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动荡让朝堂几乎空了一半,老王爷、大将军、大司马下了狱,另有一大批随波逐流的文臣武将被抄家流放。皇上皇后端坐在朝堂之上,眉眼之间都多了些风霜之色。
艾卿站在穆淸决身旁,听着他将先前与娄契的战况尽数道出,她才知短短半月的时间他耗费了多少心力。而听了这些后朝臣们更是一片哗然,除了惊讶于狼军超凡的战力之外,更多的是对他战而不征的质疑。历代君王都想开疆拓土,想尽办法征战掠夺,而穆清决却将原本轻易就可到手的大片疆土视若无睹,弑君毁药便收了兵。
面对朝臣的喧嚷,穆淸决眸光凛然,质问道:“以赤云如今的国力如何统治得了人口与国土面积都远超于自己的娄契?若勉强为之,无异于蚂蚁吞象,到时民心未收,他国又借机掀起战事,大军因分散到各处而无法集结,只怕赤云处境会更加凶险。”
太傅楚怀听得穆清决的分析即刻顿悟,拱手说道:“王爷说得极是,眼下本就良才极缺,若再分些去统治娄契,只怕到时会更加捉襟见肘。眼下最重要的是壮大赤云的国力,国力强盛才可再谈其他。”
“若此说来确是有理,可若赤云放任不管,让他国坐收了渔翁之利又该如何?”督察御史何广文的一番话掐中了关要。
“这......决儿,你怎么看?”皇上自是也知道赤云吞不下娄契,但其余三国都是极有可能的,一时也面露难色。
“娄契处于我赤云西面,而丕兰古羅在南,洛窟在东,这三国想吞下娄契,都需经过我赤云,洛窟自是不用担心,至于古羅与丕兰我已在其必经之地各布下了一万狼军,且故意放出了风声,他们纵是再想啃下这块肉也会因为忌惮狼军而不敢轻举妄动。”
“王爷思虑周全,到是老臣们多虑了!”朝臣们听到穆淸决早就将一切忧患都安排妥当自是无话可说,对他的军事才能更是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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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堂,穆淸决被皇上留在了御书房,而艾卿陪着皇后回了熙华殿。皇后也不欲勾起艾卿伤怀,只挑了宫中叛乱的事来说,丝毫未提起孩子的事,可目光却是时常不经意的往她肚子上望,艾卿自然是有感觉的,皇后越是不提,她心中的自责与愧疚感越深,聊了半刻眼眶便红了起来。
“母后~~”爱卿终是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氤氲在眼眶中的眼泪瞬间便流了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哭了?”皇后自然懂得爱卿此刻的心绪,她这一生死了两个儿子,唯一的女儿又远嫁洛窟,生死离别的场面见得多了,自是知道很多东西强求不来。
“母后,是沁儿没保护好腹中孩子~~”爱卿摸着小腹呜咽着,低垂的眉眼始终没有勇气再抬起!
“你为母后把决儿带回来了,这便是你的功劳。至于生子之事靠的是一个缘字,这孩子与我们无缘,你便不要再多想。左右你还年轻,孩子迟早还会再有的。”皇后劝慰着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你可知母后落过几次胎?三次,这锥心刺骨的痛母后受得比你多!”
艾卿听着这话终于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皇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当时的后宫可不如现在清净,想要母后和腹中孩儿性命的人比比皆是,太后更是因皇上独宠母后而将我视为魅惑君主的妖女,若不是皇上拼命护着我,只怕母后也活不到今日了。母后从前尝过的苦自是不欲再加在你的身上。”
听着皇后一声声的叹息,艾卿才知道她为何会待她如此好,越是经历过坎坷与磨难的人才越能感同身受的为旁人去想。她只觉得自己像是皇后的影子,却比皇后要幸运得多。
望着她止住了眼泪,皇后才抚上她的发髻说道:“好了!女本柔弱,为母则刚,皇上与母后已经商议过了,下月便要将皇位传给决儿,你这要做一国之母的人更是要刚强,断不可再轻易掉泪了。”
“传位?母后......”
皇后的一句话让艾卿彻底怔住了,忙问:“父皇康健,为何如今便要传位。”
“母后与你父皇都老了,这皇位早晚都是要交到决儿手中的,今日在朝堂之上决儿的一番高知卓见足以令朝臣信服,如今借着这个时机传位再好不过。况且决儿文韬武略都远胜于皇上,母后自是相信他能将赤云治理得更好。”皇后说着话眉宇之间似乎也添了几分颓色,在这宫墙内活了大半辈子,纵是脸上无半点风霜,但岁月的痕迹早就刻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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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王府,皇后的话始终在艾卿心底萦绕,从前她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儿女情长,如今也要装进家国天下了。
“淸决,父皇今日将你留下可是说了传位之事。”艾卿栖在穆淸决怀中问道。
“嗯”穆淸决沉沉的叹了口气:“我今日才发现父皇是真的老了,他与母后守在这宫中半生,虽是坐拥江山却从未真正去领略过赤云疆土的壮阔,如今也该歇一歇,到宫墙以外去看看了。”
“那父皇带母后去看大漠江山,沁儿便陪你在宫中守卫黎民国土。”艾卿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眸子坚定而决然。
穆淸决望着怀中人儿明亮的目光,在她额间覆上一吻问道:“你当真愿意为了我放弃整片天地,日日守在这四方的宫墙内吗?
艾卿直起身摇了摇头:“这不是放弃,若没有你,宫外的世界再大也无半分色彩,可若有了你,你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天地。”
“沁儿~~”穆淸决动容的将她拥入怀中:“此生,我绝不负你。”
艾卿听着这话轻轻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甜甜一笑:“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你身子好了吗?”
自她怀孕后穆淸决便再未碰过她,这样娇俏婀娜的小妻子日日躺在身侧怎可能不身热情动!可每每想到她的身子便又只能将这份燥热压制下去,如今望着她有了血色的小脸始终还是要不放心的问问。
“好了!我已经把过脉了,而且......”艾卿说着话脸刷的便红了:“这几日有孕的几率极大。”
“嗯?”穆淸决看着她害羞的模样问道:“这也有说法吗?”
“就是......我也不知如何对你说嘛!总之就是容易有孕。”艾卿被他这一问脸更是红到了耳根。
看着她娇俏的模样穆淸决终是忍不住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沉下身去封住她的唇瓣,尽情索取......
翌日,下了朝,艾卿正坐在艾卿桌旁和穆淸决一一讲解前些日子制的小物件,每一件都制得十分精巧,由其是那支钢笔令穆淸决爱不释手,写了满满当当的好几页纸都不肯停下。
“王爷,您看这是谁!”周将军从屋外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师父!”“教授?”
穆清决和艾卿看着面前身穿道袍的白须老人站起身同时唤道。
“师父,您竟还活着?”穆清决绕过书桌大步上前,眼中满是惊讶。
“嗯”白须老人神态卓然点了点头,随后又望向站在穆淸决身后一脸惊诧的艾卿。
看着师父的目光穆清决转身将艾卿牵上前来介绍道:“师父,这是徒儿的妻子戚沁儿,沁儿,这就是我从前跟你提过的师父元冲道长。”
元冲道长望着艾卿点了点头抚着长须问道:“你方才为何会唤我教授?”
“哦!师父长得像沁儿从前认识的一个人,许是沁儿看错了!”艾卿望着眼前长须过颈,白发苍苍的老人又觉得似乎不太可能。
“师父,徒弟数年前便听闻您已经……”穆淸决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为师没事,那些毒药能奈我何?这些年为师不过是有事暂时离开了而已。”冲元道长说着话,偏头便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各类物件,却只是微微抬了下眉眼,并未多说些什么。
“师父先坐,沁儿去给您泡茶。”艾卿想着师徒二人该是有许多话要说便招呼着冲元道长坐下,自己亲自去泡茶了。
冲元道长看着艾卿出了门,转头问道:“决儿,你们成婚多久了?”
“回师父,自沁儿嫁入王府已将近一年了。”
“你可察觉她有何不同?”冲元道长试探着问道。
“师父指的是何事?不瞒师父,沁儿确与旁人不同,沁儿说她是从另一方世界来的”穆淸决说着起身从书桌上拿了几个小物件递到师父面前说道:“这些物件都是她们那个世界常见之物,可弟子却从未见过,只觉得这些物件确实要超前得多,尤其是那个叫电灯的圆球,当真令弟子耳目一新。”
“电灯?她将电灯做出来了?”冲元道长听得十分愕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