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听着他的话,她心头动动。
她原本诉的那些苦,其实并不是她真的过得有多苦,而是她怕顾新城心理不平衡,所以,为了给他点平衡感而已。
夏沫知道,顾新城在里面过得并不好,所以,她不能说自己在外面过得多好,只能说自己在外面过得也很痛苦。
毕竟爱过这个男人,打击他的话,她真说不出来,毕竟,她还没丧心病狂到这般程度。
夏沫想着晨晨的事。
因为晨晨的生父这件事,对夏沫还有用,所以,她今天一定要知道的。
她紧张地问着顾新城,怕他不肯告诉她,所以,她刚才才诉苦,希望得到他的同情,她要是炫耀,顾新城肯定不会告诉她。
“新城,现在晨晨也已经死了,晨晨的生父再瞒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晨晨的生父到底是谁?”
对面,顾新城心头动动。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执着于这件事。
提起这件事,顾新城其实也蛮内疚,有时候,他希望真相永远不要被夏沫知道,因为,真相很残酷,她未必接受得了。
顾新城垂眸,他不太肯说。
“你就别问了,既然晨晨已经死了,这件事就别再追究下去了……”
见他果然如同顾历城所说的一样,真的不肯说出晨晨的生父,夏沫急了,她甚至有些恼怒。
来见他一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顾历城也是很难才弄通那些关心,下次想再见顾新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所以,这次一定要知道的。
见他不肯说,夏沫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她生气地指责顾新城。
“新城,你知道我花了多少人力、心力才能见你一面吗?下次我想见你都未必能见,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你都不肯告诉我晨晨的生父到底是谁吗?瞒着这件事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告诉我对方是谁?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权贵人物能让你这么紧守秘密?”
夏沫以为是这样的,以为是顾新城怕惹事才不敢说。
见此,她更好奇对方身份了。
到底有什么大来头?
能让顾新城这样怕?
对面,顾新城见夏沫一副天天都想邂逅权贵的模样,他实在看不惯她这副拜金样,他对她很恶心。
原本他因着内疚而不肯说的,现在,他不禁想说了。
因为,他要让夏沫梦碎。
顾新城看着她说。
“你想太多了,对方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他就是一夜店里的牛郎,我至今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随便找的,你问我他是谁,我也很想告诉你,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甚至,他可能都换工作了,毕竟,这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整整五年多……”
一听,夏沫直接惊呆。
她一心以为着是什么知名权贵,结果,顾新城却告诉她,是那种随手可碰的牛郎?
夏沫呆着看顾新城,她要被他逼疯了。
她喃喃地摇头,她那手还拿着话筒,她接受不了这个真相。
“为什么?新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说着,她大声地哭吼出来。
那晚过后的第二天,她看到的是他,他对此也没有否认,她一直以为晨晨的生父是他。
直到顾历城告诉她,拿着亲子鉴定让她知道,晨晨跟顾新城并无血缘关系时,她才知道他不是晨晨的生父。
却没想到,他这一骗,竟然骗了她五年多?
比她骗顾历城的还夸张。
顾历城可能是男人,即使知道晨晨不是自己的儿子后,情绪也能压得住,可夏沫根本就压不住,同样的事,她比顾历城更加奔溃。
对面,隔着厚厚玻璃,顾新城内疚地看着她。
他一声不吭,他沉默地拿着话筒。
而夏沫已经逼疯,她一下将话筒砸向顾新城,因着有玻璃在阻挡,所以,她是砸不到顾新城的。
但顾新城还是被她此举给吓了一跳。
他受惊地后挪。
对面,夏沫砸了话筒后,她对着那扇玻璃又拍又打,她哭喊着问他。
“为什么?新城,你为什么要骗我?你骗我骗得好苦呀,五年,整整五年多,顾新城,我这一生都被你害了,我这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夏沫的哭喊,引来外头警察的注意。
有警察开门查看情况,然后发现了这幕,警察冲进来阻止夏沫。
她被警察硬拽出去的时候,她还在对着顾新城哭喊。
“新城,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把我这一生都给毁了,你把我给毁了……”
顾新城坐在那。
他听不到夏沫的声音,但他看着夏沫那奔溃的模样,他心有余悸,就告诉过她,不要知道真相的比较好,她还不信。
顾新城有些内疚,但想着夏沫那样拜金的人,他又不同情她。
他拼命以此来说服自己,减少自己的罪恶心理。
……
夏沫在监狱闹事的事,被警察给狠狠批评了一顿,差点就要拘留她。
但听她说实情后,这才谅解她,然后让她走了。
毕竟,被人骗了五年,想想也是蛮倒霉的,情绪会失控也实属正常。
顾历城开车载她回去的时候,他默默侧头看了她一眼。
现在,夏沫心如死灰,晨晨虽然是她生的儿子,但……生父是牛郎,那么低层的一个人,夏沫的心里是真的接受不了呀。
是个正常人,都会有阶层意识的。
站在二台阶的人,喜欢跟二台阶的人交朋友,仰慕三台阶的人,却永远不会看得起比自己层次还低的一台阶人员。
那些干着牛郎低等工作的人,夏沫是看不起的。
所以,她知道自己被这样的人上过,她特别恶心,身体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她精神方面的伤害特别大。
顾历城看着她可怜的模样,这会儿,他实在不想再找她麻烦。
这会估计不用他找她麻烦,她自己也想死了。
夏沫没说地址,所以,顾历城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送她,他一边开,一边问。
“你家在哪儿?我要把你送到哪儿去?”
副驾驶座上,夏沫低着头沉默,她眼眶的泪还没干,她听后,闷闷地说句。
“你随便把我送到一个可以下车的地方就行,我可以自己回去……”
见她还担心他知道她地址,顾历城本来也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的,可看她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实在不忍心。
算了,下次再找她麻烦吧,如果她再惹事的话。
这会儿,他再逼她,顾历城感觉夏沫能产生寻死的心态,到时他也要被连累,真是没事找事做。
顾历城不想惹事,毕竟,他有一大家子要照顾。
他要照顾他的老婆,他要照顾她老婆的父母,林菀的父母膝下无子,以后,他就是她父母的儿子了。
他还有家族产业要料理,他真的不能出一点差错。
毕竟,他身后背负太多。
顾历城依着夏沫所言,随便找了个地方可以停车的,就让她下车了。
这儿不能长久停车,只能暂停,夏沫下车后,顾历城就开去了,停太久,他怕受到违章通知。
开车的时候,顾历城看着夏沫。
她漠然地站在那儿,先是左右看看,然后,就朝与他相反方向的那边走去了。
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走着路,顾历城的心情沉重。
没想到,今天也让夏沫遭受了人生狠狠的一次打击,这种事,说不好的,在乎的忍,就会受到的伤害特别大。
如果不在乎,的确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看夏沫这副模样,她分明很在乎嘛,自监狱出来后,就一直失魂落魄,像是木偶一般行尸走肉。
车子渐渐开远了,因着看不到夏沫的身影,顾历城只得收回视线来。
不知怎么的,看着夏沫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他虽然有点难受,同情她,但心里又有股痛快。
终于,她也尝到痛苦了?
所以说,老天还是睁眼的,晨晨的死对她造不成什么大的打击,她坏事做尽,可总有她大受打击的事会降落她身上。
现在,也算狠狠报了以前的那些仇了。
……
顾历城回家后,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林菀这件事,林菀听后,简直震惊得不得了。
晨晨的生父是牛郎这事没让林菀有多震惊。
毕竟,在没知道真相之前,其实林菀也有猜过这些可能,毕竟,夏沫那么开放的一个人,她什么男人都上。
林菀震惊的是,夏沫居然会因为这件事而这么大受打击。
按理说,夏沫那么开放的人,光上过的男人就有好几个,她怎么还在乎多这一个出来?
此时,林菀是无法理解夏沫的心情的,并不知道夏沫原来也有阶层之分。
林菀坐在沙发上,她听完整件事,有些唏嘘地说。
“没想到,晨晨的生父原来竟是这么一个人……”
身旁,顾历城沉默地坐着。
他一脸平静,他说。
“这也没什么出奇,谁叫她自己那么开放,怪得了谁?又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不检点,让别人钻了空子而已,不过,就是苦了晨晨,也还好晨晨已经去世了,不然,让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原来竟是这么一个人,对晨晨来说,可能也是大受打击的一件事……”
林菀看向他。
她发现顾历城并没有因为晨晨的生父低贱,他就有多嫌弃晨晨,反而,还很关心晨晨。
看来,顾历城真的很喜欢晨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