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lly似乎是有不赞同，表情中也有些失望。

朴小菱心里咯噔一声，就开始往下掉了。她以为自己这次的演奏很成功，第一次见到乐谱，用的还是陌生的琴，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难得了。

朴小菱自己都很满意了，结果Molly却没什么大的兴致。

朴小菱捏着琴弓，舔了舔嘴唇，紧张地问道：“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Molly抬手示意她不用紧张，皱着眉思索，开始回忆刚刚那段演奏。

顾承宣在窗边吸烟，车子就在楼下，司机也站在旁边抽烟。这里人迹罕至，因为是废弃的楼，学生和教师也没有人到这里来。冬季萧瑟，这边就显得特别静谧。

顾承宣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的地方，说不清是哪里，就是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感觉心里毛毛的。

顾承宣把烟头掐灭在窗台上，迈着步子回到那间音乐教室。门上有小窗户，能看到Molly正在说些什么，朴小菱听得很认真。

开门的话会影响到她们，顾承宣就没有开门，沿着长廊和步梯往下走，出了大楼。

司机看到他，忙掐灭了烟头，恭敬地走过来，垂手等吩咐。

顾承宣往四周看了看，有一片树林，在这个季节也光秃秃的，一眼看穿了过去。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心底的烦乱还在扩大，根本压制不下去。

顾承宣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十六岁。从出任STLLA集团的总裁开始，他每周都要面临至少一次危险，几年的时间已经练成了这种本能和敏锐。

十六岁那年他觉得烦乱，助理还以为他是不舒服，要送他倒医院。第一次没有经验，顾承宣没在意，只是揉了揉胸口，让司机按照原定计划走。

结果半路就遇上了埋伏，整辆车被炸毁，顾承宣因此差点丧命。现在他的后背还留着一个巨大的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后来还出现过这种烦乱，心里毛毛躁躁的，没有缘由。几次都证明这是有危险了。顾承宣也解释不了自己这种本能是怎么来的，福伯笑道，说是他危险经历太多，所以已经能嗅到危险的味道了。

总之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是件很好的事情。最起码在后来的生活中，帮顾承宣避过了很多致命的危险。

是的，致命的、

诸如走路绊到石子、路上汽车追尾这些小事情，顾承宣当然不会察觉。他能感觉到的，都是会造成严重危害的事情。所以福伯也说，这种感觉还是越少越好。

如果避不开，那就会很危险。

以前顾承宣只有自己一个人，只好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现在……

他最怕的就是朴小菱会出什么意外，这又没办法实质性地预测，所以他感到很不安。

顾承宣让司机注意周围的状况，打电话给阿兰，叫他准备人手。阿兰是以前是贴身保镖，做助理的工作不顺手，时常遇到不明白的事情，需要越洋电话请教Ella。但是涉及到危险的事情，他的警惕性是很高的。

这是他拿手的工作，很快就去安排了。

顾承宣等身上的烟味散了，回到琴室里。Molly和朴小菱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乐感和自由的问题，顾承宣听了一会儿，对话都很正常。直到她们结束对话，互相告别了，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就会是在路上。

朴小菱在车上的时候捏着他的手：“你怎么啦？”

顾承宣摇摇头。

朴小菱不信，继续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啊！”

不确定的事情不会说，这是顾承宣一向的原则。所以他只是随口说道：“烟瘾带酒瘾，想喝酒了。”

朴小菱：“……”

这是什么鬼借口啊！他有着怎样的脑回路，能想出来这么奇葩的理由……

朴小菱哼了一声：“你不说算了！”

顾承宣琢磨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毕竟只是自己的感受，很难去讲到底会发生什么。

顾承宣转个话题问道：“Molly跟你说什么？”

朴小菱一下子就丧气了，很不开心地说道：“她说我跟羽嘉言学琴是这辈子最坏的决定……”

顾承宣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赞同。”

朴小菱捶了他一拳：“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赞同什么呀！”

顾承宣笑道：“就你刚刚那句话。”

“我正经跟你说呢！”朴小菱努力把话题拉回来，继续说道，“Molly说羽嘉言的自律性太好，对待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来要求。他要求自己的时候呢，就是他个人的发展轨迹，是正常的。但是如果这样要求别人，就是对被人成长的阻碍。”

顾承宣补充：“你就是被阻碍的那个。”

朴小菱叹口气：“没错。”

顾承宣问：“然后呢？”

朴小菱夸了一下顾承宣的智商：“倒是给了些建议，就是要很长时间不要再摸小提琴，把它藏起来，放到看不到的地方。然后跟着她学钢琴，学一段时间之后，再重新开始学小提琴。”

顾承宣想了想：“那不如连钢琴一起学了。”

朴小菱摇头：“不要。我不喜欢钢琴。我只喜欢小提琴。”

顾承宣凑过来，笑道：“好巧，我也是。”

司机问顾承宣要去哪里，朴小菱抢先回答：“回别墅。”

顾承宣惊奇了：“你要跟我回去？”

“我说了，晚上给你做饭。”

其实是不想回去面对雁姐姐和羽嘉言。原本就不想见到他，跟Molly谈过之后，更觉得自己应该离羽嘉言远一点。

虽然说行李还在那里，就算要搬家也得回去一趟，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能往后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把！

顾承宣也看出来她这点小心思，没有戳破，点了点头：“那好，晚上接慕生一起来。我现在要去公司，你跟我一起去？”

朴小菱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点了。送自己回去再回来，肯定要耽误他的时间，于是朴小菱点点头：“不会不合适吧？”

顾承宣：“我的公司，你说合不合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