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小菱俯身吐了。
远处传来一声嬉笑,轻薄浪荡,带着漫不经心的高傲。
朴小菱抬头,从上方掉下来一个男人,稳稳地落在自己面前。
深V领牙白色针织衫,墨绿色宽松休闲裤,踩一双软皮休闲拖鞋。腰间松松垮垮地挂了一只箭筒,手术握着黑色漆红的弓。耳朵上一颗墨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整个人看起来懒散、不修边幅,却舒适惬意。
是奚锐利?!
奚锐利有些遗憾:“早知道是这种登场方式,我就该戴个披风出来。”
说完,还出拳抬手臂,做出超人的姿态。
朴小菱:“……”
空中又落下一个什么东西,奚锐利伸手接了,是一根细长的黑色铁棒,看不出来具体构造。
难不成………………他是用这个东西飞进来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奚锐利掂了掂手中的铁棒:“恩,各项性能完整,这个可以扔了。”
然后他就把铁棒丢到藏獒的尸体上,被藏獒融化时的高温给炙烤得弯曲变形。
朴小菱:“……”
见过奚锐利三次,朴小菱每次对他就只有;无言以对。
奚锐利突然神色一凛,拔出一支箭,搭弓,对准的方向——
是顾承宣!
奚锐利浑身的线条绷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握弓的手平稳有力,后肩张开,拉出一个满弓。他的神色却还是没多正经,依旧是平日里的纨绔嬉笑,没什么认真的。
他的箭,指向顾承宣的方向。
“不行!”
朴小菱尖叫扑过去,晚了半拍,箭离弦,划破空气,没入花丛之中。
“噗嗤——”
朴小菱敏锐的听力在这个时候被放大了无数倍,她似乎能听到尖锐的箭头刺入血肉时,将皮肤血肉撕裂的声响。声音在心底盘旋,一遍遍回放,压得人心跳都顿了下来。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把欠他的还上!马上就能平安地把他送出去了!以后再次见面也好,老死不相往来也好!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而且是,顾承宣,为了救自己才受伤无助的顾承宣……
朴小菱心底从未聚集过恨意,在这一刻,竟然生出些阴暗的想法来。
那根细长的铁棒有一端露在青石板路上,朴小菱抓住那一端,划出一个圆,挥出去。
奚锐利敏锐地后退一大步,略微挑了挑没,嘴角的笑更是深了。
他深眼窝长睫毛,有混血儿的长相,眉目间都透着洋娃娃的单纯,只是一动作之间,邪魅意味散发出来,整个人就是熊孩子的顽劣了。
他看着突然发狂的朴小菱,也不生气也不恼,更没有什么担心,像是得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只灵巧地闪躲,让朴小菱追着他,却打不着。
奚锐利吹了声口哨:“你这丫头,我帮你射杀了大狗,你反倒要来打我,好不讲理!”
朴小菱指责他:“那你为什么平白对人出手!”
奚锐利歪了歪头:“我没有对人出手啊!我这会儿就发了两箭,射了两个畜生。”
“你!——”
朴小菱气结,头晕的更厉害了。铁棍脱手,她人也摔了下去。
奚锐利故作无奈地摇摇头:“看看,到最后还是得我来帮你。小美人,你是想用背的呢,还是抱的呢?你自己选择!”
说着就要上前来。
“你别过来!”
“滚开!”
两个声音掺杂在一起,同时发出。
朴小菱一愣,见身边的花丛动了动,竟然是顾承宣走了出来!他没事!浑身上下还是之前的皮外伤,没有其他伤口!
顾承宣平平稳稳地踏上青石板路,将手中的东西丢在奚锐利面前。
是奚锐利那支通体白色的箭,箭头扎了一只青尾蛇。蛇已经死透了。
顾承宣:“多谢奚公子解围——以后不用多此一举。”
朴小菱内心:这个奚锐利到底什么来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顾承宣肯叫别人的名号的!以往不都是“你”来“你”去,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
奚锐利撇撇嘴,顾大少果然如传闻一般啊,一点不服输示弱。
奚锐利笑嘻嘻的:“好说好说!我也就是闲着没事,听说羽嘉言这里有种菊花很好看,就过来看一眼。”
翻墙到别人家来看菊花,还带着箭,随随便便就射杀人家的防护犬。这奚大少,也是够随性了……
顾承宣冷着脸:“那就不打扰你赏菊了。”
顾承宣回身,弯腰把朴小菱抱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又转身对奚锐利警告道。
“奚公子受国外文化熏陶比较深。但既然回来了,就要入乡随俗,注意些言行。”
顾承宣是在记恨他刚刚企图对朴小菱动手动脚。
奚锐利很配合地点头:“那是那是!说年纪我们相当,要论资历,我该叫顾少一声前辈。你当总裁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条河里抓鱼呢!顾少喜欢吃鱼吗?我看你这流了不少血,回头我给前辈你补回来。”
扮猪的人,最能吃老虎。
他丝毫不提刚刚的事情,反倒把话给抛了出来。顾承宣听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是说自己在羽嘉言这里吃的亏,他要帮自己讨回来。他刚从国外回来,准备继承K国际,先给龙头送上一份见面礼,日后不管合作还是对抗,都好说。
狡猾,我岂会让你牵着鼻子走?
一时间,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起来。朴小菱来回看看这两个人,头越来越晕,已经支撑不住,头靠在顾承宣的胸膛上。
顾承宣淡淡地开口:“知道就好。这是我的人,用不到你来。”
顾承宣转身,“不经意”地露出朴小菱左腕内侧,托斯卡尼玫瑰纹印正开得如火如荼,妖艳欲滴。
这是他宣示所有的最高手段,代表着不容侵犯的绝对性。
奚锐利也不在乎自己被人挑衅了,也无所谓顾承宣的压迫施加在自己身上,好像没察觉似的,没心没肺地嘀咕:“我还想赏菊,没想到这花这么毒!把好好一个小美人都给熏晕了!”
顾承宣眉头一皱,对这些话感到不适,很不高兴。(未完待续)