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与你共诉缠绵

张先明

一

刘富贵与张娜娜的爱情长跑就像马拉松赛一样过于漫长。中间不可知、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太多。不知道他们这种比赛的参与和爱好能不能跑到终点？

他虽然凭成绩考上了这所京城里的学校。但是，他心里一直没有底气。他觉得除了他的一身力气以外，他处处都不如城里考上来的同学们那样的多才多艺。

不要说京城里的这些土著。就是与其他省城、县城里来的同学相比，他觉得他与他们之间都有着天壤之别。仿佛根本就不是生活在一个国家、一个地球似的。

要么他是外国人、外星人，要么别人是外国人、外星人。

他发现了他的不足以后，他就尽量地藏拙。不把他的短处亮在别人的眼前。而是把他的长处尽量地淋漓尽致地在同学们面前去展示，去展现。

学校要迁往新校区了。全校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搬迁。运货的车辆已经停在了教学楼下面。虽然有工人们在忙碌。他觉得自己闲不住，就动手去帮工人们搬东西去了。

娜娜是班干部。看见富贵都去帮工人们去了，她也加入了进去。她过去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活。她不知道从何下手。

正当她一筹莫展、六神无主的时候。仿佛，醍醐灌顶一样，她觉得自己突然脑洞大开。一下子什么东西都在她面前冒着金光。不再是拦路虎，而是桥梁、支点。

她灵机一动，跟在了富贵后面。她觉得她看见他作什么她就去学着做什么。一定不会错。这个方面，富贵同学应该是她的老师、师傅。聪明人思维就是要敏捷一些。

他去搬动与他的身体差不多一样高的多节柜上面的柜体时，不知道是柜里的东西太多，还是位置太高，反正东西上手以后，他就觉得有些吃力了。

他觉得那东西直往下坠。如果他不屛息闭气。顷刻间，就会柜掉手脱。他心里有些懊悔自己多管闲事。他觉得他完完全全是在无事找事。他觉得这完完全全是他逞强好胜才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他觉得他完完全全就是自食其果。或者说，猫抓糍粑脱了了爪爪。

那个柜体已经在他手上了。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事已如此。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扔下他手里的那个钢制多节柜体。一拍屁股走人了事。再找些这样那样的话来搪塞自己。掩盖自己的过失。

他觉得他现在真正有些像狗舔油锅一样，进退两难。舔着又烫，不舔又香。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完完全全就是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他吃力地继续把他手里的柜体继续往下移。

她看见他的那个样子以后，她心里有些着急。她想去帮他一把。她知道她身材娇小。除了娇羞以外，手无缚鸡之力。就是上去帮忙，也是无济于事。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去帮他。因为她觉得她应该过去给他搭把手。那样以后，他一定会感觉轻松一些。哪怕就算是心里安慰，也能够激发他的生命潜能。让他的力气大增。

她急急忙忙地想找地方奔过去，帮他一下。

她原先在他身后。现在，他身体的四周已经堆积了此前搬下里的钢制多节柜的一些柜体。她突然发现她现在完完全全地被围在了那里，困在了那里。

她想伸手出去，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她的手太短了，无论怎样，就是伸不过去。她想绕过去，又发现周围的东西把她的去路给挡着了。她想绕，也没有缺口，可以让她突围。

她差一点就要被逼得抓耳挠腮了。最后，还是觉得自己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她恨不能立刻身轻如燕地飞过去。但是，没有翅膀。一个折去翅膀的女孩，又能怎样？翻不起什么惊涛骇浪，更别说翻江倒海、经天纬地了。

尽管如此，她仍然无所作为。她只能也只好无计可施地站在他的身后。束手无策地，心急火燎地，等待着他独立地去把事情完成了事。

她希望他能够憋住劲，咬紧牙。坚持，坚持，再坚持。她希望他能够坚持下去。她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他那里千万不要出现啥子状况。她病急乱投医地希望此时此刻神仙们能够帮助他一把。

此时此刻，她的心差不多要攥在一起了。就像被重力压迫扭曲的金属部件一样，完完全全已经成了一团麻花了。她心里替他着急。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不知不觉地往前倾了。

这种情况，她不知道，也没有感觉。她的心思，她的全部注意力已经全都集中在了他手里的那节钢制多节柜，以及他差不多已经被憋红了脸显得十分吃力的身体上。

他想尽快地找到地方放下他手里的那个祸害，那个糍粑，那个油锅。因为心中着急，他动作的幅度自然而然就大了一些。

他转身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他身体周围的一切。他只是也只能一门心思地要寻找地方放下他手里的那个东西。

突然，他觉得他的左肘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身体上。他感觉那地方软绵绵的。仿佛是太阳黑洞一样。差一点就把他的肘子，他的身体，吸引了，包裹了，溶化了，吞噬了。让他一时间愰愰惚惚起来，如坠雾中，如在云里，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脑子里的愰愰惚惚，也没有赶走手里的沉重。他手里的那个钢制多节柜太重。他虽然感觉到他的肘部撞着了其他人，手里的沉重，已经让他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也只能急急忙忙地找地方放下他手里的那个祸害，那个糍粑，那个油锅。就像被屎尿逼慌的人们一样，只想找个地方尽快地方便，根本不去管那个地方有没有啥子人了。

水火不留情。有过这种生命体验的人们应该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什么是分寸？在轻重缓急与分寸的纠葛、纠缠之中，一般人都会倾向于轻重缓急，而放弃分寸拿捏。

放下东西以后，他感觉到他脸上有些烫烫的。他心里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这个时候，在轻重缓急与分寸拿捏之间，就是轻重缓急让位给了分寸拿捏了。

他车转身去看她。整个身体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慌慌张张。他希望她能够骂他。他希望她能够原谅他。他像一个乖乖的单纯的小学生犯了错误以后等待老师批评那样。显得木木呐呐。

她左边乳房突然被他的肘子撞击以后，她觉得疼痛难忍。痛得她真想撕下她文明的面孔口不择言地骂他几句。就像街上那些骂街的女人一样。

她觉得那个时候骂人也是一种释放痛苦的手段。她甚至顷刻间莫名其妙地想放弃她的淑女形象，一下子变成一个俗女。扑上去，抓住他。又抓又挠，又哭又闹，甚至，捶他几拳，咬他几口，以缓解她乳房的痛楚。

当她看见他手足无措、慌慌张张的样子以后，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起来。她心里想骂，但是，她觉得她的舌头却不听使唤了。她手里想捶，想抓，想挠，但是，她觉得她的爪爪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捏不起拳头，弯不起了抓钩了。她牙齿想咬，但是，她觉得她的嘴巴却张不开了。仿佛两张嘴皮这个时候出来装好人劝架了。

她忍着身体的痛楚。她忍着心里的怨恨，她忍着嘴巴的冲动。装得有些若无其事。其实她的乳房已经痛得她把她的牙齿都咬紧了，

她还是想让她的痛楚尽量不让他有所觉察。她想让这种意外事故像风一样一吹而过。她觉得本来这件事情的发生，也多多少少与她有些关系。如果她心里不是太想帮他，如果她的身体离他的身体远一些，再远一些。那件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了。

她觉得如果要断定责任的话，他们两个人也是半斤八两，各打五十大板了事。所以，她把她的牙咬得紧紧地。她想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或者说打脱牙齿和血吞了。

乳房的痛楚渐渐平复以后，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突然觉得她的那个地方不知不觉地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种快乐，一种温暖，甚至一种兴奋。

这是她人生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奇特的感觉。她的脸上也莫名其妙地泛起了隐隐约约的红晕。甚至慢慢地开始感觉有些发烫。

她心里有些慌张起来。慌张之后，还是觉得一种异样，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与甜蜜油然而生。

她知道那个地方，除了她青春期好奇时偶尔去触碰过以外，除了她洗澡时偶尔去爱护以外。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以及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一种东西，都算是一块禁地。

她觉得她的那个地方第一次被一个异性的身体那样接触了。哪怕是隔着几层衣服，哪怕是纯属一种意外。她还是觉得那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仅异样，不仅甜蜜，不仅温暖，不仅幸福，不仅兴奋，不仅莫名其妙，而且，让人难忘。

她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脸上的发烫，让她觉得她的脸肯定红了。她怕他看见，所以，才没有用手去遮挡。做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傻事。

为了避免两个人继续再呆在那里显得尴尬。她低着头，慌慌张张地，找到一个空隙地方，走了出去。他发现她没有责备他，骂他，捶他，咬他。他心里万分庆幸与感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呆在那里了。于是，也就慢慢的离开了。

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