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淑贤出生的时候,孟哲已经官拜四品了,他虽是武将,却手握重兵,故此大家都很给他几分面子,随着孟淑贤年长懂事,孟哲的官职地位也越来越高,是以孟淑贤受到的巴结奉承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虽然大家都瞧不上孟家母女的粗鄙,但是瞧不上是一回事,却是没人肯当面说什么的,孟淑贤长这么大,从来只有她骂别人的,还真是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一时气得怔住了。
她看这珠娘虽然衣饰简单,却是绮年玉貌体态又是风流婉转,对珠娘就少不得又恨又妒起来,心下越发认定了她就是那个所谓的红颜知己。
“你真是不要脸,明明自个不知道是个什么烂出身,竟然还做梦想当皇后!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的斤两,教人哪只眼睛看得上你?”
珠娘这才恍然大悟,这竟是把自己当成了上官颜夕了。
她虽然足不出户可也知道有上官颜夕这么个人,至于眼前这个孟淑贤,猜也知道是暗恋夜子玄的人,且如今夜子玄位高权重,自然少不了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跑来争风吃醋。
珠娘心里转了转,立时就拿定了主意。
自打夜子玄登基,她也就逐渐没了用处,住在这潜邸里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天长日久的万一夜子玄把她给忘了,她找到家人的希望也就越发渺茫了。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再立点功劳,至不济也是替那上官颜夕挡挡枪,也好让夜子玄重新想起她来。
想到这里,她就对着孟淑贤一笑,“我倒是清楚自己的斤两,怕是姑娘你一直不清楚吧?我瞧你的样子也是暗恋咱们陛下的吧?我猜是陛下根本不理会你,压根就看不上你,你才来我这里想找我的麻烦!”
珠娘不过几句话就把孟淑贤刺得体无完肤,孟淑贤气得险些昏过去,她并不是个擅长斗嘴吵架的人,最擅长的不过是撒泼骂人而已,此时又开始大骂起来,嘴里污言秽语源源不断,把个珠娘听得怔住了。
起初她观这孟淑贤的衣饰装扮,猜想她必然是哪家大臣的女儿,可如今听她这满嘴里的话语,饶是她是堂子里出身,都还说不出来呢,这孟淑贤倒是信手拈来熟练的很。
珠娘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拿不住此人是个什么身份。
因着孟淑贤闯了进来,侍卫们虽说拦不住,却也不能就这么放了她进来,也都跟进来看着她,再加上府里伺候的男女下人,一堆的人站定了看热闹。
孟淑贤也不觉得脸红,一门心思的只觉得珠娘挡了她的路,只管指着她破口大骂,半点忌讳都没有。
这边动静大,又吵得热闹,也惊动了上官颜夕,她就问秋若,“后院那边是怎么了?我怎么仿佛听到有女子在骂人?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夜子玄自从做了国主,这潜邸便很少有人来,突然出现闹事的人,且听声音还是个年轻女子,上官颜夕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
秋若依言走过去听了一阵,面色古怪的回来了,对上官颜夕道:“姑娘可知是为着什么事?”
上官颜夕横了她一眼,“你倒是越发出息了,连卖关子的事也学会了。”
秋若先笑了一阵才开口说道:“不是奴婢要卖关子,实在是姑娘再猜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正在后院骂那个姬妾呢,好像是叫什么珠娘的。”
上官颜夕主仆二人俱知这珠娘的身份来历,是以上官颜夕便奇道:“珠娘好端端在府里,又是何人要来骂她?”
秋若的面色就更加古怪起来,咬着下唇想了半晌才道:“姑娘,奴婢说了您可别动气,奴婢听那女人话里的声气,竟是来找您的,只不过她找错了地儿又认错了人,这才让那珠娘挨了骂。”
上官颜夕越发听不懂,秋若又忙道:“我只这么跟您说吧,那女人骂珠娘痴心妄想要当皇后呢!”
她这么一说上官颜夕可就全都明白了,心里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好笑,只觉得荒谬,活了两辈子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吃醋骂人也还罢了,连对象都能找错,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你还别说,这姑娘胆子倒是大得很,居然敢闯进来骂人,还说得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夜子玄罚她?”
秋若也觉得纳闷,“奴婢瞧她实实在在是个姑娘家的打扮,看着像是大臣家的女儿,可是说话行事儿着实不像,倒如市井泼妇一般,粗鄙得很。”
上官颜夕道:‘她是什么人跟我们没关系,只是她这般骂珠娘就不好了,到底是来找我的,却不好让别人替我受过。秋若,随我去一趟吧。’
秋若急忙反对,“那可不成,您是金枝玉叶哪里能去见那等粗鄙无文的女子?若是冲撞了您可怎么好?”
上官颜夕一叹,“秋若,你何时才能从过去的日子里走出来?什么冲撞不冲撞的,你以为我还是昔日的扶摇公主吗?”
秋若一时语塞,想了想又低头道:“那也不能由着人打骂呀?”
上官颜夕微微一笑,“你可也把你主子看得太无能了些,我在这府邸里怎么就会让人打骂了去?”
秋若恍然大悟,“是了,这里可是陛下的潜邸,里里外外都是服侍姑娘的人,她骂珠娘没人动手,若真敢对姑娘不敬,谁还敢袖手旁观不成?”
上官颜夕也不解释,只笑了笑就迈步朝后院走去,秋若忙跟了上去,上官颜夕步伐很快,二人刚走上抄手游廊,就听到孟淑贤声振寰宇的咒骂声,上官颜夕不觉皱了皱眉头。
她将将出现,已经有人看见了她,大家都行礼不迭,孟淑贤正骂得起劲,忽然看见又走来一个女子,且看容貌气度更是比珠娘强出十倍百倍,不觉又有些发懵。
“你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懵了片刻之后,孟淑贤醒过神来,指着上官颜夕的鼻子就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