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截然不同
她那边心急火燎的时候,他心里的想法却与她截然相反了。
他觉得这辈子她在他心里占有着谁也不能替代的位置。自从那一次他的肘部撞着她的乳房以后,他就像被钓的鱼一样。咬着她的鱼钩,被钓上了。
如果他不横板顺跳,可能结果还会好一点。如果他为了逃命,慌慌张张、莫名其妙、左冲右突,活蹦乱跳。可能结果与想法恰恰相反。完完全全地可能会把他的嘴巴扯烂。
哪怕就是嘴巴被鱼钩扯烂了,也不一定能够逃脱她的鱼钩的羁绊。听喜欢钓鱼的人们说,这是常有的事情。不说是常态,也是十有八九的事情。
大学的时候,他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各种情况存在着天壤之别。他努力地克制着他心里的感情。把本来可以名正言顺的明目张胆的爱恋不得不变成遮遮掩掩的偷偷摸摸的暗恋。
他忍了好几年。到了毕业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了。他鼓起勇气,去她的窗外,看她的身影,听她的声音,感受她存在的信息。
天各一方以后,她去了美国,他回了四川。就像中国古代神话传说里的牛郎织女的故事一样。被老天爷隔得远远的了。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真正地了解、理解了什么叫做同床异梦。以及反过来的另外一个意思。哪怕是隔得天远地荒,还是被人牵挂或者牵挂别人的滋味。
后来,他觉得在她这里彻底没有希望以后,他身体里的欲望,他心里的需求,以及环境的压力,他需要向旁人证明他不是同性恋,也不是身体有问题,他也随波逐流地与其他女人恋爱了。
但是,每每当他与他的恋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都会时不时地冒出她的形象。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古灵精怪。她的装疯迷窍。她的一颦一笑。
开始,他以为那些与他在一起的女人的气场不足,压不住她一直潜伏在他身体里的潜伏能量。就像一些小说里写的峨眉山的岩石下面压的妖魔鬼怪一样。稍稍一有机会,就会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他决定换一个人试一试。看其他女人,或者,这个世界上,他周边的女人们,到底有没有什么人毒气重能够压住她潜伏在他身体的潜伏能量。
他希望换了人以后,一切都会焕然一新。不说把她潜伏在他身体里的潜伏能量赶出他的身体,至少也能够将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给压得皈依佛法、老老实实、听说听教。
他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失败了。可以说他失败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无论换了哪个人,她一直潜伏在他身体的那些东西都会莫名其妙地跑出来与他两个装疯迷窍。让他身心都不得安宁。
后来,在父母的催促、逼迫下,他不得不就范,与另外一个女人结了婚。但是,他觉得他在床上与他法律上的妻子做爱的时候,她脑子里还是会冒出娜娜的形象。
让他觉得他不是在与自己法律上的妻子做爱,而是在与娜娜做爱。每每激情满怀的时候,当他睁开眼睛一看他身下的女人不是娜娜。他会一下子觉得索然无味。心力交瘁地从那个女人身体上爬下来。
然后,惹得他的妻子一阵含沙射影地扯猪骂狗的咒骂。他从这个女人这里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所以,也就东张西望地没有要孩子。
几年以后,他不想耽搁曾经作过他妻子的那个女人的一辈子。一个人净身出户地与妻子离了婚。重新一个人寂寂寞寞地过起自己的日子了。
当他重新找到娜娜的时候,他觉得这辈子老天爷待他不薄。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对他的感觉。就像那些手捧玉器的人一样,生怕自己不小心把手里的东西摔碎了。或者说有些像现在中国的一些作父母的人一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显得有些胆战心惊。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那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卿卿我我地谈得无拘无束。他身体里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让他一时间忘乎所以地不管不顾了。让他一时间不知道东西南北地疯狂了。
他就像一头闯进了古董店里的发情的公牛一样。浑身都是力量,眼睛里都是血丝,脚底下安了风火轮。他忍不住强行地吻了她。
她死死地咬着牙齿,不让他得逞。他知道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他还没有完完全全地占领她的战略要地。尤其是以后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还停止了一段时间的短信交流。
他觉得她对于他来说,就像一个女神,或者说是天上的仙女一样,有些可望而不可即。后来,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又和好如初了。所以,他不想她在他这里得而复失。
他觉得她在他这里就仿佛是一个磁器,一天到晚,他小心翼翼地生怕他不小心将它打碎了。
磁器破坏,弄得一地碎片,不是他心里的希望。鸡飞蛋打更不是他内心的渴望。他心里十分满足他现在这种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磁器的状态与样子。
他怕他什么地方不小心,一下子又把她惹毛了,给他来个不辞而别。他开始小心翼翼地与她相处着。
哪怕他内心里激情似火。他也开始慢慢地控制自己。就像核电站的控制系统一样,通过一系列手段把他身体里的思想与欲望的核反应控制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他虽然依然每天给她发短信,但是,短信内容明显在数量上减少了。内容上也少了过去的那种不管不顾、甚至肉麻。变得理智客气。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语言上过去那种浓的黏的风格,也差不多变得有些清汤寡水。就像有些偷工减料,或者说服务品质上档次注重客人营养的酒店一样。
她感受到了他这边的变化。但是,她不知道他这边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心里猜测他是不是移情别恋、另有其人?所以,她心里胡思乱想自己想不通的时候,就骂他不是东西。把她差不多已经冷却的心儿撩拨起来,弄得温温暖暖以后,又把她扔在半路上不管了。
她甚至觉得他简直是十恶不赦,简直是罄竹难书,完完全全就不是一个东西。冷静下来以后,她心里又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再怪他,而是有些怪自己。
她觉得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多多少少地与她有些关系。如果说他现在莫名其妙地把她扔在了半道上不管不顾了,那么,人家这么一些年以来的苦苦追求。又从她这里得到了一点什么好处呢?
就像一个饥饿的人,在你这里排班站队许久以后,眼看自己也没有了机会,你还不准人家去旁边的小面馆里吃碗面暂时对付一下?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开霸王店的道理?
她心里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地去想着这些问题。就像炖肉、熬粥一样。炖着、熬着。她觉得十分地难受。
她脑子里突然想起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好耍不过钱耍人。安逸不过人耍人。难受不过人想人。
经历了心里煎熬以后,她觉得她不能就那么轻轻松松地败下阵了。她觉得不管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哪里的问题。她都要努力一把,拼搏一把。哪怕是结果仍然如此,那也是虽败犹荣。
她觉得她对他对自己也都应该有了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交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