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能耐,表面看来,是一种经商方面的“天赋”。
令那些混迹商场多年的“老狐狸”,也都忍不住欣赏甚至屡次提携,指望着在对方未发达之前给予一分恩情,等到对方成长为一只能在高空中博击的巨鹰后,就能相应地收回这份人情所带来的丰厚成本的“天赋”。
实际上呢?只怕,这世间,也就只有薛将军和薛玲祖孙俩才知晓,薛玲能在这样一个年纪,就做下这样一份大事业的底气和倚杖!
不仅仅是拥有前世记忆,所带来的这一世为人处事、言谈举止等方面都轻松碾压众多精英,一举成为真正领头人的“宿慧”,更多的却是那“能听懂植物谈话”这枚金手指,所给予的方方面面的帮助!
都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眼下,可不就如此?
距离杜秀英和两位孙夫人相遇,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就连三位提包少年都快要维持不住高贵优雅的绅士风度,恨不得跟个天真懵懂的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席地而坐,再或者是哭喊着想要休息,而,三位女士却依然一幅完全没感觉到疲惫和倦怠的兴致勃勃的模样。
这种情况下,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薛玲,就显得格外特别了。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一堆奄哒哒的白菜中,突然冒出一颗水灵灵的般,特别地鹤立鸡群。
陆长安、陆长平和李文斌三人,在薛玲看不到的角度,又一次隐讳地交换了下视线。
“你们……”陆长平微微偏头,看向薛玲,悄悄地将到了喉咙的“女人”两个字咽下肚,“都是这样的吗?”
薛玲眨眨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完美地演绎出一个被家人娇宠着长大,从没经历过风吹雨打,也不懂得人心复杂,更不可能懂得世家子弟惯会的心眼和套路做派的“傻白甜”来。
和陆长平很有默契的陆长安,笑着补充道:“我们就是想问问,你们平时都是怎么锻炼身体的?”
“你是说,我家爷爷叔叔哥哥们吗?他们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绕着训练场跑个几圈,再做一些拉伸动作,将身体肌肉和筋骨全部舒展开来后,就会开始做训练……”
侃侃而谈的薛玲,提到自己喜爱敬佩的人时,双眼闪闪发亮,完全不担心自己被人说“白眼狼”。对一个被家人宠出些小脾气,说话惯爱直来直往的小姑娘来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不整“表面笑嘻嘻,内心mmp”那套虚伪做风。
简单地来说,她完全不担心自己对薛建平和杜秀英这对夫妻的怨念和嫌弃,落到外人眼里,会让人脑补出许多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并非“流言止于智者”这句话所说那般,相信世间有很多能透过表相,窥见真相的聪明人,而是历经两世的她,早已锻炼出“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峨不动”的淡然自若。
对此,虽然,陆长安和陆长平兄弟俩,早已从李文斌那里得知几人初见时,薛玲一言不合就翻脸,唤来服务员结账后,就潇洒利落离开,全程没有顾虑到给杜秀英这位生母留点颜面的举动,但,在他们看来,那只是孙夫人和李文斌母子俩的一家之言,难免会因为“护短”的原因,而不由自主地放大心里的某些猜测和对某个人的喜恶。
可,谁能料到,这两位,虽在评价杜秀英和薛玲母女俩时,某些用词有些不当。但,对这两位那虽为母女,实则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的疏离淡漠关系的评价和吐槽,却是再正确不过!
虽然,眼下,陆长安和陆长平兄弟俩,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浮现许多猜测来。甚至,坦白说,还隐约有一种暗搓搓“围观看热闹”的想法,但,两人脸上依然挂着抹浅笑,和薛玲闲聊的话题也没个头绪,颇有几分谈笑风生的感觉。
看起来,和初见时给人的世家贵公子风度翩翩、优雅淡然的模样一般无二。但,和他们从小玩到大的李文斌,却默默地,默默地放慢脚步,并用一种隐讳同情和怜悯目光看了眼薛玲,显然是察觉到了两人的心理波动,和时刻准备煽风点火的搞事特性。
真有意思!
拥有强悍灵魂的薛玲,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切,嘴角微勾,微微低头,掩住眼底那抹思量。
也是此时,走在最前面闲话家常的杜秀英和两位孙夫人快速地交换了个眼色。
“阿英,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美容院吧?这才几天,我这身皮肤就粗了一个度,得赶快找美容师保养保养才行。”
“京城的春天,跟g省和港城的冬天差不多。这几天,又突然降温,待在有暖气的室内,又特别干燥,感觉就像缺水的鱼一样没法呼吸……”
两位孙夫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等杜秀英反应过来,就敲定了接下来前往美容院的安排。
“你们……这是吃定我了啊?”话虽如此,然而,由杜秀英那舒展的眉眼中就可以瞧出来,其实,她心里却很是乐意的。接着,就见她朝薛玲招了招手:“玲玲,你过来一下。”
薛玲应了声,和正讲述着自己某次出国旅游见闻,讲到兴致高昂处时,颇有几分兴奋和激动的陆长平点头示意,接着,就一路小跑着来到杜秀英面前:“妈,怎么了?”
杜秀英想也不想地吩咐道:“我们等会要去美容院,你就带着长安、长平和文斌到处走走逛逛,带他们体会一下京城当地风土人情,尽尽地主之宜。”
不等薛玲回应,两位孙夫人又纷纷出声附和道:“玲玲,刚才,我家那两个小子应该跟你说过了,很小的时候,他们几乎每年都会来一趟京城吧?不过,他们肯定没跟你说,每次来京城,他们都跟在导游身后,去那些特定的地方参观。所以,后面,让他们再来京城玩,他们就觉得没什么意思,非要跟在家里那些长辈身后出国到玩。”
“没出过国的人,觉得国外的生活很好,恨不能立刻就飞奔到国外,甚至,在某个心仪的国家定居。但,对我们这些经常出国的人来说,国外的生活,根本就不像在国内这样舒适安逸。”
“听你妈说,你在京城待了很多年,又经常在外面跑,对京城很多地方比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京城的人还要熟悉。待会,你就带他们到离这儿最近的地方走走逛逛,让他们真切地感受下过往那些年是怎样的‘坐井观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玲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一脸乖巧地应承下来,并带着陆长安、陆长安和李文斌这三位“大号拖油瓶”展开京城半日游的活动。
该说,这世间,巧合的事情确实很多嘛?抑或是该说,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正适合踏青出游。而,对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来说,摒弃那些平日里经常去的浏览胜地,那么,想要真正地尽到“地主之宜”,也就只能像薛玲这样带着人走街窜巷嘛?
就如此刻,才带着三人穿过一条很有古朴风格的小巷,无意中的一个偏头,薛玲就见到了从斜角走过来的一对姿态亲昵的情侣,不,应该说是夫妻。
互相问候,并为彼此介绍过后,薛玲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顾美美身上。
春寒料峭的季节里,顾美美却并未像以前那样披散着头发,而是松松散散地挽起来,穿了一件黑色羊毛裙,外面罩了一件咖啡色大衣,脚下却破天荒地穿着平底鞋。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毕竟,出门逛街,换上舒适的平底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然而,让薛玲颇有几分无奈的,莫过于见到她的时候,顾美美竟有意无意地挺了挺肚子。甚至,为了避免薛玲这么个没嫁人生娃的小姑娘,又像以前那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地一笑而过,挽着江景成胳膊的手,还带上了几分隐讳炫耀地摩挲着肚子,另一只手则放在身后,做出一幅怀了身孕的妇人走了一段路后,就忍不住要敲敲腰,缓和一下身体上的酸胀不适感般。
“你这是……有了?”薛玲暗叹了口气,脸上却并不显露分毫。说到底,顾美美和江景成已经是扯了证的夫妻,按照华国国情来说,早晚都是要怀孕生娃的,那么,早怀早生,岂不是更安心?
“是呀……”顾美美眉眼弯弯,声音里也流露出几分甜蜜来,“五个月了。”
“恭喜恭喜……”薛玲盘算了下时间,就知道顾美美的用意了。去年十月,顾美美和江景成举行婚礼,而,现在,才三月,那么,按照时间来计算,可不就是任何时代,不论男女都特别向往艳羡的“蜜月宝宝”嘛!
“同喜同喜……”顾美美朝薛玲挤挤眼睛,看了眼因为两人的“久别重逢”,而和江景成站在一块儿谈天说地的陆长安、陆长平和李文斌三人,别有用意地暗示道,“你也要加油啊!我们一家人都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你想多了。”薛玲嘴角抽了抽,她这人,对待朋友,那是宁缺勿滥,一次背叛,就永远不会再将对方当成朋友。对待爱情,那还真是宁愿选择面包,也不要什么“感天动地、轰轰烈烈、传唱千古”的真爱,真正地打心底深处看不起扯着“真爱”旗号,实践着备胎行为,左右逢源的暧昧的男人或女人。
简单地来说,她,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人。男人对她来说,要么,就是家人;要么,就是事业上的同盟;要么,就是下属或小弟,没有第四种!
“那两位……”薛玲所说的,正是陆长安和陆长平这对双胞胎,“是陆雪瑶的弟弟。”
虽然,两人穿着打扮截然不同,但,相似的身高体型和眉眼间那五分相似,还真没几个人会猜不出两人的亲兄弟关系,顾美美和江景成也不例外,尤其,这两位名字还那般相似。
“那位是李家大少。”
话,点到为止,可,薛玲相信,顾美美绝对明白她的话外之意。
“可惜了……”顾美美摇摇头,旁的不说,单单陆雪瑶为了嫁给江浩羽,而在明知陆家和薛家私下里已经有了默契,并已经安排了相看的情况下,公然带着江浩羽出现在薛志华面前,又暗示自己堂姐陆丽娜去碰瓷这两样,就注定了薛家和陆家虽不会做出“翻脸成仇,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定,但,两家煞费苦心经营了多年的交情必然会就此搁浅。
当然,其实,应该这样说,这件事,对陆家带来的影响,大过对薛家的影响。毕竟,薛家的根在京城,而,陆家,却在z省。
至于李家大少?
和记忆中的那位相比,不仅年轻了许多,还因为脸上没有那条可怖的伤疤,乍眼望去,很有几分世家子弟特有的儒雅温润感。和几十年后经历了许多风雨磨难,又失去了许多,变得沉默阴郁,却又因为掌握了李家大权,而颇有几分“天凉x破”霸总的模样截然不同,
按照顾美美对自己的“和薛玲是同盟、是伙伴”的定义来说,这种情况下,她应该适当地提点一心经商的薛玲把握住这个机会,牢牢地抱住这只金大腿,从而能真正达到“一起装x一起飞”的美妙梦想。
但,不知为何,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顾美美生生咽下肚。甚至,还在薛玲谈到三人时,一幅单纯地尽地主之宜,全然没有察觉到杜秀英和两位孙夫人深层用意的天真懵懂模样时,忍不住隐于幕后推波助澜、煽风点火……
这一番闲聊,不到一刻钟。然而,分开来的时候,两方却都有些恋恋不舍。
当然,这两方,单指江景成、陆长安、陆长平和李文斌三人所组成的“男人圈子”。对扯着“久别重逢”旗号,说着一些看似闺蜜私房话的薛玲和顾美美来说,分开来的那一刻,竟不约而同地生出一种“早该结束了”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