寻找一处处他们或许走过的路,或许留下路牌,多少长远的路啊,后来我知道这个世界有两条路,一条通往永生,一条通往荒寂。”
荒寂是一条路,不是心情,原来荒寂是一条路,在这样沧桑的具备自我改造能力的白袍子的眼中,荒寂被称作一条路,在长远的光阴中,因为荒寂他们去改造别人吗?那是乐趣,用别人的生命当做乐趣。
我问:“你在找什么?冬日里的野蔷薇计划已经破灭了吧,你在找什么。”
涩,抚弄着云鬓,她的今朝的棕色发辫很是光洁,上面的深蓝缎带像是大海的海岸线。
眼睛微微的合上,她轻缓地说着她的秘密和遭遇。
“那是许多条路,我也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吃惊,在一户农庄的地平线上,我恍惚看到一个人影,灰色和黑色交织的人影,然后我向前,跨过一片嫩绿的草地,我望见了一座城堡,银色的城堡,是陈旧的古银的城堡,墙壁上缀着银片,不亮的银片,像海中的鱼鳞,所有的窗户全部封闭着,没有光线进入的样子,星洡,磁漫的王,你没有遇见这样的古堡吗?”
女子涩的反问,让我平静的心,感到惊慌。
曾经在K星下的地心里的镶着金银的古堡,一幢幢,布满屋中之城,乌岩城里。那样古银的斑驳的古堡,我仿佛在养母小慈的日记中见过,但是我不记得详情了,我只记得,门前有一棵古树,上面挂满骸骨。那些惊悚的画面一闪而逝了,一盏孤灯,闪着红光,在台阶上摇曳着。我只记得这些。
涩,抬起手,给自己系了袍子的带子,她的手,有些枯槁,想想年纪,那是惊人的了,她已经横跨了K星黑暗的时代。
“我在一湾溪水边,一块古石头上,一把剑压着一封厚厚的陨石的书信。无疑是写给我的,那些和我失散了的白袍子。”
下面的陈述,大致是女子涩,收到的第一封其他的九名白袍子写给她的第一封信。
而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上等徽章”。
涩抬起头对我说:“磁漫国的王,星洡,你在找他们,我也在找他们,但是我没有找到,甚至他们现在变换了什么样的姿容我也分辨不清了。也许是路人,也许是和蔼可亲的邻居,我分辨不出了,我们曾经使命一起逃出牢笼的白袍子使者。现在却不知彼此。我在找他们,和你一样。”
她说着,深深叹息,没有了改造他人高傲的音调,而是惆怅,那是碎玉划过深海的惆怅,就如我的曾经,而我的冷漠却渐渐被这几天的遇到的事件搅乱了。
什么是上等徽章?
我问:“涩,杀死绿满家族的王,不是你吗?”
“哈哈哈!磁漫国的王,您抬举我了,绿满家族的王,岂止是旧的白袍子可以杀死的,那可是绿满家族的王,那可是绿满家族啊!你不知道吗?丛林猎人一样的绿满家族是不畏惧黑暗的家族啊,可不是那么简单。五维尘世的上等徽章也只有他们配得到吧。”
我讶异,难道绿满家族的历史是如此的辉煌,但是我没有在任何的典籍上看过。
直到女子涩叙述了一点儿关于绿满记住的历史。
原来,绿满家族,也曾有自己的一颗星辰,不是K星,是K星的环绕之星,是绿色星体——黛。
黛星体上是绿色的矿石,全是翡翠和玉石,圆润无比的星体。
但是在有光的时代,黛星经历过一次星辰的跃迁,他们的星体不幸成为灰尘,绿满家族他们在自己的王的带领下,活着居民辗转来到了附近的星体K星,那个时候的K星,还处于光芒时代,他们的到来也获得生灵较少的K星居民的热情款待,但是乔迁来的绿满家族只生活在深林里,不建城池,只依赖古树而居。
挥着蓝色的袍子,她飞出了神奇的树屋。
我看着天际,我又在林间听到了那歌谣隐隐传来。
“绿色的枝叶,绿色的年轮,绿色的眼;绿色的太阳,绿色的光线,绿色的脚踝;第一张银椅子打翻了绿色的翡翠箩筐,银色的刀剑割断了绿色血脉;第二张银椅子坐着死去的君王,第三张银梯子上爬满了强盗……”
丛林的世界里,绿满家族的世界里,我没有注意到银椅子,也没有注意到银梯子,我看到的是绿色血脉的绿满家族的居民在一棵棵参天高大的古树上,飞翔着绿色的裙摆,挥着绿色的手臂,在搭建他们崭新的树屋。
他们头上青绿的犄角在绿色的发中摇动着,那是生命的坚韧,劫后余生,倒塌后的村庄重建。
曾经的星体,黛,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看着绿满家族的人在高树间来回飞舞的身影,我不知道曾经他们是怎样的过去,应该不是丛林猎人的返璞归真吧。
黛星,像一个迷,曾经的跃迁,带来了什么样的际遇,只有沧海的星空还可见痕迹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