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的余晖渐渐淹没在红墙深处，莫汝儿站在阴暗处看着这灯火辉煌的宫廷。年少倾心，不顾祖父与父亲的劝阻，拼尽一切，不惜在那人面前暴露了莫家的全部，忆起初识时那个落魄皇子……爹，爷爷，汝儿好恨啊！

“喂，丫头，丫头！”楚晗昀骨节分明的双手轻拍莫汝儿的脸颊，不明白刚刚还在嬉笑的家伙怎么一下子哭了，单薄的肩膀下一股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

楚晗昀焦急的声音唤回了陷入往事的莫汝儿，匆匆地用衣袖擦干眼泪，眼前放大的俊脸吓得莫汝儿慌忙后退，“我该回去了，看到你没事就好！”

楚晗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折扇轻佻莫汝儿的下巴，“呦呦呦呦，脸红了，是不是被本皇子的绝世风采给迷住了！”轻佻的丹凤眼流露出来的媚意，吓得莫汝儿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鸡皮疙瘩。

“哼，登徒子！”一把挥开挑起下巴的折扇，猛地一脚踩在那双月白长靴上。

“啊，死丫头！”楚晗昀抱着被虐得脚原地蹦跶，望着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瘦小的身影，冰冷了十多年的心好像有什么在裂开，变得满满的。

这边的莫汝儿匆忙跑回御膳房，猛地关上身后的门，急促的喘息。

“咦，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温暖拿着白沙手绢轻擦莫汝儿的脸颊。

“我没事，时候不早了，你也快睡吧。”莫汝儿慢慢地平复着跳动的心，不应该啊，这感觉好熟悉，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身影逐渐被楚晗昀那张流里流气的脸取代。双手猛拍向脸颊，莫汝儿，你是来复仇的，别忘了莫家上下687条人命。

“娘娘，该洗漱了。”流叶与另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宫女扶起柔弱无骨的宛妃。

“娘娘，御膳房的宫女莫茹求见。”流叶手捧着莫茹端过来的早点，“还带来了御膳房新做出来的点心。”

宛妃看着碟子上剔透的各色点心，像极了莫茹那颗七窍玲珑心。

“娘娘。”流叶双手捧着象牙雕花缕空筷子，“娘娘先用早膳，据说这点心娘娘这儿还是头一份呢儿。”

宛妃夹起点心，闹脑海里突然闪过皇上看莫茹的神情，“让她进来。”

“是。”

“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舒兰宫内，贵妃带着指套的手狠刮向黄衣宫女右半边脸颊，长长的三道血痕一直蔓延到脖颈。“啊~”

“来人，还不把这畜生拖走。”莫倩儿狠拍桌面，一众奴仆静跪于华丽的大殿内，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不！嬷嬷救我，嬷嬷救我！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两个高大的太监猛地拖起血肉模糊的宫女，不敢多做停留。今天已经是第十个了。

直到外面传来黄衣宫女惨叫声，莫倩儿才有食欲进了点早膳。

容嬷嬷想起平日里那个娇俏的身影，最爱涂脂抹粉的丫头，她也是从小陪着主子长大的啊。看着莫倩儿优雅的饮着玫瑰露，像极了从那孩子白皙的脸上滴落下来的鲜血。只是因为那孩子身上的菡萏香膏，主子就把她打杀了，唉~

“娘娘，御膳房宫女莫茹求见。”与刚被处死的宫女及其相似的脸颊，绿装女子举止稳重的为主子换上了新茶。

“她来做什么？”放下玫瑰露，小口吃着蟹粉酥。

“回主子，据说是御膳房新做了点心，宛妃娘娘特意让送来给娘娘品尝。”一个神情猥琐的太监抢着回到。

“放肆！宛妃那个贱蹄子……”

“皇上驾到~”

“皇上，快尝尝，这是臣妾亲手做的蟹粉酥。”莫倩儿媚眼如丝得望着眼前的司寇傲，这个让她第一眼便爱上的男子，为了她甚至不惜去挑战莫汝儿的权威。

“爱妃有心了。”司寇傲望着手里的点心却并不接过，“朕听说爱妃这几日胃口欠佳，宛儿特意遣了御膳房给你做新的早点，爱妃看了可有食欲？”

“回皇上，那宫女还在门外候着呢。”容嬷嬷深怕主子说些不该说的，连忙答道。

“哦，喧她进来。”

“是，皇上。”

莫汝儿低头跟在宫女后面，亦步亦趋，“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双手早已麻木，可是心呢，一个是曾经托付一切的爱人，一个是卑贱的庶女，曾经从没有向谁弯过的脊梁的莫家嫡长女，如今却在一众太监宫女面前，朝着主位上的二人，慢慢的跪下，慢慢的跪下。

“抬起头来。”司寇傲双眼盯着眼前的宫女，像，好像，那双眼睛好像曾经的汝儿。

“皇上~”不知为什么，莫倩儿看到司寇傲的神情莫明的焦躁，“狗奴才，还不快滚。皇上，臣妾听下人说，宛妃仗着皇上宠爱，居然让各司各坊一有好的东西，第一时间送到她那儿。全然不顾皇上您与太后的脸面……”

“放肆，身为贵妃，你怎能如此有失体统。”司寇傲不满被突然从回忆中打断，厌恶的看着眼下这个蛮横的女人，同样是莫家女，却只是长了张相似的脸。“你就不能学学宛妃，她一听说你胃口欠佳，怕你小产体虚，费尽了心思让御膳房给你换早膳，你不感激不说，还在我面前搬弄是非。”

“皇上，您怎么能为了宛妃如此斥责臣妾！”莫倩儿跪做于大殿上，“宛妃那个贱人夜夜霸占陛下，分明是狐狸精转世，什么凤凰，她就是个贱人，啊！”

司寇傲怒极一掌扇向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混账！”

“皇上，皇上求您念在娘娘刚失去皇子的份上，难免会口不择言，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容嬷嬷紧紧抱着司寇傲踢向莫倩儿的脚。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莫汝儿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莫倩儿，你就是如此的愚不可及。

“哼，回宫。”司寇傲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待。“传旨，贵妃莫倩儿荣德有亏，禁闭一月，罚抄女戒五百遍。”

“皇上起驾~”

“恭送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