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接到消息的时候几乎失了魂，御书房里的几个大臣直接被撂下了，皇帝急匆匆赶去了坤宁宫。李德顺也知道事态紧急，只草草安抚了一下在场大臣，而后就跟着皇帝走了。

太医赶到坤宁宫的时候是肝胆俱裂，皇后的床上已经是大片的血红，显然是大出血的征兆。太医院的几个院使都知道事态不妙，最终还是御医稳了稳心神上前查看。这一看就知道情况糟糕，皇后这是要小产啊！

御医的脸刷白，比阵痛中的皇后也不遑多让。

恰在这时，李德顺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驾到——”

殿内的宫女太监于是跪了一地，几个太医也是腿一软都跪在了地上。

皇帝匆忙进了殿内，没有看那跪了一地的人，跑到了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呻吟不已的皇后，心中一慌，看到边上跪着的御医时怒喝：“跪着作甚？！还不赶紧为皇后看看？！”

御医心里苦涩，他是太医院职务最高的医师，他来禀报结果的确无可厚非，只是现在是要大难临头啊！然而再怎么惊惧，最终也只能回了皇上的话：“回禀皇上，娘娘、娘娘是落胎之兆啊……”

“你说什么？！”皇帝更为愤怒，床上的皇后更是伤心不已，低声叫着皇上。

宫中很快进了有经验的产婆，由宫女领着在夜色中匆匆赶去了坤宁宫，太后本正等着昏定，却是等来了剪烛的坏消息。皇后小产，性命堪忧……

太医院大半的医师聚在一起想办法，御医和产婆一起为皇后止血。房内污秽，皇帝只能站在门外等待，还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太后。

“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气得气都要喘不上来，瞪了一眼皇帝：“哀家怎么能不来？！好端端的玉珠怎么会流产？！”

地上依旧跪着大批的宫女太监，容妃与曦贵嫔两个人还有宋清婳也都跪在地上，已是跪了有小半个时辰，皇帝方才只顾着着急皇后，还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太后来了，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问道：“容妃，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妃深吸了一口气，还算镇静：“回禀陛下、娘娘，事情是这样的……”容妃语言简练，三言两语便交代了事情经过，自是着重突出了宋清妍是怎样的娇蛮无理，又是怎样害得皇后小产的。

太后听了气得发抖，这个俪妃还真的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皇帝亦是被宋清妍的娇蛮所震惊，他对亲情一向淡漠，是以平常也没有太过关注过自己的孩子，更别说宋清妍注定要被嫁出去，他就关注得更少了。

“母后，朕要在这里等玉珠脱离危险，麻烦您去处理一下俪妃吧。”

太后应了一声，转动佛珠念了一句佛号，带着两个近身侍女离开了。

“至于你们……护住不力，杖毙吧。”皇帝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下人，神情淡漠，嘴中决定的仿佛不是生死，只是一件小事。不过奴才的生死在上位者的眼中，的确只是一件小事。地上的宫女太监面如死灰，却是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陛下还请三思！娘娘醒来若是自己用惯了的下人都没了，想是会十分不便，若真要处置，还请陛下留下初云、末雨二人一命。”容妃一咬牙还是为皇后的两个大宫女求了个情。

皇帝听了思索一番，又想到初云末雨毕竟是皇后从明家带出来的，的确不应该这样处死，思及此，他便松了口。“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便先留初云末雨一命，等皇后康复了，再做处置。”

容妃松了一口气，就怕皇帝听不进劝解最后还迁怒于自己，还好皇后在陛下那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初云末雨顿时感激地看了一眼容妃，口中而已立即谢恩。

但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下午伺候在皇后身边的另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被拖下去杖毙，连求饶也没能说出口。容妃和曦贵嫔身边的宫女太监也都受到了杖责。

一个多时辰以后，太医与产婆都出来了，俱是跪在了地上，御医颤声道：“微臣无能，皇子、皇子没有保住……”

“皇后呢？！”皇帝闭了闭眼，怒声打断了御医的话。

“娘娘……凤体无大碍，只需调养便可，但、但以后恐怕都不能再有子嗣……”御医吓得语不成调，说完后低下头匍匐在了地上，静静的等候发落。

场面陷入了四级，容贵妃和曦贵嫔俱是不敢置信，忍不住落了泪。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宋清妍那一撞，竟然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

皇帝缓了许久，才摆手示意御医平身，让他把药方呈上来，又让一个医师跟着去抓药。太医院的人和产婆都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皇帝瞥了一眼那些劫后余生的人，没有说话。他的怒气在刚才那些下人身上发泄得差不多，他也没有昏庸到随便杀人的地步。

“今天的事，传出去半个字，朕不管是谁传的，全都格杀勿论！”皇帝扔下这一句话后，挥退了无关的人，让初云末雨去煎药，自己进去看皇后。

皇后的脸色依旧惨白，额上的汗珠将枕巾都浸透了。床上的被褥一类都已经换过，但是房内的血腥味依然昭示着刚才的场景有多么凶险。

“陛下……”皇后的声音轻若蚊呐，她的神色茫然得脆弱，看得皇帝心里一颤，少有的愧疚让他几乎心痛了。

“梓童……”皇帝长叹一声，“朕对不起你啊！”

皇后闭了闭眼，好半晌才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对不起臣妾的不是陛下，是俪妃！是宋清妍！陛下，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已经成型的孩子啊！”

皇帝连忙安抚，在他的印象里，皇后似乎从未像现在这样哭过，明明没有多少力气，却是哭得声嘶力竭的模样。皇帝为她擦去眼泪，对俪妃更是恨了起来。“朕知道，朕知道，朕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皇后听到承诺，也未去纠结真假，终于放心地昏睡过去。皇帝没有再吵她，带着李德顺去了养德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